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也不知走了多久,,太陽已經(jīng)西沉,,齊公子趴在馬背上,,瞇著眼睛在昏暗的土路上尋找血跡,。
最后,,大家實在看不清楚了,,索性下了馬,,點了火把,,彎著腰繼續(xù)尋找,。
他們按著血跡緩緩行來,繞過一個小山,,山后有一家茶肆,,店小二看到幾人路過,熱情地招呼起來:“幾位客官風塵仆仆,,還不嘗一嘗本店新到的碧螺春,?”
林石頭舔舔干裂的嘴唇,,啞著嗓子說:“歇了吧,太渴了,,我嘴唇都流血了……”
齊公子點點頭,,幾個人紛紛下馬,到店里休息,。
林秋兒只覺得一路顛簸,,突然下馬,腳踩在地上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她趕忙跑進店里,,坐到了靠近路邊的凳子上,然后輕輕的從懷里掏出自己那塊兒小銅鏡,,整理自己的妝容,。
昏暗的燈光下,小銅鏡上面的彩色寶石,,璀璨無比,。
銅鏡中間是一塊留白,左邊刻了一株幽靜淡雅的蘭花,。
齊公子看了看,,輕聲地贊嘆:“真是很精致的小鏡子,看著上面的裝飾,,應該價值不菲吧,?”
“那可是她的心肝寶貝,這個小鏡子原來是我娘的嫁妝,,因為我爹娘一直想要個女兒,,后來求神拜佛終于生了秋兒這臭丫頭,所以我娘將她最貴重的嫁妝送給了她,。我爹說了,,養(yǎng)女兒就要像養(yǎng)世間最嬌弱的花一樣,給她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哎,,我就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林石頭搖頭嘆氣,一股醋意涌了上來,。
“誒,?那為何一直沒見到令堂?”齊公子問,。
“死了,?!绷智飪旱吐暤?,她滿目傷懷,,輕輕撫摸著銅鏡。
“抱歉......”齊公子略帶歉意地說,。
林石頭悵然道:“娘本就身體不好,,加上走鏢,風雨飄搖的,,所以在秋兒六七歲的時候就走了,。就是因為娘的死,我爹才極力想要秋兒嫁給云家三郎,,以后不要再繼續(xù)走鏢了,。這次我們?nèi)ロ樚旄褪窍霃拇瞬桓闪?,然后帶著秋兒去成親的,。”
齊公子苦澀地一笑:“甚好,!秋兒姑娘秀外慧中,,相信云家三郎一定是世間最好的歸宿?!?p> “當然,!”林石頭一頓,忽然像想起來什么似的繼續(xù)說:“當然,,若是我們這一路走來,,有其他青年才俊的話,我們秋兒還是可以考慮的,?!?p> “......”
眾人一時無言,袁彬看了看林石頭,,又看了看齊公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齊公子不自然的干咳一聲,,低下了頭,。
林秋兒臉一紅,用銅鏡捂著臉跑了出去,。
這樣的場合,,實是尷尬,林石頭就差說一句:“齊公子,,把我妹妹,,林秋兒,嫁給你,行是不行???”
“哼,林石頭,,我撕爛你的嘴巴......”林秋兒一邊跺著腳,,一邊往茶肆旁的小樹林走去。
“啊—-”林秋兒突然驚叫起來,。
齊公子當先跑了出來,,朝林秋兒奔去。
這時,,只見林秋兒瑟縮在角落里,,身子不住的顫抖,驚恐地指著前面的樹林說:“有鬼啊......”
齊公子將林秋兒攙扶起來,,護在身后,,他小心翼翼地得往前走了幾步。
袁彬攔住了齊公子,,示意他不要繼續(xù)往前走了,。
林石頭這時舉著火把,跑到了前面,。
寂靜的夜里,,只聽見樹林里傳來牲畜粗重的喘息聲。
齊公子突然一笑,,向林秋兒說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秋兒姑娘,,不是鬼......”
“是那受傷的畜生,!奶奶的,找你找了一天??!”林石頭一邊往樹林里走,一邊罵,。
“可是......那個人不見了……”袁彬失落地說,。
這時跟著出來看熱鬧的店小二,手里擦著茶壺,,嘻嘻笑道:“你們在說那個不男不女的人嗎,?”
齊公子聽到這里,焦急地問:“是,,他在哪里,?”
“喏!那條路,他把受傷的馬扔在這,,喝了口茶,,就急匆匆走了,跟你們前后腳......”
沒等店小二把話說完,,齊公子已經(jīng)縱身上馬,他將手伸到林秋兒面前,,林秋兒把鏡子放好,,一拉齊公子的手也上了馬。
林石頭得意的一笑,,縱馬疾馳,。
這個地方遠離了出發(fā)地,沒有什么風沙,,此時明月皎潔,,原野和山巒連綿交錯,在月色之下露出了優(yōu)美的曲線,。
北方的原野,,晝夜的情況大不相同,可能中午穿的薄衫,,晚上便要躲進棉被里才感覺溫暖,。
林秋兒在馬上,使勁裹著自己的棉衣還是感覺刺骨的寒冷,。
齊公子聽到林秋兒因寒冷而顫抖的牙齒,,互相地撞擊著,發(fā)出了輕微不易察覺的噠噠噠的聲音,。
齊公子溫和如同暖陽的聲音響起:“冷了吧,?”
“嗯……嗯……”林秋兒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凍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了,她只是死死的拽住自己的薄棉衣,,瑟瑟發(fā)抖,。
“給!”齊公子突然將自己外面破舊的麻布搭護脫了下來,遞給了林秋兒,。
林秋兒看著齊公子的背影,,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可能依舊是他那溫和的笑容,,林秋兒抿嘴一笑,,臉上一抹緋紅,輕輕接過衣服,,披在了身上,。
“這呢,這呢!”林石頭突然大聲呼喊,。
“殺了他,!”很少說話的袁彬突然激動起來。
齊公子趕忙跟過去,,突然看到前面一個人踉踉蹌蹌往前跑,,邊跑邊凄厲地慘叫,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月光下那張白凈得如女人一般的臉,,像一把利劍,插進了齊公子的胸膛,,他臉上那種溫和的笑容斂起,,目露殺機。
“交給你了,,你說過自己殺的哦,!”林石頭跟齊公子說。
齊公子點點頭,,全力催馬,,林秋兒使勁拽住齊公子,穩(wěn)住了身體,。
齊公子迅速地掏出一支長箭,,拉滿了弓,向男子飛射而去,,但月色朦朧,,長箭嗖得一聲,射在男子一步之遠的距離,。
那男子哈哈狂笑,,顯然是有些瘋癲,他用一種極為怪異的嗓音高聲呼喊:“要殺我嗎,?來吧來吧,,如果今天我死不了,我就會反過來殺你,,也算是為民除害了......”男子說著,,突然迂回著往前跑,時而左,,時而右,,加上夜晚視線不佳,齊公子一直沒能得手,,于是齊公子迅速收了弓箭,,回頭問:“秋兒,,你有沒有匕首?”
林秋兒聽見齊公子叫她“秋兒”而且沒有帶“姑娘”那兩個格外生分的字,心里一陣竊喜,,竟忘了回答匕首的事……
齊公子焦急地又喚了一聲林秋兒的名字,,不過這次加上了那兩個字:“秋兒姑娘?!?p> 林秋兒如夢初醒:“哦,,有的?!彼纬鲎约弘S身的一把一尺長的匕首,。
齊公子接了過來,月光之下,,那把匕首寒光閃閃,熠熠生輝,。
這時候馬已經(jīng)追上了那個男子,,齊公子一揮匕首,呲啦一聲劃開了男子的衣服和衣服下的血肉,。
男子被尖銳的疼痛刺激地更加瘋狂,,他拼命向齊公子的垂直方向狂奔。
齊公子立馬調(diào)轉(zhuǎn)馬頭,,但還是稍稍落后,。
這時候平坦無垠的原野出現(xiàn)了一天彎彎曲曲的河流,男子飛也似的,,跑到了河邊,,突然回頭對著正趕過來的齊公子,高聲疾呼:“你殺不了我了,,我不會讓你活著回去的,,我還想好好活著呢!”他說著縱深跳進了河流,。
齊公子大驚,,躍下馬來,沿著河流的流向,,邊跑邊開弓射箭,。但是江河行地,草野無垠,,齊公子再也沒有看到那男子的身影,。
齊公子看著流淌的河水,面色凝重,,長嘆一聲:“就差那么一點兒!”
林秋兒緩緩地走了過來,,站在齊公子身后小心翼翼地問:“他為什么要殺你,?”
齊公子回過頭,皓潔的月光灑在林秋兒白皙的面容上,,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倒映著月亮的光華,,他看到她,滿臉的關(guān)切,,不禁無奈地笑了:“有些事兒,,你最好是不知道......”
“那好吧……不過,我爹和我哥,,會全力保護你回順天府的,,你不用怕?!?p> “怕?”齊公子冷哼一聲:“我從出生到現(xiàn)在,,從來沒有怕過死,那只是刀劃破皮膚的疼痛和眩暈而已,,可是你知道嗎,?人死了以后,最可怕的是什么嗎,?”
林秋兒搖搖頭,,繼續(xù)看著齊公子說下去。
“是未還清的債,,是未盡的責任,,還有那些為你死了,即將為你而死的人......我曾多次這樣想,,那就死好了,,一了百了,再也不用想那么多,,可是我在瓦剌人的折磨下,,還是忘不了那一雙雙眼睛,他們不舍,,他們期待,,他們怨恨,甚至他們目露兇光……最終,,我還是活下來了……”
林秋兒驚諤地看著齊公子,,她似懂非懂,但是卻覺得這個齊公子內(nèi)心壓抑著許許多多的痛苦,。
他是那樣的煎熬,,又是那樣的決絕。
月光下,,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一種難以言說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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