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真正面對時,安瀾才知道這句話帶來的刻骨銘心的感受,。
很多時候,,安瀾都特別希望自己只是一棵強壯的樹而已,無論四季如何交替,,無論風(fēng)吹又雨打,,樹都能立在那兒,,都不會受其他情緒的影響。
在安瀾看來,,風(fēng)不止可以扛過,,但親不待卻無法挽回。
這就是她覺得身為人最悲哀的時刻,。
安瀾是跟著奶奶長大的,,可以說奶奶是她唯一的親人。
當(dāng)她躲在那個陰暗的角落里無法逃避,,默默承受一切時,,是她奶奶伸出雙手,拉著她走出了那里,,并且用她微駝的后背,,為安瀾撐起了一道防護墻。
安瀾無法用語言形容她奶奶,,可以說奶奶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如果沒有奶奶,安瀾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身在何方,,又在做著什么,,或許就連生存,她都不敢保證能否生存到現(xiàn)在,。
那個滿臉皺紋,,一臉慈祥地叫著她幺兒或者瀾瀾的老人;那個全力支持她,,每天忙上忙下,,天不亮就去地里,天黑了才慢慢回來的老人,;那個不善于表達,,卻全心全意對她好的老人;那個沒等到她畢業(yè),,就離她遠去的老人……
“我的兒啊,,我才兩個月沒來看你,你怎么就成了這個樣子,,這是造的什么孽呀,!”
老舊的瓦房里,一個老人急匆匆地沖進來,,因為來得急,,木板門被她推得搖搖晃晃,還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老人看著房間陰暗潮濕的環(huán)境,,還有縮著小小的身子,,用雙手抱著雙腿,躲在房間角落的小小人兒,,心疼的說著,,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這個小女孩,,就是小安瀾,,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衣服不僅破破爛爛,,還帶著異味,,一看就是很久沒有收拾的樣子。
老人走上前去,,她把手搭在安瀾的頭上,,想撫摸一下她安慰安慰。
但老人剛把手放上去,,就明顯感覺到小安瀾立馬繃緊了身體,,但卻一動不動,不是不想動,,而是她不敢動,。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做錯了什么,,我改我改,我都改,,不要打我……”
小安瀾無聲哭泣,,臟臟的小臉上流淌著兩行淚水,嘴里不斷念著,。
“幺兒,,我是奶奶,?!?p> “幺兒乖,奶奶帶你回家啊,?!?p> 老人哽咽,這是她的孫女啊,,她才兩個月沒來看她,。
兩個月前她就算沒有活蹦亂跳,但至少是有生氣的啊。
可是現(xiàn)在,,老人在她身上看到的只有傷痕和害怕,,還有深深的無助。
聽到曾經(jīng)熟悉的溫柔的聲音,,小安瀾仍然把頭搭在雙腿上沒有反應(yīng),,也沒有說話,只是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我的兒啊,,都怪奶奶,奶奶沒有早點來看你,,奶奶沒有早點知道,,都是奶奶的錯,你什么都沒有做錯,,都是我造的孽呀,,奶奶這就帶你回家啊,!”
老人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別人揪著一樣,,疼得不行。
她伸出雙手搭在小安瀾的胳肢窩下,,然后稍稍用力,,把小安瀾抱了起來。但她因為一時沒注意,,用力過度導(dǎo)致沒站穩(wěn),,往后退了幾步,才穩(wěn)住了身體,。
她這時也才發(fā)現(xiàn),,好好的小孩,現(xiàn)在被折磨得不成樣子,,抱著都是感覺輕飄飄的,。瞬間氣上心頭,又氣又心疼,。
而小安瀾因為她的動作,,微微皺了皺眉頭,但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老人看著小安瀾紅紅的雙眼,,心疼得不行,只恨不得馬上把床上那一身酒氣,,打鼾大睡的大漢揪起來,,一頓暴打,。
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幺兒啊,奶奶帶你回家啊,,這里以后我們就不來了,,好不好?”
老人輕聲詢問小安瀾的意見,,小安瀾止住了眼淚,,輕輕點了點頭。
“幺兒乖,,奶奶先放你下來,,奶奶去給你收拾收拾你的東西,然后再帶你回去啊,?!?p> 老人低了低身子,想把小安瀾放下來,,可卻發(fā)現(xiàn)小小的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衣袖,,不愿意放開。
老人沒辦法,,只好單手抱著小安瀾,,然后另一只手去收拾她的衣服。
小安瀾的衣服很少,,老人沒幾分鐘都收完了,,她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睡著的人兒,抱著小安瀾毅然離開,,只剩下木板門搖搖晃晃地掛著,。
“小兔崽子,你給我出來,,你也像那不要臉的婆娘一樣,,跟著別人跑嗎?”
聽到這粗壯的聲音,,小安瀾嚇得趕緊躲進被子,,瑟瑟發(fā)抖。
老人才剛剛給她收拾干凈,,換了一身衣服,,頭發(fā)都還是濕的。
但這些,,她已經(jīng)沒有精力顧及了,。
“安慶建,我是你老娘,,你說的別人是誰呢,。安瀾是我孫女,我?guī)ё哂衷趺戳??你養(yǎng)不了,,我來養(yǎng),孩子不是用來打的,,也不是你的出氣筒,。”
老人隔著被子拍了拍小安瀾,,撫慰她的情緒,。
然后才站起來正視門口怒氣沖沖,一臉戾氣的安慶建,。她順手拿起旁邊的木棍,,一臉氣憤地指責(zé)他。
她都還沒找他算賬呢,,他倒是先找上門來了,。
不要以為她老了,都覺得她好欺負,,再怎么翻天,,他也還是自己的兒子。
“她是我的娃,,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我想怎么養(yǎng)就怎么養(yǎng),我……”
安慶建被老人的氣勢震住了,,對于他娘,,他還是有點害怕的,聲音都比剛才要弱很多,。
“我呸,,老娘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安慶建,,不要以為你爹不在了,,你就可以對著老娘大吼大叫了,你就可以為非作歹,。以前沒打你是因為有你爹,。你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你也是從老娘的肚子里爬出來的,,不要想爬到老娘的頭上,?!?p> 老人作勢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強勢地打斷了他的話,。
她看著安慶建那不知悔改的臉,,氣從中來,舉起棍子就往他身上招呼過去,。
一邊打還一邊罵,,不為小安瀾出了這口惡氣,她過不去,。
“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我讓你打我孫女,我讓你沖我大吼大叫,,我讓你一天喝那馬尿,,搞得神志不清的。那馬尿就那么好喝,,讓你不顧家,,讓你隨便打孩子啊,!”
“我今天非要替你爹打死你這個不孝子,,我要讓他知道,他走了以后,,你是怎么爬到老娘頭上來的,,他不在,你們這些個兒兒女女,,全都欺負老娘我一個孤寡老人,。”
李沐沐梓
自己寫著寫著就哭了,,是腫么回事π_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