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污岐人,,原來傳說里最不測的一人,根據(jù)虎皮之前所描述的,,是他提供的藥方直接導(dǎo)致了神樹的死亡,,盡管這之間經(jīng)歷了怎樣復(fù)雜的掉包變數(shù),而這人卻似乎就在之后的故事,,甚至歷史上神秘地消失了,,再沒交代。
瘋子這么一提我才想起來,,心說對啊,,這個人出現(xiàn)得突兀消失得神異,,讓整個故事傳說發(fā)展得奇奇怪怪?!皳?jù)老子猜測,,這個人,”他“嘿嘿”樂了兩聲,,“嘖,,藥方是假的,樹是假的,,可死就是死了,,假治假,反倒成了真史實(shí),,哎呀哈確實(shí)有點(diǎn)意思……”
“哎,?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這人的,?”當(dāng)時虎皮在說這個傳說的時候,,我們還沒遇見瘋子,“這岐人后來又哪去了你知道不,?”
他“嗨”了一聲擺擺手,,說三歲尿炕小孩兒都知道的老碎嘴話他還能不知道?又自顧自低聲念叨著什么“不在陽間弄草藥,,卻歸陰府作庸醫(yī)”,,然后突然就笑起來,撥拉著頭發(fā)踢踏著腳,。
虎皮罵他突然就又瘋了,,瘋子笑得眼睛都瞇起來,無謂地聳了聳肩,,然后兩三步跳出了碑室,。
“瘋子!你去哪兒??!”我喊他也沒用,這貨發(fā)起病來人鬼都奈何不了,,我看向虎皮,,意思是怎么辦,他低頭看了看那個“假”字,,我也看,,白馬也一直看著地面出神,清人本來關(guān)注點(diǎn)在那瘋子那里,,此時被我們引得也去看那字,。
幾秒后,,虎皮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咽了口唾沫,,“不管咋說,,這囊袋子就擱著兒呢,沒有不探就走的道理,,”說著看了看清人,,“那結(jié)晶殼子有毒,不過,,好在那上面已經(jīng)破開一個洞口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落在白馬身上,,不過白馬還在盯著那兩個字,似乎根本不在意虎皮的意思,。
我心里也是難耐的奇怪,,一堆問題恨不得脫口而出拉著白馬解釋,但是我知道虎皮的脾氣,,再加上瘋子再扇個風(fēng)點(diǎn)個火,,不免尷尬,萬一這個時候激化矛盾就不好了,。
我不是一個特別怕麻煩的人,,但是絕對不愿面對許多人一起麻煩的情況,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能避免一些事,,對我們應(yīng)該都好,。
“這回還是我去,安小東家你和清人留在這里,,至于……”他話沒說完,,我心說又來了,連忙回應(yīng)道,,“不行,,太冒險了,我得跟著你去,?!?p> 清人也掙扎了一下站起來,“我也得去,!”
怕他不同意,,我又補(bǔ)充道,“怎么說你那位七爺也是我舅爺,,他能干的事兒我就不能趟趟水兒,?就算死在這兒那也是為青囊袋子死的,,那在這行兒里說出去也給我家添光榮不是?”說這話時,,我心里默默“呸呸呸我有口無心不懂事兒,,各路神仙別當(dāng)真我惜命著呢”,手下意識攥緊繃帶,。
虎皮聽了哈哈大笑,,“他媽的不愧是小東家!成,!小東家你就放心吧,,哈哈有我卷丹的半縷魂兒也得保了你一條命!那咱就見識見識他媽的這大清朝的神樹到底什么樣兒,!”
我問清人到底感覺怎么樣,,別逞強(qiáng),他又恢復(fù)之前的神情,,蹦跶了幾下說沒事兒,,我心想你要是知道自己是咋沒事兒的,恐怕可得有事兒了,。于是幾個人收拾了一下行頭,,我低下身子將沙刀擱進(jìn)包里,邊輕輕捅了捅虎皮,,悄聲說,“叔,,那個……”
虎皮點(diǎn)了點(diǎn)頭,,“安小東家,我知道你想說啥,,你放心,,他既也是七老爺安排的,我就不會疑心啥,。后面還得靠他呢,。”
有他這句話,,我放下心來,,背上背包。
這時,,清人站起來,,眼睛一亮,沖我樂了樂,,“姐,,你太干凈,。”
我不明所以,,他聳了聳肩,,臉上竟浮現(xiàn)出和那瘋子一般難以捉摸的神情,一閃即逝,,又補(bǔ)充道,,“我是說,不愧是女生,,在這種地方還這么干干凈凈的,,嘖,俺們得向你學(xué)習(xí),?!?p> 我一手放在他肩膀上,“你還是呆在這兒吧,,你自己都說了,,既然是‘這種’地方,傷口感染了怎么辦,?”
虎皮點(diǎn)點(diǎn)頭,,讓清人留下來接應(yīng),清人即使一千萬個不樂意也不好使,,我們順著碑樓外面的墻石壁攀援上去,,我卡住繩索,也沖著清人一樂,,“沒轍了吧你,?”
這時,從我們頭頂?shù)谋攤鱽眄憚?,和輕挑的口哨聲兒,。
“這瘋子,動作怪快,!”清人說,。
“別管他,我們也快走吧,。這貨目的不明,,別叫他誤了咱的活兒?!?p> 還是虎皮打頭,,然后他將我拉上了碑樓頂部,接著是白馬,那棵愈發(fā)莫測神秘的古老神樹軀干夸張地張揚(yáng)在我眼前,,沒有絲毫停留,,顧不得感嘆和恐懼,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之前清人攀爬的那根繩索還在,,只是斜掛在看起來隨時可能斷裂的一根枝干結(jié)晶外殼上,于是虎皮又發(fā)出去一枚攀爬爪,,這一發(fā)很巧妙,,直接打在之前的攀爬爪上,然后借著偏移的角度飛進(jìn)那樹內(nèi)的破洞內(nèi),,不知打在了什么上,,牢牢固定住,而另一枚攀爬爪被打得松動,,“咯?!币宦暎瓉淼睦K索“嗖嗖”繞了兩圈掉落下來,,兩條繩子纏繞在一起,,虎皮拽住原來的那一根,將它固定在碑樓飛檐上,。這樣的話即使上面出了意外,,起碼還有一根繩子可以保證不會直接摔下來。
我心想清人啊清人,,你和你師父學(xué)的還是不到家啊,。
虎皮十分麻利地爬了上去,很快到了那洞口——剛才那只狨就是從這里掉出來的,,當(dāng)然,,還有我身后那個人。我咽了口唾沫,,仰頭看著虎皮小心翼翼錯開那些破裂的結(jié)晶層,半個身子探進(jìn)洞里,,觀察了一番,,然后整個人鉆了進(jìn)去,不一會兒便轉(zhuǎn)回來趴在洞口,,“沒事兒的,!上來吧!”
我點(diǎn)點(diǎn)頭,,借著虎皮在上面拉扯繩子的力,,拼力朝上爬,雖然小時候沒少爬樹,,但這和那感覺是完全不同的,,整個過程我都聽見自己沉悶的喘息聲,,已經(jīng)感覺不到胳膊肌肉的存在了。
大概二十多分鐘,,那通體散光的巨樹就在距我不足十米的上空,,整個山洞的洞頂都被它肆意橫生的枝條蔓延攀裹,那種月光似的光亮十分奇異,,像是要把人都照透了溶成液體一般,,我甚至余光能看見自個兒鼻翼兩側(cè)臉上的汗珠和絨毛。
白馬在碑樓頂還沒上來,,我拽緊繩索,,朝下一望,沉沉呼了一口氣,,整個人下意識“抱”緊繩子,,手心沁出汗珠,刺得神經(jīng)都酥麻了,。
“安小東家,,來?!?p> 虎皮伸出手,,我朝他點(diǎn)點(diǎn)頭,又爬了六七米左右,,我朝虎皮伸出手,。他力氣極大,幾乎將我拽離繩子,,我看不清他身后洞里的景象,,在被他拉起的時候,我看到周身那些結(jié)晶殼子,,竟不完全是晶體似的透明,,里面藏著很多渾濁的灰白色絮狀物和奇形怪狀的雜質(zhì),就像冬天街道兩邊被堆積起來的積雪似的,,密密麻麻遍布著很多蜂巢似的孔洞,,看得我頭皮發(fā)麻,心說清人你還坐上去,,真下得去屁股,。
“小心,”他輕聲說,,“千萬別碰這些殼子,。”
“嗯?!蔽易プ±K子的一端,,膝蓋著力抵著繩子,爬了上去,。這時,,身后的繩子一動,白馬也攀上繩索,。
我深深吸了口氣,,身子發(fā)僵,腦子完全放松下來,,這才有功夫去看四面的景象,,可是,當(dāng)我抬起眼的一瞬間,,忽然白光一閃,,就驀地怔住了,而后腦袋一炸,,渾身驟然冷凍了一般坐回地上——
虎皮,,不見了!
或者說,,整個洞,,整棵樹,整個山洞,,都驀地在我眼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