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嬪妃之中只有云常在曾為人母,,可她如今身子重,,只怕沒有心力照料格格?!被噬蠟殡y道,。
“云常在自是不行的?!碧竽锬镟椭员堑?。
“那皇額娘以為當(dāng)讓何人做格格的養(yǎng)母?”此時連我都看出太后娘娘于此事已有決斷,,皇上自然也當(dāng)看出來了,,于是問道。
“哀家如今代寧嬪照顧著福全,,只是一個孩子難免孤單,,不若將格格也一并送到寧壽宮來,兩個孩子也可做個伴兒?!碧竽锬锩棵刻崞鸲⒏?,都是滿面慈祥。
“若是格格能得皇額娘親自撫養(yǎng),,那自然是她的福氣,,只是兒臣擔(dān)心皇額娘太過勞累?!被噬蠟殡y的說道,。
“日常有乳母照料,還有太醫(yī)日日請脈,,哀家能勞累什么,?”太后娘娘略帶強勢的不耐說道。
“確是沒有更合適的人來照料格格,,既如此也只能辛苦皇額娘了,。”皇上見狀只得笑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著實不適應(yīng)這樣的場合,便告假退了出來,。走出毓慶宮時不禁帶了幾分苦笑,,婉貴人一向賢良溫婉,可卻仍入不得太后娘娘的眼,,大抵是因為婉貴人出身漢軍旗,。而我亦出身漢軍旗,在太后娘娘心中,,狠毒如靜妃,、刻薄如端貴人大抵也都比我們這些漢軍旗嬪妃要好罷。
今年京城的冬天來的比往年早些,,十月末便落下了第一場大雪,,隨著月份大些身子本就懶怠,如此一來更是連宮門都不愿出了,,云常在產(chǎn)期將近,,皇上也不能再日日陪著我,不知為何,,我的性子竟越發(fā)古怪,,皇上來時滿心歡喜,皇上走后便失落異常,,格外的患得患失,、傷春悲秋,。
自那日晚宴后,皇上此前與我說過的代理六宮之事也有了定論,,聽聞那日我走后,,太后娘娘曾下了懿旨,命良嬪娘娘代理六宮,,端貴人和婉貴人協(xié)理,。我心里清楚,這定是太后娘娘的意思,,皇上一向厭惡端貴人,,怎會讓她協(xié)理六宮?懿旨當(dāng)中又排在婉貴人之前,,而良嬪娘娘素來是個不管事的人,,如此一來豈不是六宮大權(quán)皆落在了端貴人手中?
既是如此,,我便更是不愿出門不愿見人了,,只將自己鎖在四方的景仁宮內(nèi),仿佛與世隔絕一般,,唯有布楚日日都來與我作伴,。
云常在產(chǎn)期將近,皇上在鐘粹宮中脫不開身,,幸好還有布楚,。
兩個月后,云常在于鐘粹宮中生下三格格,,母女平安,。
“你可聽說了么?”布楚想必也是聽聞了云常在產(chǎn)女,,疾步來到我殿中說道,。如今我身孕已足七月,身子越發(fā)重了,,盡管魏庭多番囑咐讓我多活動,可我卻越發(fā)懶怠,。
“知道了,,云常在生了位格格?!蔽仪浦汲Φ?,每日里唯一能讓我歡快些的事便是布楚來與我說說話,“姐姐如今身子也不似從前那般輕便,,外面冰雪成霜,,姐姐也該當(dāng)心些。”
“這事如今后宮之中誰人不知,,我說的自然不是這個,,”布楚看著我嘆了口氣,“如今你日日呆在宮里不肯出去,,想來也是不知道的,。”
我疑惑的看著布楚,,若不是此事還能有何事讓布楚這般心急,,“究竟是何事,姐姐直說便是,?!?p> “我方才在寧嬪娘娘宮里聽說,三格格落地之時不知為何,,身上竟有幾塊青斑,,顏色雖淺不顯眼,駭人之處卻是每一塊青斑都極大,,不過四五塊,,格格竟幾乎半個身子都是青色?!辈汲旖j(luò)的自己尋了地方坐下,,與我說道。
我聞言竟沒有一絲驚訝,,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宮里的孩子不好生,那姐姐可知太醫(yī)如何說,?”
“太醫(yī)說,,孩子若是出生之時身有青斑,要么就是母體在懷孕之時受了大驚,,要么便是中毒所致,。瞧三格格身上的青斑面積之大,多半是中毒所致,?!辈汲裆珦?dān)憂的說道。
“中毒,?”自一個月前皇上便日日留在鐘粹宮陪伴云常在,,見不到皇上我只覺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心內(nèi)猶如枯井無波,,可于此一事之上我卻再不能波瀾不驚,。哪里有這么巧的事,,二阿哥與二格格在母體之中便中了毒,如今三格格竟也是中毒所致,,“靜妃如今不是已經(jīng)禁足咸福宮了么,?哪里來的毒?什么毒,?”
“尚且不清楚,。”布楚嘆息了一聲,,“我初孕之時也曾受了大驚,,不知會不會如云常在一般……”
“姐姐渾說什么,”我連忙打斷布楚,,自從有孕之后就覺得自己反應(yīng)似是慢了些,,竟此時才明白布楚在擔(dān)憂何事,“每個人的體質(zhì)都有不同,,姐姐受驚之時孩子在腹中尚未成型,,哪里會有什么事。且如今太醫(yī)也說,,三格格多半是中毒所致,,姐姐就不要胡思亂想了?!?p> “寧嬪娘娘有孕之時被人下了毒,,楊常在更是因此香消玉殞,如今連云常在也是如此,,不知你我……”
“姐姐可是越發(fā)渾說了,,”我不待布楚說完,便打斷道,,“你我所食皆是御廚在自己宮里膳房做的,,安胎藥也是太醫(yī)在咱們宮里熬的,皇上體貼咱們,,又還能有什么事呢,?”
“彧兒說的是?!辈汲@才略略寬心,,只是我能看出,她并非一絲顧慮也無,,只是我卻無法了。因為連我自己心底里都是有一絲憂慮的,,皇上對我上心,,對寧嬪,、楊常在、云常在又怎會不上心,,可她們不也都不知不覺當(dāng)中被人下了藥么,?
“姐姐寬心,或許云常在所中之毒是靜妃被貶前所為,,否則后宮之中還有何人能做出這等事來,?”我寬慰著布楚,其實也是寬慰著我自己,,“你我有孕皆晚,,靜妃已被禁足,她即便有心也再沒有機會,?!?p> “是,大抵當(dāng)是如此,?!辈汲艑捫男Φ馈N夷芸闯?,布楚并非深信不疑,,此時的我們更似是自欺欺人一般,只為安心,。布楚放下心來,,便轉(zhuǎn)而提起旁的事,“近些日子你不出宮門不知道,,我聽說如今端貴人在后宮之中說一不二,,宮務(wù)之事婉貴人是半分也插不上的,如今更是連寧嬪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實在有些囂張,。”
“姐姐不說我也知道,,”我的眼神瞟向東側(cè)殿,,“只瞧儀貴人這兩個月狐假虎威的模樣,又如何猜不到呢,?”
“也是,,”布楚笑了笑,只當(dāng)是閑話,,“靜妃方被禁足之時儀貴人是如何的小心謹(jǐn)慎,,如今端貴人一朝得勢,她也跟著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