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這段日子,，孫立德的運氣似乎不錯,，捕獲了大量的獵物。
隨著時間的推移,，北地郡內(nèi)戰(zhàn)火密布,，跟據(jù)可靠消息,，北地郡最北部的四個縣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兵災。
北境守衛(wèi)軍和大月人的戰(zhàn)斗互有勝負,，盡管戰(zhàn)爭的范圍擴大了,，戰(zhàn)爭的規(guī)模卻始終很小。
石頭村的村民至今都沒有受到官府的征召,。
孫立德每天上山捕獵,，父母負責加工獸皮和制作肉干，他的哥哥則帶著半成品到北康縣里售賣,。
隨著戰(zhàn)爭的來臨,，市場上商品物價都有大幅度的上漲，但是,，除了糧食,，大部分的商品都難以出手。
4日,，孫立德的哥哥感冒了,，在家休息，孫立德去縣里幫哥哥抓藥,。
這次進城,，守門官兵的精神狀態(tài)與上次見到的截然不同，城門口還設置了路卡對進城人員進行盤查,，盤查很仔細,，所有進出的城門的行人，都需要打開包裹進行檢查，確認沒有攜帶違禁品才能放行,。
進入縣城抓好藥,，時間已經(jīng)到達了中午。
街上傳來行軍的敲鑼聲,，孫立德趕緊躲在路邊回避,。
行軍的人數(shù)并不多，大概四五十人,，領頭的幾個穿著鐵甲,。看樣子是縣里的部隊,，這支部隊并沒有往北走,，反而朝著東方開進。
孫立德?lián)u了搖頭,，笑了笑,，只要不往西走就好。
孫立德在路邊找了個小攤準備吃點包子,，受到戰(zhàn)爭的影響,，包子的價格也翻了三倍，孫立德不敢多要,，點了三個,，坐下準備吃。
隔壁桌傳來了爽朗的笑聲“李兄有所不知,，這大月人只不過是小患,，他們搶完了就走，那齊,、周兩國才是我國的心腹之患,。”
年輕人總是對外面的世界抱有好奇心,，對這些新鮮事格外感興趣,，孫立德將目光轉(zhuǎn)向說話人，豎起耳朵開始聽,。
那位被稱為孫兄的男子,，端起手中的粥，在嘴前輕輕抿了一口,，說道：“哦,？魏兄為何如此說?！?p> 先前說話的年輕男子說道：“大月人南下只是搶一把而已,，搶完東西就回去了，齊和周兩國和我國是世仇，他們奪下的土地往往占住就不走了,，大漢這兩年輸多勝少,，已經(jīng)丟了不少土地?！?p> 談話的兩個人吃的很快,，吃完就離開了，留下談了一半的話題,。
那兩個人的談話聲音很大，被他們談話聲吸引到的不只是孫立德一個人,，他們的話題勾起了其他食客的談話興致,，大家接著這個話題聊了起來。
對于北地郡的百姓來說,，齊和周怎么樣他們并不關心,，齊國士兵如果能打到自己家的土地上，只怕半個漢國領土都已經(jīng)淪陷了,。
周國雖然近,，卻不會出兵北地郡，周國士兵每次入侵都是走南部的三川和河西兩郡,，石頭山所處的克平山脈天生具有防御保護作用,，是周、漢兩國的天然屏障,，山脈地勢險要,，連土匪山賊都不愿在此地扎根，周軍不可能舍棄糧道,，翻山攻擊的,。
對于北地郡的軍民來說，最大的威脅正是每年南下劫掠大月人,。
大部分人都喜歡顯擺才能,，吹個小牛，平民百姓對參政議政的興趣其實不大,，眾人很快從時局轉(zhuǎn)到了其他小事上,，有說物價上漲的，有提郡內(nèi)匪患的,，甚至還有討論縣內(nèi)哪家大小姐出嫁的,。
孫立德只對時局感興趣，他不準備繼續(xù)聽下去了,，家中的哥哥還等著自己抓藥回去呢,。
迅速將午餐吃完，跟老板結(jié)好帳，離開北康縣,。
回到家,，將藥煮好之后幫助哥哥服下，隨后孫立德便走出了房間,，準備趁著天亮,，上山碰碰運氣。
孫父正站在院子里,，看到孫立德,，將兒子喊住。
孫父沉思了一會,，似乎在思索措辭,，隨后說道：“德子，你今年已經(jīng)二十歲了,，以后就要服官府的徭役了,，以前你年紀小，我有些話不方便跟你說,，這幾天兵荒馬亂的,，官府很快就會來咱們村要人?！?p> “官家的徭役大致可以分為三種：一種是建設類,，比方說修長城，修河堤,；一種是征召作戰(zhàn),，參與軍事行動；第三種則是雜役,，押運貨物,，貢品或者軍糧?！?p> 孫立德以前聽到村里老人介紹過漢國的徭役制度,，對這徭役的種類并不陌生，只知道這是國家的一種強制醒措施,，不僅費用需要自理,，而且具有極大的危險，每年都有人因服役而死,。
盡管徭役是一件苦差事,，但孫立德畢竟年輕，希望能夠離開家走一走,，多見一見世面,，對于外面的世界懷有一絲憧憬,，想趁著年輕闖蕩一番，對于自己需要參與的徭役,，不知者無畏,，他甚至有一絲期待。
和徭役這件事相比,，孫立德更奇怪的是,，父親為什么會突然提到這件事。
孫父倒是沒有讓孫立德疑惑太久,，說道：“徭役雖然重,，但是運氣成分很高，尤其是咱們這幾個村,，咱們的徭役往往以修長城為主,，國家已經(jīng)四五年都沒有從咱們這里征兵，雖說工作辛苦些,，但只要機靈點,，保證生命安全是不成問題的,?！?p> 孫父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直勾勾看著孫立德,，似乎想要看穿孫立德的心里,。
孫立德心里有些發(fā)虛，但他不能讓父親察覺到自己的想法,，便裝作若無其事的看了回去,。
孫父盯著孫立德說道：“徭役中最危險最苦的就是兵役，上了戰(zhàn)場,，即使你是征召兵,，依舊受軍法管制，在軍隊里不講條件的,，戰(zhàn)場上刀尖無眼,，戰(zhàn)敗自然不用說，往往死傷慘重,，即使戰(zhàn)勝了,，也很難毫發(fā)無損。村里很多老人的殘疾都是在戰(zhàn)場上落下的,，相對于死者來說,，他們還是幸運的，畢竟有命回家,?！?p> 孫立德心不在焉的聽著,，他已經(jīng)聽明白了父親的話外之意，父親是想通過描述戰(zhàn)爭的慘烈來打消自己參軍的念頭,。
孫父畢竟年紀大了,，似乎從眼神上讀懂了孫立德的心不在焉，孫立德和當年的他一樣,，都是叛逆感十足,，聽不進老人的勸誡。
知子莫若父,，孫父決定從孫立德感興趣的事情提起,，他準備提起那段他不愿提起的回憶。
孫父放慢了語速,，緩緩張開口,，說道：“二十四年前，我和你大伯跟你們兄弟一樣大,，當時長山郡還不是咱們大漢的領地,，大王趁著齊國對唐用兵，趁機發(fā)兵奪取了這一郡,。那時的齊國也正處于國力的巔峰期,，齊王迅速收回了南下的軍隊，組織軍隊打敗了占領軍,，重新奪回了此郡,，號稱三十萬大軍，接連擊敗邊境的衛(wèi)戍部隊,，似乎有鯨吞我國之志,，咱們大王下令全國動員，我和你大伯都在動員名單上,?！?p> 父親從小到大都對盧山之戰(zhàn)諱莫如深，孫立德以前多次打聽,，父親都表示不愿再提,，自己只知道，那一戰(zhàn)之前,，全村都收到了征召命令,，戰(zhàn)后很多人沒有回家，不僅僅是孫父,，幸存的老人似乎都不愿提起這件事,。
孫立德具有年輕人的通病，因為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所以對戰(zhàn)爭抱有一種浪漫的幻想,。
孫父繼續(xù)說道：“我們被征召之后,，和其他村的征召兵一起,，在縣里編成五千人，一天沒有休息,，整好隊形直接朝著戰(zhàn)場出發(fā)了,，咱們的人到達戰(zhàn)場的時候，兩軍已經(jīng)在盧山山腳廝殺了好幾天,，我和你大伯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隊長帶領著奔赴戰(zhàn)場了?！?p> 孫父指了指院子里晾衣服的竹竿,，說道：“我和你大伯就拿了兩根這么長的竹竿就上了戰(zhàn)場，天空中是漫天的箭雨,，對面和身邊則是黑壓壓的人,，在戰(zhàn)場上，你都不需要朝前走,，身后的戰(zhàn)友就推著你前進了,。”
嘆了口氣,，孫父說道：“齊國的士兵狀況也好不到哪去,，跟我們對戰(zhàn)的士兵同樣裝備簡陋，我還見到一個拿著搟面杖上戰(zhàn)場的齊兵,，我們到達戰(zhàn)場后,，順利將眼前的敵人打退,，沒來得及歡呼勝利,，對面殺又出一隊鐵甲騎兵，這只騎兵朝著我們方陣殺了過來,，”
“我和你大伯哪里見識到這種陣勢,，對面的騎兵發(fā)動沖鋒的時候，咱們的方陣已經(jīng)亂了,，大家都在四散逃命,，我也顧不上軍令，想招呼你大伯一起逃命,，敵人的騎兵正好殺到,，我最后看到的畫面是一個齊國騎兵舉起大刀砍向你大伯?！?p> 深吸一口氣,，孫父繼續(xù)說道：“我當時被人群裹挾，身后又有追兵,，沒有顧得上你大伯,，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才確認你大伯戰(zhàn)死的消息,。當天回到營地，將軍把幾個典型的逃兵執(zhí)行了軍法,，第二天我們又繼續(xù)和齊軍作戰(zhàn),，也是祖宗保佑，讓我活了下來,，咱們村很多人都死在了那一仗,，不僅僅是征召兵，銳士營和那些有鐵甲防身的私軍也損失慘重,?！?p> “最終齊人敗了，丟失了長山郡,，所有的俘虜都被蕭將軍殺死,，但咱們也同樣傷了元氣，五年沒有對外用兵,?！?p> 孫父希望用慘烈的戰(zhàn)爭觸動孫立德，效果卻正好相反,，孫立德對于齊國的鐵甲騎兵產(chǎn)生了一絲憧憬,，他對兵役產(chǎn)生一種厭惡，他不想像大伯一樣死的毫無價值,。
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