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文王商定好去湖北神農架,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都沒再見過他,,蒼術在這四合大院給我安排了個房間,,囑咐我不要亂跑,沒事也不要下山,。
問了蒼術才知道,,這座門匾上寫著“朱砂”的四合院原來是我的小姨姥姥,也就是文王的母親當年在太行山時候的院子,,看來她曾經掌管的藥會叫作朱砂,,現(xiàn)在八成是文王在操持了。
這段時間我只能無所事事地吃飯,、睡覺,、遛彎兒,連書也不想看,,蒼術給我找來一臺電腦,,讓我沒事上上網或者打打論文什么的,我苦笑,,心說老娘燒了老洋房還“畏罪潛逃”,,估計是要被學校勸退了,打個屁論文,,于是就看看電視劇逛逛小破站什么的,。
之前在竹園那個老頭給的攝影展參展信息登記表被我翻了無數遍,最終鎖定了一條信息——
參賽作品:《胥歸》
投稿日期:不詳
攝影地點:不詳
拍攝者:任往矣
聯(lián)系方式:無
……
整個登記表上只有這條信息是登記殘缺的,,最重要的是,拍攝者姓任,,而之前聽文王提起過,,白馬似乎也姓任,而之前在內蒙的時候白馬也說過,他曾和蘇我家族的人去過那里……
難道這個任往矣就是白馬,,白馬就是任往矣,,而這張照片就是當年他去內蒙的時候拍下來的嗎?
可是為什么這么這時候這張照片才出現(xiàn)在竹園照片展上,?還他媽恰好被我看到了,。
盡管登記表上的信息很有限,也沒推測出來什么結論,,但拿木生珠換登記表的買賣還是不算虧的,,起碼我現(xiàn)在知道白馬這家伙叫什么名字了。
至于其他的,,可能還要親自問過他才能知道,。
一個星期以后,我們坐高鐵到新鄭機場,,從這里直接飛湖北,。
我第一次沖泥,就是從湖北神農架的木魚鎮(zhèn)出發(fā)的,,這回我們再次來到這里,,三家藥會五十多個伙計,統(tǒng)共15輛車,,到達木魚鎮(zhèn)的寨樓,。
剛下車我就瞧見門口木樁上蹲了個穿紅皮衣的人,捧著碗吃面,,地上擱著一碟鴨脖子,,瞧見我后眉梢一挑,嘴里含糊不清道:“你們他媽也忒晚了點,!”
我抱著臂站到他跟前,,“瘋爺,你咋不跟我們一起來,?”
瘋子嚼著鴨骨頭:“啰嗦屁,。”
我沒吭聲,,靠著墻看著蒼術指揮著這些人將滿車的裝備卸下來運進寨樓里,。
文王站在車邊正和一個伙計說著什么,大部分人都進了寨樓,。
瘋子抄著筷子剛要夾,,忽然從邊上伸過來一只手,將地上的盤子端了起來,。
瘋子眼睛都直了,,我倆都沒注意到從門后走出來個老人,,看裝扮是苗族人,他端起瘋子沒啃完的鴨脖子,,面無表情地瞧了瞧他,,然后轉過身往院兒里走。
我也沒反應過來,,瘋子舉著筷子好半天才“我操,?”一聲,愣愣地瞧瞧手里的碗,,又看看老頭:“哎,?我靠這他媽還帶搶食兒的吶?哎,!”
那老爺子扭頭瞅瞅他,,忽然粗喘幾口氣,咳嗽幾聲,,瘋子一臉糾結地瞧瞧他手里那鴨脖子,,“我操……老子不吃了……”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心說死瘋賊也有給人噎住的一天,,眼瞧著那老爺子慢慢悠悠轉身走遠了,,我好不容易停住笑,也覺得這人奇奇怪怪的,,難道是嫌棄瘋子蹲門口吃飯?zhí)珌G人,?
這時候文王走了過來,瘋子舔舔碗沿,,問他:“嘿,?我說這人誰啊,?”
文王也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接著囑咐了幾句就進了門。
我舅爺這鋪子是三層大寨樓,,五六十個人倒也夠住,,只是人一多就亂糟糟的,虎皮也不在,,我就在外頭山地轉了轉,,便回了房間。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院子里擺了幾張圓桌,,我剛下樓就聽見蒼術招呼我過去,文王以及瘋子,,還有一個叫雪里青的伙計正坐在一張桌子前,。
見我坐下,,瘋子就瞧著文王:“小五爺,說說吧,?”
文王道:“事實上,我們并不知道這次要探的青囊是什么,,但是根據現(xiàn)有線索,,這山里應該有一座苗族村寨,在那里應該會有關于青囊的信息,?!?p> 我忍不住問道:“什么?你們不知道是啥囊袋子???那,那這苗寨的線索又是哪來的,?”
他笑著看了看我,,“你母親?!?p> 見我一時語塞,,他接著道:“你的母親帶領的隊伍前段時間傳來消息就是關于這座苗寨的,具體情況等我們到了那里自然就知道,。聽說她在那里給我們留了東西,。”
“好吧,,”我說,,“那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卷丹給我們安排了向導,,兩天以后到,。”
聽到他提起虎皮,,我也覺得奇怪,,這次行動竟然沒見到虎皮和清人,于是就問他:“卷丹叔呢,?他安排了向導,,怎么沒見到人?”
文王看起來也不知道,,搖了搖頭,,“可能七爺安排他去探其他青囊了,最近藥會事情很多,?!?p> 我點點頭,,然后就邊吃飯邊聽著文王介紹神農架的情況。
神農架屬于大巴山系,,平均海拔在1500米以上,,林區(qū)內溝壑縱橫,河谷深切,,生物多樣性非常豐富,。
但是神農架又恰好位于神秘的北緯30度線上,山深處人跡罕至,,幾乎全部為人類禁區(qū),,靈異鬼怪的事情層出不窮。除了我們熟知的神農架野人傳說,、巨型水怪以及金絲猴的存在以外,,這里還有著一種神秘的現(xiàn)象,就是神農架深處動物都有返祖變白的白化怪相,。
而對于探青囊的懸?guī)r子來說,,神農架更吸引人的就是它蘊藏著數不勝數的珍奇藥材,傳說上古時代的炎帝神農氏曾在此遍嘗百草,,由于千峰陡峭,,珍貴藥草生長在高峰絕壁之上,神農氏就伐木搭架而上,,采得藥草,,救活百姓,神農架因此道而得名,。
說起來,,神農架這地方應該算是探青囊這個行當的發(fā)源地,而神農氏就是開元鼻祖,,我們到了這里,,那是要在心里對老祖宗在拜三拜,以求保佑的,。
“這兩天讓大家先休整一下,,”文王說道,“阿雪,,你安排些人,,明天去山里打探打探周圍的情況,也好讓他們做到心里有數,?!?p> 坐在邊上的雪中青點點頭,他是一更雪和一程風,,也就是云二爺的手下,,這次負責帶隊云二爺的人,,看起來文王對他還是很信任的,這個雪中青估計也就不到三十歲,,給人一種沉穩(wěn)干練的感覺,,他不說話的時候,倒是和白馬有些像,。
也不知道白馬這家伙又跑哪去了,,自從上次他重傷被送進白徑古道的醫(yī)閣后,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不過起碼活下來了,以后說不定還能見面,。
吃的差不多了,,我就打算上樓回房間,踏上樓梯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有人在看我,,轉頭瞧了瞧,也沒什么值得注意的陌生人,,我懷疑自己累過了頭,,考慮著要不要回房直接睡覺。
這屋子就是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住的房子,,三樓走廊的盡頭,,緊靠山壁,院子里的吵鬧聲傳到這里就小了很多,。
晚上七八點的時候,,我被一陣窸窸窣窣聲給吵醒了,聲音倒是不大,,但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我第一反應是鬧耗子,嚇得自己猛地鉆出被窩,,又不敢下床,,屏住呼吸靜聽。
接著又是一陣細微的聲響,,很像某種動物在咀嚼食物,,我抱著被子聽了好一會兒,忽然發(fā)現(xiàn)這聲音,,似乎是從樓后面的山壁間傳出來的,。
這就奇了怪了,寨樓和后山壁貼得很近,,中間只隔著一條窄水溝子,,什么動物會貼在山壁上吃東西,?還發(fā)出這么明顯的聲音?
這么想著,,我從包里摸出手電,,輕輕推開窗子,朝外頭晃著手電張望,。外頭漆黑一片,,近在咫尺的山石反射著手電光。
在我推開窗戶的一剎那,,那個聲音忽然就停了下來,,我朝下面的水溝子一照,竟然看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像個野獸似的手腳并用地竄了出去,。
我立即意識到那似乎是個人!
于是也不知道哪來的勁頭,,想也沒想就跳下床,,抓起三棱刺慌忙穿了鞋跑出去。
院子里只點了幾盞燈籠,,光線很不好,,我半天才廢力打開木門上的大插銷,擠了個縫跑出去,,等我繞到樓后面的時候,,早就看不見那人的影子了。
我沿著水溝走了幾步,,手電朝地上一打,,忽然看到自己腳底下踩著什么東西,仔細一看,,是幾滴凌亂的血跡,。
我蹲下來用手指在地上搓了一下,血還是濕的,,說明是剛才那個人留下的,。
情況忽然有些恐怖,我蹲在寨樓和山壁中間,,一時間也沒了主意,,想著這事還是先告訴文王再說。
于是我把沾血的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舉起手電剛要站起來,,突然手電光線下赫然出現(xiàn)一張陰郁的臉!
“啊,!”
我嚇得驚叫一聲,,頭發(fā)幾乎豎起來,驚恐地盯著眼前那張臉,,幾乎要嚇暈過去,。
就在我驚慌失措地朝后退的時候,忽然,,后背似乎貼住了什么,,轉頭一看,他媽的又是一張臉,!
我感覺嗓子猛抽搐了一下,,腦子都混沌起來,下意識用胳膊擋住了臉,。
這時候,,后面?zhèn)鱽碛挠牡貍鱽硪宦暎骸疤旄晌镌铮S地撒尿……”
嗯,?
這聲音咋有些耳熟呢?我心里一驚,,強壓著恐懼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臂,,怯生生扭頭一看,呀,,這臉也有點眼熟——這不是瘋子嗎,!
我頓時長出一口氣,緊接著還沒等心里的石頭落地呢,,后背又是一身冷汗,,心說身后的是瘋子,那剛才眼前那張臉是誰,?
手電朝前一照,,只見離我?guī)撞竭h的地方,竟然是個老頭,!
那老頭本來是蹲在地上的,,見到瘋子和我,這時候慢悠悠站起了身,,我一瞧,,這不就是白天搶瘋子鴨脖子那怪老頭嗎?難道剛才我見到的影子是他,?
瘋子輕聲一句“我靠”,,接著拍了拍我:“你沒事兒吧?”
“沒,沒有……”我怔怔地瞧著他,,“你怎么在這兒,?”
“老子尿急?!?p> 他沒再搭理我,,而是接過我的手電照著前面那個面無表情地老頭,“呦大爺,,您這素質可有待提高了嘿,,這他媽都什么年代了還擠個臭水溝子解手呢?”
老頭沒有說話,,只是瞧了瞧我們兩個,,然后轉身從另一頭出去走了出去。
“哎……”我還想攔他,,瘋子一把拽住我:“你他媽就這安全意識,!老子一瞧這老頭就他媽惡趣味腌臜的?!?p> 我“哎呀”一聲,,“什么呀!”拿過他手里的手電筒朝地上一照:“你看,?!?p> 地上幾滴血跡被踩得有些斑駁,瘋子“嗯,?”了一聲,,繼而臉色跟打翻了調色板似的:“我嘞個靠嘞!這老頭他媽的還……”
我知道這家伙又想偏了,,趕緊連推帶攘把他推了出去,,接著跟他說明了剛才的情況,“我覺得,,那老頭應該不是我剛才看到的那個人,,老頭沒受傷,而且走路正常,?!?p> 瘋子“嘖”了一聲,“照你這么說,,這寨樓里頭還藏了個人,?這事兒稀罕啊,!”
他抱著臂瞧著我,,忽然不懷好意地笑起來,“我說小朋友,這寨樓是你舅爺的吧,?”
“是,,咋了?”
他嗤笑一聲,,撓了撓鼻頭,,“哎呦呦,嘖,,你說你家這位格桑七爺別不是寶刀未老,,金屋藏……”
“滾蛋!”我瞪了他一眼,,頭也不回朝寨樓里走,,這家伙嬉皮笑臉跟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我沒心思和他扯淡,,心里莫名覺得不安,,那個奇怪的人影,還有老頭,,似乎是有什么聯(lián)系,,甚至這寨樓都給我一種不安全的感覺。
走到院門口,,瘋子拉住了我,,“哎哎哎!不是要找小五爺說這事兒嗎,?來,你瘋爺爺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