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曲韻云再次見到哥哥曲仲墨時,是在家里的地上,,當(dāng)時她與丫鬟春荷正在院里踢毽子,,看到衙門的小廝抬了一具被白布包裹的尸體進(jìn)來。
毽子掉到了地上,。
“這是……”曲韻云話還沒說完,,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不會的……不會的……”
曲韻云瘋了一般地跑過去,失態(tài)地扯著小廝的衣袖,,問道:“這是……我哥哥,?”
家中只剩他們兄妹二人,好像,,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小廝像是鼻孔出氣一般哼了一聲像是應(yīng)答。
曲韻云驀地臉色蒼白,,慢慢滑落到地上:“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哥哥怎么會死呢,,他到底怎么死的……”
小廝對這種場景早就見怪不怪了,,城外河里時不時會出現(xiàn)一具尸體,像這種還能查明身份的也是少數(shù):“看不出來嗎,?淹死的,,在城西河里發(fā)現(xiàn)的?!?p> “不可能,!”曲韻云有些失態(tài)地尖叫道,“我哥哥水性極好,,小時候常常帶我去摸魚游泳,,怎么可能淹死!”
此時曲仲墨的尸體被一席白布蓋著,,一般溺水而死的人尸體都會腫脹發(fā)爛,,曲韻云趴在哥哥尸體旁邊,鼓起勇氣掀開了白布一角,,雖然不愿意相信,,但這確實是哥哥的衣袍,就連哥哥身上掛的香囊,,都是自己親手繡的,。
“不對,”曲韻云似是想起了什么,,“我哥哥今天出門是去城東參加馬球賽的,,他怎么可能在西門外的河里?!?p> “那說不定是你哥哥突然有什么要緊事要去城西,,然后不小心失足落水了呢?”
“不會的,,不會的,,我哥哥的死肯定另有隱情,。”曲韻云不管不顧地拉著小廝地衣袍,,流著淚,。
小廝有些不耐煩了:“嘿我說這位姑娘,我只是負(fù)責(zé)把尸體運回來,,其他的事我可管不了,。”說完,,他擺擺手,,招呼著另一個人,,像是怕惹上麻煩一樣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春荷擔(dān)心地看著曲韻云:“小姐......”
“春荷,哥哥早上離開家的時候還好好地對著我笑呢,,現(xiàn)在怎么成這樣了,?”她沉默了一會兒,“你相信我哥哥是被水溺死的嗎,?”
“春荷當(dāng)然不信,,少爺水性那么好,打小向少爺與少爺比憋氣就沒贏過,?!?p> “哥哥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曲韻云將白布掀起來,,只留下臉上那一塊,,她想,哥哥生前最好面子了,,這副摸樣定是不想讓自己瞧見的,。
曲仲墨衣袍濕透,卻是整整齊齊,,腰間掛的香囊因水的浸泡已經(jīng)變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
曲韻云突然蹲了下來,開始在曲仲墨身上翻找起來:“一定有線索的,,肯定會有線索的......”
她在曲仲墨身上翻找了好一陣子,,卻是什么都沒有,正待垂頭喪氣之時,,突然瞥見哥哥纂成拳的手,,因尸體僵硬,拳頭已然定型,,她叫上春荷兩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拳中的物體拿出來,。
是一把刀,,說刀也不是刀,它太小了,,小得可以用手將它握在手里,,說它是刀,不如說是暗器更合適一點,,在刀柄位置,,還有一個從未見過的奇怪圖案,好像是只鳥,,卻比鳥更猙獰,。
“春荷,我從見過這個東西,,我怕,,哥哥是被人害了......”
“小姐......”
“春荷,你馬上給爹娘寫信叫他們回來,?!?p> “是,小姐,?!?p> “我得查清真相,替哥哥報仇,?!?p> “咚咚咚,咚咚咚......”衙門前的冤鼓一遍遍地響著,,路過的人指指點點:“今天真是稀奇啊,,幾年難聞一回的冤鼓一天內(nèi)響了兩次?!?p> 曲韻云只當(dāng)作沒聽到,,眼神堅定地盯著面前地鼓,手也一刻沒停,。
要說這冤鼓,,本是留給百姓伸冤的,這天大地大,,誰還沒過冤情呢,,可自從有次,一個農(nóng)婦敲了冤鼓說知府家里一個幕僚把她兒子的腿給打折了,,人們眼睜睜看著農(nóng)婦一家進(jìn)了衙門就再也沒有出來過,,這冤鼓就很少有人敲了,衙門也樂得清閑,。
“云兒,!云兒,!”
曲韻云轉(zhuǎn)身一看,是向大哥:“向大哥,,你怎么來了,?”
向大哥,本名向榆,,因向父與曲父乃多年好友,,所以向榆與曲韻云曲仲墨從小一起長大,兩人也從小結(jié)下了娃娃親,。
“云兒,,我聽春荷說......”他臉上露出悲痛之色。
“向大哥,,我不會讓我哥哥死得不明不白的,。”
向榆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好,,云兒,,我陪你,?!?p> 向榆奪下曲韻云手中的鼓槌,敲了起來,。兩人不知敲了多久,,只知身邊圍觀的人們換了一批又一批,衙門中才走出一個打著哈欠懶洋洋的衙役,,他瞥了敲鼓的二人一眼:“二位有冤情,?”
曲韻云重重地點了點頭。
“進(jìn)來吧,?!蹦仟z卒邊打哈欠邊往衙里走,似是他們驚擾了他的美夢,。
圍觀的人都有些驚駭,,先前那個敲冤鼓的進(jìn)去了還沒動靜呢,這又進(jìn)去一個,。
這衙門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審案時不得有人圍觀。起初百姓還都不樂意,,但吃過幾次虧后覺得也無所謂,。
人就是這樣,事情沒落到自己身上時,,什么都無所謂,。
曲韻云與向榆走了進(jìn)去,,望著坐在高處的知府大人。
“二位有何冤情,?”
“稟告大人,,小女子的哥哥今日死于非命,其中另有隱情,,望大人徹查,。”
“怎么死的,?”
“溺水而亡,。”
“那你是如何得知此事另有隱情的,?”
“哥哥自幼水性極好,,加上,小女子在哥哥的手中找到了此物,?!鼻嵲茖⑹种锌逃衅婀謭D案的小刀遞了出去。
知府示意衙役把東西呈上來,。
他放在手里仔細(xì)端詳了一會兒,,又抬起頭看了曲韻云一眼:“你認(rèn)識此物?”
“小女子不識,,但哥哥死前緊緊地將它握在手中,,定然與它脫不了干系?!?p> “嗯,,本官知曉了,會替你查的,,這東西先放在這里,,你先回家待著吧?!?p> 曲韻云有些急,,不知為何知府大人要把小刀留在身邊,這是現(xiàn)在唯一的線索,。
“可是,,大人......”
“怎么?你不相信本官,?”知府那狐貍一樣的眼睛就直勾勾看著曲韻云,,直盯得人心里發(fā)怵。
向榆多多少少也聽說過關(guān)于這冤鼓的事,,急忙在一旁道:“大人,,大人,,沒有的事,我們自是相信大人的,,我們就在家等著大人的消息,。”
曲韻云眉頭一皺:“向大哥,,可是......”
“云兒,,聽話,我們先回家,?!?p> 曲韻云眼睛看著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