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右駕馭的馬車,,并沒有停在上山的石階前,,而是沿著青芒山繞了半圈,最終來到一條林間小路前,。
王右轉過頭,,露出那張被雨打濕的臉:“你們沿著這條路一路往前,約莫一炷香后,,就能走到降雨池,。”
車廂內的五人,,走下馬車,,撐著傘,,視線沿著這條林間小路延伸,只能瞧見被雨打濕的繁密枝葉,。
“你呢,?”盧白鶴問,。
王右沒直接回答,,而是手指了指青芒山。
這個意思很明確了,,他要去看大比,。
“希望你們都能順利?!闭f完這句話,,王右便掉轉馬頭,讓那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拉著馬車緩緩向著那條直上青芒山的長石階駛去,。
五人望著王右離去的背影,互相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挨個踏上了狹隘的林間路,,由賈仁打頭,任信排末位,,盧白鶴和兄弟二人組為中段,,靴子踩著地上的泥土和枯枝落葉,迅速朝降雨池行進,。
整個行走的過程,,都是沉默的,可能是因為寂靜的環(huán)境,,也可能是某種未知的壓力,。
雨水淅瀝,從陰沉的天空成片墜落而下,,砸在任信手持的傘上,。碰觸傘面后,就再次沿著油紙傘傾斜而下的弧形傘面滑下,,滴落在任信左手的帶鞘長劍上,,洗去了劍柄上的灰塵,使其更加锃亮,。
盧白鶴回頭瞥了一眼,,道:“去降雨池都要隨身帶著兵器?”
“以防萬一,,還可以砍樹,?!闭f罷,任信指了指走在最前面的賈仁,,這位穿著寬松衣衫,,外貌有些猥瑣的家伙,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把短刀,,正在不停揮砍道路兩側擋道的樹枝,。
盧白鶴冷笑一聲,道:“希望你不是想要背后捅我一劍,?!?p> 任信淡淡地道:“如果你這么擔心的話,等會回時換我在前面開路,?!?p> 盧白鶴皺了皺眉,剛要繼續(xù)找點茬,,但話音還未吐出,,最前方就倏地傳來一聲輕咳,緊接著,,就是一陣樹葉撥動后的簌簌聲響,。
五人同時停步,目光凝視著道路前端晃蕩的樹葉,。
嘩——
幾根茂盛的樹木枝條被撥開,,一位穿著蓑衣,佝僂著身形的老者,,忽然從樹林中走出來,。
那老者目光冷漠地看了一眼五人,道:“要淋雨的,,隨我走,。”
話音剛落,,人又重新鉆進了樹林中,。
“這是降雨池的看護人,我們跟著他,?!北R白鶴平靜地說了一句,隊伍前方的賈仁聞言點點頭,,率先鉆進了林中,。
其他四人也緊隨其后。
現(xiàn)在這段路相比剛才的小道要難走些。濕漉漉地枝葉刮擦在五人的衣服上,,留下一道道印痕,,靴底上也沾滿了黃褐色的泥土。
“那人真是看管降雨池的,?我瞧著根本不像武者,。”兄弟二人組一邊用手撥開擋路的樹枝,,一邊開口問道,。
“宗門的看護人不是用來看家護院的,是用來預警的,?!辟Z仁說道,。
賈仁走在前面,,頭也不回解釋道:“這些看護人并不是修行者,甚至不會武功,,但卻很少有人敢去招惹,,因為這些看護人的身上都被刻下了印記,如果有偷盜者潛入進來,,并且攻擊了看護人,,那不管看護人身死或者昏迷,都會觸發(fā)宗門陣法,,到時門派內的高手就會瞬間趕至,。”
兄弟二人組,,皺了皺眉:“那繞過看護人,,直接去偷不行嗎?”
“不行,,只要看護的東西遠離了看護人一定范圍,,一樣會觸發(fā)陣法,而且因為印記與看護之物相連的關系,,門派長老只需要利用秘法,,便可通過看護人追蹤偷盜者?!?p> “那這樣看護人不就只能一輩子待在一個地方了嗎,?”
“是的,做了看護人,,一輩子就是看護人,。”
五人繼續(xù)前行了一炷香時間,,終于看見前方那位老者停下了腳步,。
只見這位穿著蓑衣的老者,,抬了抬頭上斗笠,隨后撥開前方的樹叢,,露出了茂密枝葉后,,那一座方圓不過二十丈的水池。
水池上方的雨勢要比周圍大上許多,。
嘩啦啦的傾盆大雨,,從上空向水池傾泄而下,但奇怪地是這座雨池表面依然平靜,,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就好像這些雨水在接觸水池表面的前一刻,就消失了,。
“靈雨并不是真的雨,,你們不用擔心會被淋成落湯雞?!蹦俏豢醋o人老者,,站在水池邊上,踩著塊表面光滑的巖石,。
五人走到池邊,,看著只在水池上方的滂沱大雨,雖然并沒有站入池中,,但他們依然能感受到這些雨水內蘊含的豐富元力,。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除了任信和賈仁外,,其余三人毫不猶豫的踩著池邊的石堆,,一步跨進了元力雨幕中。
他們沾滿泥土的靴子,,踏入水池后,,并沒有任何下沉的跡象,依然穩(wěn)穩(wěn)站立在水池表面,,仿佛他們腳下的不是水,,而是一面透明的鏡子。
“原來降雨池的雨并不是真的雨,,水池也并不是真的水池,。”賈仁輕笑一聲,,隨后也踏上了降雨池,。
任信也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將傘擱在地上,隨后也踩著濕漉漉的石頭,,一步躍進了水池上方,。
轟。
他才進入降雨池,,一股強大的壓力便從頭頂傾蓋在了他的身上,,硬生生迫使他的肩膀下沉了些許。
那是大量且持續(xù)的元力錘擊,。
那些由天地元力組成的雨滴,,毫不停歇地砸在他的身上,并沒有淋濕他的衣服,,而是直接沖進了他的身體,,沿著四肢百骸,瘋狂涌入腹部的元力雨云,。
每一滴雨水落在他身上,,他體內的元力雨云就擴大一分,落在元壤上的雨幕便更廣一些,。
這個過程并沒有太多的阻礙,,就像是祝輕雨說的,,武道前兩境的確就是一個增量的過程,,他現(xiàn)在的身體就是一口半滿的水缸,只需要不停地接水就好,。
暴雨狂落,,任信五人就那么分散站在水池上放,緊閉著雙目,,任憑雨水澆淋在他們身上,,也沒有誰愿意退出降雨池。
只是,,雖然同樣都是接受靈雨的洗禮,,但有兩人的表情,相比其他人要輕松很多,,或者說,,他們并沒有破鏡的征兆。
一位手持帶鞘長劍,。
一位衣衫寬松,,面相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