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繪
一個被圈養(yǎng)在井下的雕刻師,用已經(jīng)瞎了的雙眼在黑暗中雕刻著世界的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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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著吊燈,,伏在被終日摸索而光滑的手腳支架邊,
聽著那只枯瘦飛蛾一次次撞燈罩上的聲響,,大概是這個老人平日里唯一能讓他回憶起時間仍在流逝的消遣了
——猜測它對死亡的尋求會在多久后被滿足,。
狂疫興致的目光透過了頭頂高懸的黑暗,看到了漫長不見盡頭的一層層浮雕,,
“有意思……”
看向腳邊傴僂身形,,埋在滿是跳蚤和塵土的衣衫中的老人,,
滿是褶皺的皮膚,稀疏零星的毛發(fā)下緊緊裹著頭骨的皮肉,,不似活人,。
“人類正是因?yàn)檫@點(diǎn),才顯得有意思啊……”
手下緩緩?fù)O铝说窨?,放下工具,,那張臉帶著渾白、無焦點(diǎn)的雙眼轉(zhuǎn)過面孔,,“閣下……不是人類嗎,?”
聲音干澀而老朽得仿佛銹蝕已久的風(fēng)車。
狂疫此刻已把視線移回了頭頂遍布了整個天井的壁刻,,目光中滿是欣賞,,回答中帶了些許斟酌,“我,?”
仿佛也在考慮自己應(yīng)該被如何形容,,他停頓了幾秒,
“……我在本質(zhì)上和神完全不是一類東西,,不是人,,也不是鬼魂那樣不散又脆弱的東西,當(dāng)然,,也沒法簡單地用獸類或活物來形容,。”
“大概我沒法用你們語言中已知的概念形容…”
“如果要粗糙描述……我的存在更像是一種根于上述這些概念的瘟疫,?!?p> 老人渾濁的視線顫抖了一下,良久,,他沉默地回過頭,,繼續(xù)自己未完的雕刻,一如自己瞎了并見證末日后,,用雕刻度過的這十年,,
“原來你就是……”
“我當(dāng)初看到的東西?!?p> 狂疫臉上捧起了笑容,,
“是啊。真是有趣,?!?p> 他的眼中,環(huán)形的天井壁刻,描繪的正是諸神和凡人舊文明在一場瘟疫下的混亂,,戰(zhàn)爭,,毀滅……
眾生百態(tài)。
……眾神百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