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嬤嬤這一番話早就憋了很久,哪怕是對大夫人,嚴嬤嬤都沒客氣過,。
但大夫人至少明面上做的好看,,不會過于苛刻。
可老太太這幾年著實過分,,對三姑娘避之不及,,不聞不問,還把姑娘鎖在玉棠居,,不肯姑娘出去,。
正因為把姑娘關(guān)起來,姑娘學會了翻墻爬院,,一個不注意姑娘就會藏起來找不著,。
因為鬧了兩次這樣的事,老太太就讓人把三姑娘送到莊園去,。
二房的奴仆在二爺離世的時候就被撤了一次,,三姑娘被送莊園,二房的人幾乎被清理干凈,,當初太太帶進府的人只剩她一個,。如今莊園還有兩個是二房的,也不知怎樣了,。
這些年發(fā)生的事歷歷在目,,要不是三爺,只怕三姑娘當初在莊園早就被糟踐沒了,。
莊園不像在府上,,諾大的園子常常見不到人,她和姑娘常餓著肚子,。老太太偏偏還下了命令,,鎖了園子,不得她們隨意進出,。
嚴嬤嬤那時候才明白,,老太太根本不會顧三姑娘的生死。
云德匆匆趕回來,聽說了老太太暈倒的事,。
“嚴嬤嬤,,老太太是被你氣暈的?”云德面色冷凝,,沉聲發(fā)問,。
“回大爺,老奴確實說了一些不中聽的話,,但那些話卻是老奴的肺腑之言,。”
“嚴嬤嬤,,你分明是在污蔑老太太,,還說那是肺腑之言?說一千道一萬,,老太太哪里虧待了你,?擔心你家里出事,答應(yīng)讓你回鄉(xiāng)看看,,你探親回來了,,卻辜恩負德,辱罵老太太,,這般狂妄只怕是我們云府容不下你,!”
“老太太早就容不下老奴,老奴心知肚明,!如今二房就剩我們?nèi)媚?,只可嘆三姑娘可憐,無依無靠,,身邊連個親近的人都容不得,。”
云德皺眉,,“沒有人容不下你,!嚴嬤嬤,你怎好妄自揣測,?”
“老奴就事論事,,老太太若是覺得老奴哪一句說錯了,不妨講出來,,咱們好好說道說道,,若哪一句不對,老奴就在這里以死謝罪,!”嚴嬤嬤大義凜然道,。
慧嬤嬤啞口無言,。老太太平日里最忌諱的就是那幾句話,偏偏讓嚴嬤嬤全都說出口了,,嚴嬤嬤還一副釘嘴鐵舌,,不知悔改的模樣。
“不過說了幾句話,,沒那么嚴重,!”云德顯然想息事寧人,但責怪的語氣還是有的,,“只是,,嚴嬤嬤,你是府上的老人,,當初二弟托你照看姝娘,你也算盡心盡力,,可也不能因此有恃無恐,,老太太是一家之長,你身為家仆,,當以敬重為首,。”
嚴嬤嬤今日這一鬧就是想讓府上的人都知道府上還有個二房,,有個昭華院,,有一個三姑娘。
以前三姑娘沒人愿意提起,,讓三姑娘住在那個不起眼的小院落,,如今三姑娘好了,怎好讓三姑娘還住那個小小的玉棠居,?
他們到底有沒有人去看過玉棠居,?昏暗逼仄,殘缺破舊,,哪里像是閨閣姑娘的住處,!
“老奴自知說話不中聽,只是三姑娘無父無母,,無人關(guān)心她的死活,,老奴只能倚老賣老,到老太太跟前討個說法,?!?p> “你是說姝娘掉井里的事?”云德勸道,,“此事已經(jīng)查明,,不過是個意外,,綠珠沒把人看住,讓她跑到井邊去……”
嚴嬤嬤聽到這里,,心里一下冒出火氣來,,這話的意思還要怪綠珠沒看住人了?
若是他們?nèi)徽嫘拇媚?,就不會讓姑娘出這樣的事,。
而且在她離開之前,姑娘一直都好好的,,甚至有好轉(zhuǎn)的跡象,,能聽得懂她說話,偶爾會給她一些反應(yīng),。
可偏偏她離開后,,姑娘又出了意外。
“大爺,,有些話老奴不得不說……”嚴嬤嬤道,,“老奴離府之前,曾親眼看到大夫人讓人圍著三姑娘,,三姑娘惶恐失色,,大夫人卻疾言厲色,老奴想不明白,,大夫人想做什么,,那般恐嚇侄女,欺辱孤女,,實在有失主母風范,。”
“有這回事,?”云德問,。
“老奴看的真切,若不是老奴到了,,還不知大夫人會做出什么事來,。”
“這些年大夫人吃食衣衫不曾短缺過姑娘,,可大爺哪里知道,,大夫人給的都是大姑娘和二姑娘穿過的舊衫舊裙,吃的東西也常給大房剩的,,姑娘這些年的屈辱日子,,大爺從不知道……”嚴嬤嬤說到這里眼眶里隱隱含淚,“大爺沒去過玉棠居,,就算去了,,怕是連門都找不到,。院子小,墻頭的高枝遮擋,,房里光線也不好,,姑娘住的地方小,能呆的地方更少,?!痹聘唛T闊府,庭院深深,,唯獨三姑娘住的玉棠居最遠,,最小。
“真是這樣,?”云德臉色越來越難堪,。
“大爺不信,不妨親自跑一趟玉棠居,,進去看看,。姑娘房里的擺設(shè)已經(jīng)剩不了多少,當初夫人留的東西都在老太太這邊鎖著,,后來姑娘神志不清,大夫人干脆把姑娘房里的東西都歸置了一大半,,很多東西連我都找不著了,。”
云德這樣一聽,,顯然八九不離十了,。
“來人,來人,!”他朝外叫道,。
進來一個小丫鬟。
“夫人呢,?夫人去了哪里,?”云德問。
那丫鬟回話,,“夫人出府了,,說去上個香,午后就回來,?!?p> “跟門房說一聲,她回來立刻把她叫過來,?!?p> 那丫鬟應(yīng)一聲“是”,,退了出去。
嚴嬤嬤道,,“不是老奴惡意揣度大夫人,,是大夫人對姑娘前后的態(tài)度大相徑庭,實在讓老奴寒心哪,!”
“都說姑娘掉井里是意外,,那老奴家書被人換了,這又是因何,?是意外嗎,?老奴回府途中遭人暗算,險些喪命,,這又能稱為意外,?”
云德神色越來越陰沉。
卻聽嚴嬤嬤還在說著,,“姑娘是云府的姑娘,,是大爺?shù)闹杜媚锶缃駸o父無母,,靠著大爺過活,,靠著老太太過活,可老太太不管不問,,即便知道大夫人的所作所為,,也當不知道。姑娘如今清醒了,,可人都不認識了,,姑娘如今就是一張純白的紙,對著老太太恭恭敬敬,,對著大夫人有理有節(jié),,對著其他姑娘們笑意盈盈,可是姑娘得到了什么,?大夫人還是排斥姑娘,,老奴為姑娘叫屈啊,!”
嚴嬤嬤這一番訴苦猶如驚雷,,震的云德臉色慘白。
她雖未說家書被誰替換,,路上又遇上什么樣的遭遇,,但這一連串的事情連在一起,分明成了一場預謀,,支走嚴嬤嬤,,傷害姝娘,,徹底斷了二房一脈,好狠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