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中槍的那個人肯定已經(jīng)死透了,,現(xiàn)在從身后靠近自己的那個人,只有可能是那個金店的伙計,。
時間有限,,孫立德不再猶豫,,那個伙計畢竟已經(jīng)被自己重創(chuàng)了,相比較而言,,還是身下的這個大胡子威脅程度更高一些,,手上加了一把力,大胡子被他掐暈過去,。
腳步聲的主人似乎并沒有抓住機會接近自己,,隨著一聲馬匹嘶叫聲的響起,身后傳來馬蹄遠去的聲音,。
孫立德退后一步,,和大胡子拉開距離,站起身轉(zhuǎn)過頭,,看向馬蹄聲遠去方向,。
那個金店的伙計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他居然跑了,,丟下了自己的同伴,,一個人逃跑了。
這個人不僅僅是心黑,,而且沒有義氣,,孫立德一度想要拿出弓箭對付他,卻始終下不去手殺人,,在猶豫的時候,,馬匹帶著那個伙計離開了孫立德的射程。
孫立德?lián)炱鸬袈湓诘厣系募t纓槍,,他再一次產(chǎn)生了猶豫,,不清楚自己該不該殺死這個大胡子,生死搏斗之際,,為了自己的生命只能殺人,,可戰(zhàn)斗結(jié)束了,現(xiàn)在的大胡子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暈倒在地的普通人,,殺死他簡直勝之不武,,盡管他曾經(jīng)試圖殺自己搶奪財物,孫立德卻下不去手,。
那個被自己刺中咽喉的人已經(jīng)死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下的鮮血已經(jīng)凝固,。
孫立德選擇帶著戰(zhàn)利品離開,,將紅纓槍背在了后背上,三個人掉落在地上的馬刀也被他撿起。
隨后來到了兩匹馬的身邊,,取下了掛在馬上的兩個包裹,。
將馬放跑,快步離開了此處,,繼續(xù)上山,。
孫立德估計,,等大胡子清醒過來,,自己已經(jīng)進山了,至于那個金店伙計,,自己不需要出面,,大胡子肯定會報復他的。
這次的經(jīng)歷也給了孫立德提了一個醒,,外露的財富容易引起覬覦之心,,出門在外,人心險惡,,不可不防,。
走了一段距離,大胡子已經(jīng)被甩出了自己的視線,,孫立德開始檢查自己繳獲的包裹,,打開包裹,首先看到了幾件帶血的首飾,,首飾上的鮮血觸目驚險,,孫立德總算是明白這三人明明騎有快馬,為什么一直等自己到了山腳才追上來,,推測這三天還打劫過其他人,,血跡說明了很多事情,孫立德對自己放過大胡子的決定有些后悔,,放掉惡人,,某種意義上等于放任惡行。
除去首飾,,包裹里還有一些碎銀子,,孫立德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判斷這包銀子的重量不會超過十兩,。
孫立德只知道翻山能夠回家,,但是大體的方位他不清楚,他只能賭自己的直覺,。孫立德在出山的路上,,邊走邊畫,將克平山脈的地圖畫了出來,重點部位都在地圖上進行了標注,。
走了大概一個半月,,才離開了克平山脈。只有親自動手做記錄,,才發(fā)現(xiàn)這座山脈實在是太大了,。
孫立德終究還是走上了岔路,沒有直接抵達石山,。
孫立德在路邊找了一個采藥老人,,詢問后才知道,自己居然繞到了南側(cè)的三川郡,,幸好此處·距離北地郡不遠,,腳程快的話,一天就能回家,。
三川郡因境內(nèi)白河,、紅河和黃河三條河流交匯而得名,此處不僅河網(wǎng)密集,,同時地勢平坦,,土地肥沃,王春曾給自己講解過漢國地理,,作為王春的家鄉(xiāng),,三川郡更是講述的重點,孫立德一直很想見識一下此地的景色風光,,風土人情,,當然,不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的孫立德只想盡快的往家趕,,他要在過年之前回家。
問清楚方向后,,孫立德和采藥的老人告別,,開始往北走,孫立德不會騎馬,,他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的雙腿,。
一路往北,想象中的百姓安居樂業(yè),,男耕女織的場景并沒有出現(xiàn),,無人掩埋的尸骨,漫天的黃土倒是比比皆是,。
孫立德不禁有些納悶,,即使是處于漢國北境邊防壓力最大的北康郡也沒有發(fā)生過這么慘的場景,,三川郡本應該是一個富饒的大郡,怎么看上去這么慘,。
在三川郡北部大縣嘉清縣酒館吃飯的時候,,孫立德終于安耐不住自己的疑問,向著隔壁桌的食客提出了問題,。
這個食客一臉詫異的看著孫立德,,說道:“這位小兄弟難道是從山里出來的嗎,自從去年黃河改道后三川郡一直都是這種慘狀,,三川郡河網(wǎng)密集,,受災程度還算是輕的,南面的河西郡受災更嚴重,,聽說很多的村落都成為了鬼村,,無人生還,,這次黃河改道波及范圍太廣了,,就連東部的河內(nèi)郡都受到了波及?!?p> 作為一名獵戶,,本來孫立德對水災的危害沒有概念,食客“鬼村”的這一描述,,讓孫立德對受災程度有了一個形象的了解,。
孫立德想到路上見到的尸骨和黃沙,問道:“水災不是已經(jīng)過去一年多了,,怎么受災現(xiàn)象還這么嚴重,?”
食客搖了搖頭,說道:“小兄弟你是真的不了解呀,,水災帶來的危害不僅僅是沖垮房屋,,沖走財產(chǎn),毀人性命而已,,良田還會成為澤國,,舊河道的土地也將缺水灌溉,沒有糧食如何生存,?!?p> 孫立德嘆了口氣,說道:“希望官府能夠輕徭薄役讓老百姓好好修養(yǎng),?!?p> 食客聽到這里猛的一拍桌子,罵道:“輕徭薄役,?大王的軍令剛剛傳達下來,,春季將對大月人發(fā)動進攻,為了戰(zhàn)事還加了稅,你看著吧,,明年的徭役不僅少不了,,還會增加?!?p> 孫立德沉默了起來,,如果漢王真的準備在北線用兵,北地郡必定首當其沖,,承擔主要徭役,。
孫立德想更多的了解過去一年國內(nèi)的狀況,便提出了疑問,,食客也沒有質(zhì)問孫立德的身份,,孫立德問什么就回答什么,很是爽快,。
從談話之中得知,,去年北地郡和大月人在決戰(zhàn)的初戰(zhàn)中失利,如果不是柳郡守的新軍在最后一刻趕到戰(zhàn)場,,官軍可能就敗了,,生力軍的介入才勉強殺退了大月人。
孫立德對于這支新軍很感興趣,,便進一步的提出疑問,。
食客倒也是個直性子,不久前還埋怨官府不恤民力,,此刻又為官軍的表現(xiàn)拍手叫好,,他說道:“這只新軍對外稱為神機營,原定一千人,,后來報名的人數(shù)實在太多,,郡守又加征了三百人,這全軍都使用強弓硬弩,,近戰(zhàn)則使用短刀,,擁有咱們漢國最先進的武器,假以時日必定可以成為王國的強軍,,甚至有可能成為銳士營和河內(nèi)兵那樣的強軍,。”
孫立德看過老師留下的《大周軍鑒》考慮問題的方式也有所不同,,在他看來這種特種兵性質(zhì)的部隊在規(guī)模上很難維持,,而且作戰(zhàn)方式也受限制,聽食客的介紹,,這只部隊充其量就是一只精銳的遠程弓箭部隊,,一旦遇上精銳的近戰(zhàn)部隊,,尤其是精銳騎兵,只怕會毫無反抗能力,。
當然,,戰(zhàn)國年代,各國都是以農(nóng)兵為主力,,此刻的精銳部隊極具戰(zhàn)略價值和戰(zhàn)術(shù)優(yōu)勢,,孫立德大伯戰(zhàn)死的那場盧山之戰(zhàn)就是因為齊軍的精銳鐵甲騎兵沖擊,整個征召隊伍才迅速潰敗的,。
聊天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孫立德很快就吃完飯,和那個食客告別,,繼續(xù)往北便走,。
嘉清縣位于三川郡的西北方,正好與北地郡的北康縣交界,。
平原道路確實比山里的路好走的多,,早上孫立德才進入三川郡,晚上就已經(jīng)到達了北地郡,。
北地郡和三川郡的官道上有兩個士兵,,在值守,,孫立德遠遠的看去,,似乎是在設置卡口,檢查行人的包裹,。
自己畢竟離開家鄉(xiāng)一年多,,逃犯的身份未必會暴露,孫立德當下定了定神,,決定賭一把,,直接走到了檢查站。
兩名官兵剛剛放過了一名趕路人,,孫立德眼尖,,看出了那名路人給守路兵塞了銀子。
孫立德身上的財物不少,,一名神機營士兵一個月的餉銀才只有二兩,,自己身上卻有將近五十兩銀子,孫立德不僅擔心銀子會引起兩名兵丁的惡意,,他的身上確實也帶著三把馬刀,,萬一引起誤會,就麻煩了,。
孫立德對殺強盜沒有負罪感,,但是對于官府的兵丁,,還是客氣一些好。
孫立德將手塞進了口袋,,掂量了半兩銀子,,拿在手里,隨后把這五十文交給了守路的官兵,,臉上對著笑容,,說道:“兵哥,這么晚了還堅持在一線,,保護我等平民的生命安全,,實在是我學習的楷模,本想弄點茶水給兩位大哥潤潤嗓子,,可惜沒有遇到茶商,,有勞兩位大哥代為購買”。
拿銀子的官兵在三十歲左右,,他接過銀子后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面露難色,為難的說道:“柳大人準備剿滅燕山群匪,,所以縣令大人安排我們守路,,最近領(lǐng)導們查的很嚴,只怕不好交代啊,?!?p> 孫立德自然明白這個士兵嫌棄錢少,又從兜里拿出二十余文的銀兩,,遞給了守路兵,,拍著腦袋說道:“瞧我這個記性,這份給縣令的心意,,也麻煩兩位大哥代為轉(zhuǎn)達了,。”
兩個士兵也是爽快人,,收了錢就放人,。
孫立德看向了頭頂?shù)脑铝粒谏鐣@個大染缸里待久了,,自己還能不能做到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