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韻云見過陸紀很多次,都是在哥哥出事之后,不管是在府門口悄悄躲著看,,還是在大街上看著他帶一群浩浩蕩蕩的人走過,拋開私人恩怨來講,,陸紀的確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此此刻的他騎在馬背上,薄唇微抿,,淡色的眸子一直盯著前方,,渾身透出一種孤傲的氣場。
曲韻云有些失神,。這時路邊突然沖出一個小孩,,從曲韻云身邊跑過,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曲韻云沒站穩(wěn)一下子摔在地上,,誰知那小孩一點歉意也沒有,還轉(zhuǎn)過身朝曲韻云吐了吐舌頭,,春荷馬上將曲韻云扶了起來:“哎你這小孩兒怎么回事啊……”
“春荷……”曲韻云急切叫住春荷,,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曲韻云與陸紀相隔不遠,,因為動靜太大,,陸紀已經(jīng)朝這邊看過來了。
曲韻云整個人似是僵住了一般,。
可陸紀的眼神只是淡淡地在掃過,,一刻都沒有停留。
曲韻云松了一口氣,,看來陸紀應(yīng)是不認識自己,。
陸紀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了當(dāng)?shù)乜蜅#樗淹?,疫病盛行,,這已經(jīng)是當(dāng)?shù)丨h(huán)境最好的客棧,當(dāng)?shù)毓賳T親自派人打掃,,并對整個客棧進行過消毒,,專門為朝廷派來之人準備。
陸紀端坐在房中,,郡守在旁邊恭敬地候著,。
“說說情況?!?p> “是?!笨な刈灾媲斑@人為權(quán)傾朝野的宰相獨子,,更是名動天下的裘宗實際掌管著,是一刻也不敢怠慢,。
“現(xiàn)在洪水已退,,但莊稼和地勢低洼的房屋盡被洪水所毀,滿大街都是無家可歸之人,儲糧也不夠,,但更可怕的是,,洪水帶來了疫病,目前沒有找到醫(yī)治的辦法,,所以已經(jīng)有很多人因此喪生了,。”
陸紀皺了皺眉頭,,現(xiàn)在的情況比想象中的要更糟糕,。
“染病的人此刻安置在何處?”
“我們已經(jīng)將大多數(shù)人隔離在風(fēng)莊,,但不排除有染病之人未有上報仍外留的情況,。”
陸紀站了起來:“帶我去看看,?!?p> 郡守大驚失色:“陸……陸公子,這可使不得啊,,這要是你有什么萬一,,我該如何向上面交代啊?!?p> 莊云跳了出來:“嘿,,我說你怎么說話呢,你這是咒我家少爺呢吧,?!?p> 郡守嚇得臉色蒼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下官絕無此意,!”
陸紀抬眸看了他一眼:“帶路,。”
郡守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壓力頂在頭上,,哆哆嗦嗦道:“是……是,!”
陸紀到風(fēng)莊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一個姑娘蹲在地上給患者喂藥,。
他眼睛一瞇,,若有所思。
在旁一直察言觀色的郡守急忙解釋道:“因大夫人手不夠,,就有很多人過來主動幫忙,,這位姑娘就是過來幫忙的,煎藥,、喂藥,、打打下手,,但陸公子你放心,我們已經(jīng)讓這位姑娘圍上了面紗,,且不讓她觸碰這里的任何吃食,。”
陸紀沒說話,,往屋子里走去,,地上、床上,,每一個角落,,黑壓壓一片全是躺著的人。
“怎地如此嚴重,?可有查到是什么傳染的,?”
郡守又開始哆嗦了:“沒……沒有?!?p> 陸紀環(huán)繞了整個屋子一圈,,對著郡守說:“兩點。一邊查傳染源,,一邊找治病的辦法,。治病的同時又要防止新的人感染?!?p> “是,。”
陸紀轉(zhuǎn)過頭問莊云:“宋東在何處,?”
莊云道:“還在客棧睡大覺呢,。”
“哼,?!标懠o勾起唇角,“果然是來走過場了嗎,?”
曲韻云在院里喂藥,,耳朵卻一直在聽屋內(nèi)的動靜。
她幾個時辰前剛剛過來,,花了一點銀子讓郡守隱瞞自己過來的時間,,只因為,這是接近陸紀最好的時機,。
她放下碗,,慢慢走到房門口,朝陸紀行了一禮:“這位公子,?!?p> 莊云舉起劍攔在了她面前:“去去去,也不看看我家少爺是什么人,,誰都能過來搭話的嗎,?”
曲韻云面不改色:“小女子并非搭話之舉,只是對這疫病有一些想法,,不知公子可否賞臉一聽,。”
陸紀對莊云說道:“莊云,,不得無禮,。”莊云把劍從曲韻云的面前移開,。
陸紀看著曲韻云:“這位姑娘,,你懂醫(yī)術(shù)?”
“并不懂,?!标懠o的眼神深不可測,仿佛能洞察人心,,要不是曲韻云臉上蒙著面紗,,她都要懷疑陸紀已經(jīng)看穿她的內(nèi)心,知曉她的目的,。
“但據(jù)小女子觀察,,這引起疫病傳播的,應(yīng)該是水源,?!?p> “水源?”陸紀挑了挑眉,。
“的確,,疫病傳播無外乎幾種途徑,而傳播范圍如此廣泛的,,途徑就更少了,。一是呼吸,人們之間通過呼吸來傳播疫病,,但小女子已來此地有幾日,,之前對疫病不甚了解,所以未能佩戴面紗,,也未做任何防護措施,,卻未有感到絲毫不適。二是吃食,,存在吃食遭受污染使疫病傳播的情況,,但此次洪災(zāi)毀了很多莊稼,,和成郡里自己的吃食要么被毀,要么就是從外地運送過來的,,根本不存在吃食污染的情況,。那么就只有最后一種可能了——水源?!?p> 陸紀看著曲韻云,,若有所思,然后慢慢走到她身邊,,抬起手,,剛要觸碰到她的面紗,被曲韻云微微一側(cè)身給躲開了,。
陸紀笑了一聲:“敢問姑娘,,既知此病并非通過呼吸傳染,為何還要戴此面紗,?!?p> 曲韻云心知陸紀應(yīng)是不認識自己,但為了保險起見,,不讓陸紀立刻查到她的背景,,打草驚蛇,還是決意隱瞞身份:“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的臉小時候被開水燙過,,現(xiàn)在面貌難以見人?!?p> 陸紀站在原地靜靜地盯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曲韻云都感覺自己身上已經(jīng)開始冒冷汗,,陸紀才把目光收回,。
陸紀轉(zhuǎn)過頭,問郡守:“你們郡的水源在何處,?”
“回陸公子,,我們郡北面有座大山,山上流下來的水形成了一條小河,,百姓的日常用水都來源于此,,可……”
“說?!?p> “因此條河流剛好滿足人們的日常需求,,平時也沒什么動靜,所以我們對此都沒太注意,,誰知上個月連續(xù)降了一個月的暴雨,,這洪水說來就來,,根本就躲不掉……”
“說重點?!?p> 郡守是個膽子小的,,聽著陸紀語氣不太對就感覺犯了滔天大罪一樣,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了:“此河沒有河堤,,現(xiàn)水未完全退去?!?p> 陸紀一道眼神掃過來,,郡守嚇得一身冷汗:“什么意思?你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p> “陸公子,水的確已經(jīng)退了,,可沒有退完,,現(xiàn)在被淹的房子,像陸公子這樣的人站在里面,,水還能及小腿位置,。”
“去看看,?!?p> “陸公子,使不……”郡守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紀的眼神給嚇得憋回去了,。
曲韻云借機上前:“陸……陸公子,,可否讓小女子一同前往?!?p> 莊云又跳出來:“我說,,我們又不是過家家去的,你一個女人跟著干嘛,?”
“莊云,。”陸紀看了一眼莊云,,“這位姑娘既然要跟著自有她的道理,。”后又轉(zhuǎn)過頭對曲韻云說:“若姑娘執(zhí)意要去,,那便隨陸某來吧,。”
曲韻云福了福身:“謝陸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