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滅門
白蓮教,,起于唐宋年間,,最初為佛教的一個分支。而如今已經(jīng)是最大的民間組織,。
現(xiàn)在的教義已從佛教的思想變成了濟世救人,,互幫互助,。所以,更多的人加入了白蓮教,。
人一多了,,就容易雜。
至少徐云野看來,,白蓮教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樣子了,。
現(xiàn)在的他,就在總教的大殿里,。
現(xiàn)在的總教,,已經(jīng)沒了當(dāng)年其樂融融的場景。在之前,,大殿中間有一張大桌,,當(dāng)年,兄弟們常常一起喝酒,。
他閉上了眼,,好像又回到了當(dāng)年。
兄弟們圍在一起,,把酒言歡,,計較些武藝。
當(dāng)時,,岳虎陽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十三弟不過十三四歲,淘氣得很,,酒量最不好的就是張翼飛,,兄弟們常常笑他。
他睜開眼,,一切都不見了,。
只有空蕩蕩的大殿,森嚴(yán)的帷幕,,幾個搖曳的火把照不亮一切,,只能照亮那高聳的座椅。
教主的交椅,。
什么時候,,這把椅子這么高了了呢,?
他一步步登上去,只有幾步的路,。
卻好像要走好遠(yuǎn),。
背著燭火,椅子上的人模糊不清,。
走上前了,,才能看見那張臉。
一張細(xì)長的,,沒多少胡須的臉,,一雙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發(fā)出光芒,??瓷先ズ苣贻p,但細(xì)看還是有著不少皺紋,。
他就是蕭易鼎,,如今白蓮教的代理教主,十三太保排名第二,,江湖人稱“鐵手”,。
鐵手,不是簡單的指他的手上功夫好,,而是他真的有一只鐵手,。
如果不說,沒人會看出來,,在他右邊寬大的袖筒里,,藏著一只渾鐵打成的手臂。
究竟這鐵手是他的兵器,,還是他的功夫,?如果是兵器,怎么會長在他的身體上,?如果是功夫,,又有哪一種功夫能把手臂練成鋼鐵呢?沒人知道,,人們知道的,,就是蕭易鼎自打成名以來,這只鐵手就成了他的標(biāo)志,。
他很少動手,,只因為他不屑與人爭斗,更沒人敢惹他。
他和他的鐵手一樣,,無情,,冰冷,卻也有著鋼鐵的意志,。
就好像他這幾年的鐵拳統(tǒng)治,。
的確,,必須要承認(rèn),,作為一個領(lǐng)袖,蕭易鼎做得比岳虎陽好,。這些年,,白蓮教的管理與組織越來越正規(guī)化了,每一層,,每一級都有了嚴(yán)格的規(guī)章制度,。也因為這樣,白蓮教終于看起來是一個完整的組織,。
但確實,,好像少了很多東西。
徐云野行了個禮,,“二哥,。”
蕭易鼎似笑非笑,,安靜的坐在椅子上,。
“我,有事要說……”
“九弟的事,,我知道了,。”蕭易鼎緩緩開了口,,“他犯了教規(guī),,你做的沒錯?!?p> 蕭易鼎站起身,,拍了拍徐云野的肩膀。
鐵手涼得像一塊冰,。
“他是我們的兄弟,,但十三弟也是?!?p> 蕭易鼎不必再說,,徐云野也早已清楚了。
也許死,是對張翼飛最好的解脫,。
可是他解脫了,,徐云野卻無法解脫。
無論那種選擇,,痛苦的都是自己,。
“我想辭去執(zhí)法長老的職位?!?p> 蕭易鼎看著他,,又坐了下來。
“你需要堅強一些,,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蕭易鼎的話總是能一語中的,,徐云野的確是在逃避,。
“咱們一天天在壯大,事情也越來越多,。你不能走,,這是你的責(zé)任?!?p> 徐云野看著蕭易鼎,,“我會盡力?!?p> “你是我的兄弟,,你也是大哥的兄弟,至少在大哥好起來之前,,你也要替我分擔(dān)一些,。”
徐云野點點頭,,想起岳虎陽,,他又振作了一些。
死去的人已經(jīng)不在,,為他們難過不如珍惜還在的人,。
“我知道了,二哥,,我會做好我該做的,。”
蕭易鼎笑了,,“這才是我認(rèn)識的徐云野,?!?p> “好,二哥,,那我先回去了,。”
蕭易鼎道:“且慢,,六弟,,我還有一件事?!?p> “怎么,?”
“其實,你剛回來,,我本不想麻煩你,。”
“咱們之間,,還說這個干嘛。到底是什么事,?!?p> 蕭易鼎雙手緊握,“你知道分教的白虎堂吧,?!?p> “知道,堂主丁不語,,我曾見過他幾面,。”
“他死了,?!?p> “什么?”
“他一家老小,,全死了,。”
“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也是剛剛接到消息。丁堂主最會營生,,教里一大部分收入都是白虎堂的,,他的死,對教里打擊很大,。而且,,這,,分明是對白蓮教的挑釁?!?p> 蕭易鼎握緊了拳頭,,鐵手嘎嘎作響。
“我知道了,,需要我走一趟,?”
“嗯,你辦事,,我放心,。”
徐云野點點頭,,走了出去,。
他已不再迷茫。
為了兄弟們,,白蓮教,,他一定會守護好。
當(dāng)徐云野到達(dá)分教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杭州府,一個溫暖而美麗的地方,,習(xí)慣了北方寒冷的徐云野還不太適應(yīng),,吹著錢塘江邊的微風(fēng),他才感覺到,,春天快來了,。
白虎堂和丁不語的家,就在杭州,。
白蓮教,,各行各業(yè)的兄弟都有,丁堂主,,就是靠賣藥材發(fā)家的,。
其實徐云野并不喜歡這個人,在他的印象中,,丁不語是一個夸夸其談的奸商,,他的堂主也是買來的。
岳虎陽病后,,百廢待興,,重整旗鼓,是需要錢的,。
而丁不語,,最不缺的就是錢,。
徐云野并不知道,丁不語為什么非要加入白蓮教,,因為加入白蓮教并未給他帶來什么實質(zhì)性的幫助,。
但,只要進(jìn)了白蓮教,,就是一家人,。
那么,徐云野就要管,。
他先是問了分教的人,,可是結(jié)果很令人失望。
丁不語沒什么朋友,,更沒有仇人,。他最近也沒有任何異常。
那么,,是誰殺了丁家一家人的呢,?
此刻,他就站在丁不語的家門口,。
一座很大的宅子,,處處彰顯著主人的豪奢。
他走上前,,想推開門。
一只手拉住了他,,是一個官差,。
“干什么的,這家出了人命,,趕快走,。”
徐云野道:“我是主人的遠(yuǎn)房親戚,,聽說他家死了人,,來處理后事?!?p> 官差上下打量著徐云野,,“不行,這案子還沒查完,,你晚些日子來吧,。”
“怎么,?我大老遠(yuǎn)來,,連死者面都不能見,?”
“你回去吧,這可是人命大案,,怎能隨意放你進(jìn)去,。”
徐云野一把扒開他,,往里走去,。對于當(dāng)官的,他向來沒有好感,。
官差跌了個大跟頭,,一邊捂著磕到的頭,一邊大喊,,“賊人來了,!”
頓時,圍上了好幾個官差,。徐云野也是吃了一驚,,這些官差究竟何時藏了起來?
突然,,宅子的門開了,。
“好,有人上鉤了,?!?p> 聲音非常的熟悉,徐云野抬頭一看,,他眼前一亮,。
是方天成。
方天成也是一愣,,又馬上回過神來,,“徐兄?”
“你,,怎么會在這,?”
方天成對官差們揮揮手,“他不是犯人,,你們先下去吧,。”
官差們都行了個禮,,各自退了下去,。
“徐兄,沒想到這么快就見面了,?!?p> “我也沒有想到,。”
“那么,,你是為了這個案子來的,?”
“不錯?!?p> “進(jìn)來吧,,我?guī)Я藘蓧镁疲瞄_了它,?!?p> 徐云野久違的笑了。
方天成也笑了,。
畢竟,,兩人也是經(jīng)歷了生死的朋友。
兩人走進(jìn)屋去,,坐了下來,,徐云野開了口。
“你怎么到這來了,?”
“上次的事過后,,師父罵了我一頓,罰我出京城反省一下,?!?p> 徐云野知道,這是鐵指在保護方天成,,畢竟,,妖書一案,方天成刨根問底,,恐怕早已得罪了幕后的某人。
“那么,,你怎么又管起這案子了,。”
“本來就想來杭州玩玩,,可是一遇見案子,,我便走不動了?!?p> “那些官差……”
“他們一看我是京城六扇門來的,,奉承的很,就讓我來辦了,?!?p> “是你讓他們守在外面的,?”
“嗯,其實,,我感覺犯人可能會回來,。”
徐云野站起身,,“你知道些什么嗎,,天成?”
方天成搖搖頭,,“其實,,我了解的并不多。我能查到的只有丁家的老爺是藥商,,富甲杭州,。還有,他有著白蓮教堂主的身份,?!?p> “不錯,他的確是教中白虎堂的堂主,,也是因為他有銀子,,才當(dāng)上了堂主?!?p> “家中財物都在,。”
“所以,,不會是為財殺人,?”
“也不好說,或許是為了別的東西,?!?p> “比如什么?”
“藥方,。丁不語的藥房能做到這么大,,據(jù)說和他的獨門藥方分不開關(guān)系。他家的金瘡藥,,就算你斷了條腿,,敷上后痛感頓消?!?p> “所以,,可能是他的競爭對手為奪藥方而殺他?”
“不錯?!?p> “可是,,這只是一種猜想?!?p> 方天成嘆了口氣,,“確實,我沒有證據(jù)證明,,但是,,其他的方面我也找不出動機,他好像沒有仇人,?”
“沒有,,他這個人小心謹(jǐn)慎得過分,不會有什么仇人,?!?p> “沒有仇人?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你還記得我說過,,犯人可能會回來,。”
“為什么,?”
“他留下了一樣?xùn)|西,。”
“什么東西,?”
方天成站起身,,向內(nèi)屋走去,過了一會兒,,他抱著一只帶蓋的大瓶子走了進(jìn)來,。
“就是這個?!?p> “這不就是普通的瓶子嗎,?”
“不是它,是里面的東西,。”
徐云野接過瓶子,,剛要打開,。
“你,小心一點,?!狈教斐裳柿丝谕倌?。
徐云野輕輕地打開蓋子,當(dāng)光線照入的一瞬間,,即使是徐云野也吃了一驚,。
一只巴掌大的蠕蟲,正在瓶子里翻動,,它扭動著它肥大的肢體,,動著它成排的腿,想爬出去,。
方天成奪過蓋子,,蓋了上去,“這東西怕光,,一見光就躁動,。”
“這,,到底是什么,?”
“這就是犯人留下的東西?!狈教斐捎值溃骸岸〖胰?,就是被這東西殺的?!?p> “什么,?”
“當(dāng)然,不止是這一只,,其他的都死了,,只剩下這一只?!?p> “到底,,丁家人是怎么死的?”
方天成坐下來,,“早上,,仵作的報告送來了,丁家人的尸體中全都有這種蟲子,。他們的內(nèi)臟都被這蟲子啃光了,。”
“居然有這種事,?!?p> “用蟲子殺人,我還是第一次見,但是,,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又怎么會用這么惡毒的方法殺人?!狈教斐捎值溃骸岸〔徽Z,,真的沒有仇人?”
徐云野道:“說實話,,我和他并不熟,,他是幾年前剛加入白蓮教的?!?p> “這樣的商人,,加入白蓮教,對他并沒有幫助,?!?p> “不錯,每年甚至還要納很多銀子,。我實在是想不通,。”
“或許,,他加入白蓮教,,是為了躲避什么?!?p> “躲避什么,?”
方天成指著瓶子,“像這樣的殺手,?!?p> 徐云野道:“有道理,而且他加入白蓮教之前是否有仇人,,這我們并不清楚,。”
方天成笑了,,“至少,,案子又清楚了一些?!彼哑孔颖У揭慌?,“看了這么惡心的東西,你還喝得下嗎,?”
徐云野感到久違的輕松,,他好久沒有好好喝一杯了,。
“要是酒好,就著那玩意兒下酒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