隨著旌旗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城門內(nèi)外聚集的人影也是越來越多,,人們一邊閑談一邊時不時地看上兩眼
酒紅色的旌旗迎風(fēng)招展,,上書慕容兩個大字,,飄逸的筆法如同風(fēng)中飛絮一般,黑色的長劍繡于旌旗之上
黑劍,,正是慕容軍的標(biāo)志,。黑色的流光,黑色的劍河,,快速的前進(jìn)著,,像是鋼鐵洪流一般
當(dāng)人們清晰地看到慕容將軍的臉龐時,才感受到大地的那種震動,,有規(guī)律的震動,,才明白為何慕容軍的軍靴之上布滿了飛塵
大紅色的旌旗獵獵作響,慕容將軍向后擺了擺手,,整支軍隊停了下來,,城門內(nèi)外安靜的落針可聞
慕容白翻身下馬,大步走到楚一面前,,單膝跪地,,雙手放于膝蓋之上,,黑色的盔纓倒映在楚一的雙眸之中
“末將叩見皇上,戎裝在身,,不便行叩拜之禮,,望皇上恕罪”慕容白低著頭說道
“將軍大敗北人,功績無雙,,不必拘于禮數(shù)。將軍如此功績,,卻自稱末將,,我朝真是人才濟(jì)濟(jì),讓朕開懷,。將軍一眼就認(rèn)出了朕,,好眼力”楚一雙目平視前方,語氣中帶著贊賞的味道
“皇上乃人中龍鳳,,與眾不同,。末將,一眼便認(rèn)出了皇上”慕容白繼續(xù)說道
“朕今日之裝扮,,與常人并無不同,。若是說玄而又玄的帝王之氣,朕是不信的,,所以朕才說將軍的眼力甚好”
“聽聞古代敗陣的將軍有偽裝成士兵逃走的,,將軍如此眼力,是否北人俘虜中的將官無一能逃過將軍的眼睛”
“若是如此,,滿朝文武若是便衣出行,,將軍也可一眼就認(rèn)得出。以將軍的才干,,鎮(zhèn)北將軍之職位有些屈才”
楚一開口說道,,整整齊齊的慕容軍,像是一只黑色的猛獸,,鮮紅的旌旗像是猛獸的獠牙一般
邊疆苦寒,,慕容軍身上有著干練和狠決的氣勢。眼神里堅毅的色彩是對自己絕對的自信,,或許只有這樣的軍隊
才能對抗生存環(huán)境更為苦寒的北人吧,,看著這一雙雙眼睛,楚一有些于心不忍,??伤頌榛收撸跄鼙粻拷O呢
“末將沒有那樣高超的眼力,,皇上真的是與眾不同,。況且皇上登基是舉國盛事,,末將雖在邊疆,也是有所耳聞”慕容白大聲說道
“有所耳聞,?朕記得登基之時只有滿朝文武,,不知是誰耳聞了將軍呢?此人文采一定非常出眾,,讓將軍僅憑文字就可以認(rèn)出朕來”楚一淡淡的說著,,慕容白卻感到了深深的寒意。這位二十出頭的皇者,,并不像是傳聞中的那樣
“可能是坊間流傳吧,,滿朝文武,誰敢妄議天子的儀容呢”蘇南喬上前一步,,開口說道
“蘇老不是說坊間之言不足信嗎,?慕容將軍卻靠著坊間之言認(rèn)出了朕,這坊間足夠厲害啊,,不會是空穴來風(fēng)吧,!”
“坊間之言落入將軍的耳中還好,若是越過疆界,,到了北人的耳中呢,?”楚一轉(zhuǎn)過頭看著蘇南喬,花白的胡須隨風(fēng)微微的飄動著
“皇上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坊間之言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此事,,老臣會去調(diào)查,。將軍戍邊,坊間之言定會止于境內(nèi)”蘇南喬極其肯定的說道
“將軍能從紛亂的坊間之言中在腦海里描繪出一個人形,,相差無幾,,這一點(diǎn)上朕是做不到的。這幾日將軍居于皇城,,有時間我會派人叫你,,探討一下這流言化形的能力”楚一開口說道
“遵命,末將此次親自回來,,是有要事向皇上稟報”慕容白緊接著說道
“好,,起來吧,你與我回宮,。蘇老,,您身體有恙,就自行去太醫(yī)院吧,。這些士兵,,留在這里吧”楚一開口說道,,轉(zhuǎn)過了身
“皇上慢走,慕容將軍慢走”蘇南喬開口說道,,看著皇上和慕容將軍離去的背影,,蘇南喬突然很想知道
慕容白這次回來,除了述職,,到底是什么事情讓一個將軍離開自己的位置,,慕容軍的盔甲之上有著嶄新的戰(zhàn)斗痕跡
是剛剛在北疆結(jié)束一場戰(zhàn)斗還是述職的路上發(fā)生了什么呢,蘇南喬一邊走回府邸一邊想著,,一陣香味鉆進(jìn)了他的鼻翼
蘇南喬抬頭一看,,醉仙居,蘇南喬笑了笑,,抬步走了進(jìn)去,民以食為天,,這等美味,,如何拒絕得了呢
街上人來人往的行人中,有一穿著麻衣的和尚,,看到蘇南喬進(jìn)了醉仙居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掉頭向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娘親,,這人好威風(fēng)啊,,比父親還威風(fēng),所有人居然一聲不響的就都跪下了,,這是哪位皇親國戚啊”
城門處,,手中握著青色折扇的少年問著身旁的母親,單說這少年,,明眸皓齒,,身材修長,最引人矚目的
就是少年的雙手,,白的如同冬季的雪花一般,,他日而立之年,定是一位翩翩君子,,溫潤如玉
再說這位母親,,云鬢高盤,玉簪橫陳,,一身白色的羅裙,,最吸引人的就是她的一雙眼睛,顧盼生姿
但這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并無人敢看這母子二人,,因?yàn)樗麄冋清羞b王妃沐雪琪和逍遙王世子楚行云
“當(dāng)朝皇上,,是酒衣皇朝最有權(quán)勢的一個人,他是唯一的君王,,酒衣皇朝的其余任何人,,都是臣子”
“君王讓我們做什么,我們就要做什么,,從輩分上來說,,皇上要管王爺叫一聲叔叔”
“你與皇上,是平輩,。身在皇家,,縱是平輩,很多話,,很多事也不能說,,不能做。因?yàn)槟銈儾粌H是兄弟,,也是君臣”
沐雪琪開口說道,,寵溺的看著楚行云
“為什么?”楚行云不解的問道
“歷來如此,,你要記住母親的話,,當(dāng)父母的,不會害自己的孩子”沐雪琪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懵懂的少年敷衍的回了一句,,他很想知道為什么,,但他知道,母親不會給他答案
父親也不會,,或許不會吧,,很久沒有見到父親了。這個問題就像是一顆種子一樣,,種在了少年的心里
“云兒有什么想要吃的嗎,?”沐雪琪開口問道
“有,我想吃醉仙居的第一名菜,,行云流水,。這菜的名字,與我的名字很搭配,,就是不知道誰叫流水,,哈哈”
楚行云大聲的笑著,他并不知道,,酒衣皇朝確實(shí)有一個叫流水的人,。短短的一年之后,兩人便產(chǎn)生了交集
兩人的相遇也正是發(fā)生在醉仙居之中,,后世的說書人便有了那么一句醉仙居中行云流水,,逍遙祠下朗月清風(fēng)
“醉仙居的菜名頗有詩意,,居主曾經(jīng)也是狀元及第,菜名與云兒的名字相撞,,是他們的榮幸”
“若是云兒覺得不好,,行云流水可以換成另一個名字”沐雪琪開口說道,王爺向來粗心,,不甚注意重名的事情
皇朝之大,,耳中所聞重名之事,王爺只是說一切交給云兒決定,,云兒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怎么會懂得呢
“這名字挺好的,怎么能因?yàn)槲覊牧嗽娨饽?。換個名字,,豈不是說行云流水不好”楚行云笑呵呵地說著
“云兒說的有道理”沐雪琪開口說道
母子二人一說一笑的向著醉仙居走去,平常不過的人群中隱藏著逍遙王府的護(hù)衛(wèi),,保護(hù)著母子二人的安全
雖說天子腳下,,少有亂法之事,但犯法之人卻從未斷絕,,今日慕容將軍得勝歸來,皇城內(nèi)外慕名而來之人無數(shù)
護(hù)衛(wèi)們更是提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穿著麻衣的和尚經(jīng)過楚行云身邊的時候皺了皺眉頭,。功夫如他,竟感到了一股寒意
麻衣和尚并未停下腳步,,正事要緊,,可心里的這份好奇讓麻衣和尚的眉頭皺了好一會,好像要將楚行云的容顏刻在腦海里一樣
陽光由熱烈變得柔和,,變得微弱,。月光穿過了樹梢,人們?nèi)齼蓛傻拈_始回到各自的家,,步伐都很輕快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個人都有一個歸宿。而這歸宿的地方,,我們稱之為家,,家中都是家人
輕柔的月光下,慕容軍的士兵依舊像是一尊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似乎烈日與清涼已經(jīng)絲毫影響不到他們
一開始進(jìn)城出城的人們頗為畏懼他們,,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們自覺地拉開了一段距離
慢慢地,人們也不再小心翼翼,,因?yàn)槟饺蒈娊^對的安靜,,可以當(dāng)做他們并不存在,,它們就像是一戶人家,封閉了門窗
外面發(fā)生的事情影響不到他們,,他們也不會理會外面發(fā)生的事情,,這種狀態(tài)人們常常稱之為休息的老虎
在城門之外,有一處露天茶棚,,大概有三四間房舍那么大,,來來往往的人多會停留下來喝杯茶,解解渴
著急的大口大口的喝著,,喝完扔下銅錢就離開了,。不著急的慢慢地喝著,品著茶的味道,,其實(shí)這茶的味道
幾十年來一直如此,,可以說是酒衣皇朝最粗的茶了,最便宜,,最普通,,本身實(shí)在是沒有什么特別的味道
慢慢品茶的人,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重要的不是茶的味道,,而是心的味道。茶是一樣的,,但喝的人,,卻是不一樣的
心不一樣,情也不一樣,。茶和酒差不多,,很多事情,都是在酒桌或者茶桌上完成的,,最粗的茶就像是最烈的酒
點(diǎn)燃了陸晨心中的火焰,,他是一個孤兒,被茶棚掌柜在皇城的臟亂巷子里撿了回來,,一直幫著掌柜賣茶
來來往往的人見得多了,,便有了上面說的一些想法??山袢?,陸晨卻是立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茶水自取,,茶錢自付
陸晨從來往的客商口中得知了慕容軍即將到來的消息,,提前幾日便是做好了牌子,在望見旌旗的時候便是把牌子拿了出來
一開始來往的人也覺得奇怪,不過看到陸晨的眼睛之后也就明白了,。陸晨啊,,自己占了一張桌子
上面擺滿了茶杯,茶杯里倒?jié)M了茶,,左手邊擺放著四只茶壺,,壺中滿著滿滿的茶。陸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慕容軍
時不時地喝上一杯茶,,粗茶對于陸晨而言,,很有提神的作用。沒人知道慕容軍會何時離開,,也沒人知道陸晨會注視慕容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