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轉(zhuǎn)性了,?”沐瑾顏?zhàn)钕确磻?yīng)過來,有些疑惑地問道“:我沒聽錯吧,?你要當(dāng)影兒的武技老師,?你這老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
沐瑾顏的話音未落,還不等陌行淵接話,,忽又發(fā)瘋似的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陌行淵的衣襟,大聲嚷道“:你不會是對影兒有什么非分之想吧,?你這家伙,,想要搶走沁兒也就算了,竟然連影兒都不放過,!”
“沐瑾顏,!”陌行淵忍不住低喝一聲,隨即以手扶額,,無奈道“:你的腦袋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因?yàn)槿烊箾]睡,所以有點(diǎn)神經(jīng)錯亂了吧,!”月神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帶著某種奇特的安撫力,讓沐瑾顏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我有三天沒睡覺了嘛,?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沐瑾顏放開了陌行淵,,有點(diǎn)愣愣地反問道,。
“月神大人,我姐不會是又煉丹了吧,?”沐云天忍不住偷偷地向月神所在的地方挪了挪,,小聲地問道。
有著“醫(yī)癡”之稱的沐瑾顏,,一旦陷入對醫(yī)道的研究或是煉丹的境界中時,,就會全然忘記現(xiàn)實(shí)中的一切,饒是她的靈魂操控力夠強(qiáng),,能夠不眠不休地工作,但身體仍舊會吃不消的,,所以一旦結(jié)束工作,,她便會變得有些神思恍惚。
而她從這種狀態(tài)中脫離需要好幾天的時間,,而在這期間,,由于心神回歸需要一個緩沖的過程,所以她的記憶是十分錯亂的,,這就讓她的言行極其不正常,,時常胡言亂語不說,甚至是動手打人都是有可能的,,這種癥狀也被她自己稱為“失魂”,。
沐瑾顏這次閉關(guān)只用了三天,,所以失魂的癥狀并不是很明顯,從她能夠認(rèn)出這院子里人來說,,就已經(jīng)可以說明一切了,。
“瑾顏!”月神給沐云天遞了一個顏色,,隨即對著沐瑾顏微微一笑,,柔聲道“:我們先去屋里吧!”
“好呀,!”果然還是美色在前最管用,,沐瑾顏頓時將剛才發(fā)生的事拋到了腦后,樂呵呵地跟著她進(jìn)了屋子,。
而沐云天自然也識趣地跟著兩人進(jìn)了屋,,畢竟眼下的情況,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最好是讓離影和陌行淵單獨(dú)在一起談?wù)劦暮?,要知道雖然陌行淵已經(jīng)表明愿意當(dāng)離影老師的意愿,,可離影卻并沒有回復(fù)他。
而以離影的性子來說,,如果說陌行淵不能給她一個為什么選中她的解釋,,她很有可能會拒絕陌行淵,畢竟這丫頭也是出了名倔脾氣,,即便是這樣百年難遇的機(jī)會,,她也會果斷地拒絕的。
陌行淵身為星衍大陸頗有名望的武者,,若是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給拒絕了,,那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更何況是還有別人在場的情況下,,所以月神才會主動退避三舍,,而沐云天自然也知趣地跟著避開了。
果然,,待得院中就只剩下離影和陌行淵兩人之時,,離影終于還是忍不住率先開了口。
“你……為什么會想要當(dāng)我的武技老師,?”
“嗯,?”陌行淵聞言微微揚(yáng)眉,似乎沒有想到離影會這么反問他,,他笑了笑,,又反問道“:難道你不應(yīng)該先答應(yīng)下來嘛?你可知有多少人想要我傳授他們武技?”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從來不會接受陌生人的好意……或者是施舍!”離影的神態(tài)有些萎靡,,畢竟是受了那么重的傷,,但她的眼神卻依舊冷銳而戒備。
要知道在星衍大陸,,武者們只能有一個師父,,但是武技老師則不盡然,只要條件允許,,一個武者是可以有很多的武技老師的,,不過大多有名望的高階武者都很少會收門徒,畢竟是人就會有私心,,若非遇到一個十分合自己心意的人,,誰都不會想把自己的一生絕學(xué)輕易傳授給別人。
所以武者學(xué)習(xí)的武技的方式大都還是通過研習(xí)先輩們留下的武技書,,離影原本也是這么打算的,,畢竟月神擅長的是劍法,和離影想要修習(xí)的槍術(shù)套路完全不同,。
但讓離影沒有想到的是,,陌行淵竟然會愿意當(dāng)自己的武技老師,雖然這絕對是一個絕佳的機(jī)會,,畢竟從武技書上學(xué)來的知識都是依靠武者自身的理解和運(yùn)用,,自然沒有武技老師親自言傳身教的好。
但這個自己只見過兩面的男人,,絕不會是個因?yàn)閯e人一兩句話語就會輕易妥協(xié)的人,,所以即便自己的師父對他提過當(dāng)自己武技老師的事,他也應(yīng)該不會這么痛快地同意才對,。
“陌生人,?我姓陌是不錯,可我不叫陌生人,!你可以和云天一起叫我陌叔,!”陌行淵饒有興趣地看著離影,緩緩道“:或者你也可以叫我老師,!”
“……”離影聞言沉默不語,似乎是在猶豫著什么,。
“小丫頭,,你不是想要變強(qiáng)嘛?”陌行淵看著黑衣女孩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可以讓你變得很強(qiáng),,強(qiáng)大到這世上沒有幾人能夠傷到你,!”
變強(qiáng)?陌行淵的話終于讓離影的眼睛一亮,,畢竟實(shí)力永遠(yuǎn)都是世人所追求和鐘愛的,,即便心中存有疑慮,離影還是忍不住有些動心,。
“我還是想先知道為什么,!”片刻之后,離影咬了咬牙,,卻是搖了搖頭,,堅(jiān)定道。
“還真是個固執(zhí)的小丫頭,!”陌行淵竟然笑了,,剛毅的臉上絲毫沒有露出一絲惱怒的樣子。
要知道他可是三星玉武,,就是皇帝見了他也會對他禮敬三分的,,而離影不僅對他沒大沒小,竟然還大有不給她解釋清楚就不拜師的勢頭,,這簡直就是給他難堪不是嗎,?
也難怪月神會要回避了,大抵也是知道自己徒弟的這個性子,,才會給他們留了足夠的空間交談,。
“你想知道為什么?”陌行淵蹲下身,,直視著離影的眼睛,,那一瞬間,他的眼神變了,,變得幽暗而又冷酷,,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那種不安和窒息感再度涌了上來,,但離影看著眼前這個渾身都散發(fā)著殺氣的男人,,卻突然覺得也許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陌行淵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帶著一絲戲謔的意味,,緩緩道“:你殺過人的吧!”
離影聞言渾身猛地一震,,就像被人戳中了痛處一般,,頓時露出了戒備的神色,,同時她看向陌行淵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殺意。
“就是這個眼神呢,!”陌行淵卻一點(diǎn)也沒有動怒的意思,,反而笑著說道“:我為什么要傳授你武技?那當(dāng)然是因?yàn)槲覀兌际恰畾⑷苏摺?!?p> “殺人者……,?”
“是的!我們和沁兒還有瑾顏不同,,是注定要背負(fù)上這些罪孽的,!”或許是提起了月神,陌行淵的眼神忽又變得柔和起來“:生而有罪,,負(fù)重前行,,你我皆是行走在深淵邊緣的人,我能從你的眼睛里看出恐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離影莫名的有些心虛,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離,,就像是在心魔幻境里的時候,,那時她也像現(xiàn)在一樣慌亂不安。
然而就在離影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離開這里的時候,,陌行淵的聲音再次幽幽地響了起來“:小丫頭,,你不是說過,弱肉強(qiáng)食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理,,只要能夠活下去,,就算變成野獸又有何不可?”
離影的身體猛地僵住,,這句話是之前和沐云天比試之前她說過的,,怎么會被陌行淵聽了去,難道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jīng)在這附近了嗎,?
“我說過又如何,!”離影并沒有回頭,而是悶悶地反問道,。
“在這個茹毛飲血的時代,,是需要變成野獸才能活下去的,可你卻并沒有真正變成野獸,!這是很難得的,!”陌行淵的聲音里帶了一絲贊許的意味“:所以我才會想要收你為學(xué)生!讓你能夠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因?yàn)椤覀冋娴暮芟衲?!?p> 離影聞言沉默了許久,,久到陌行淵都以為她是不是要昏死過去的時候,離影忽然轉(zhuǎn)過了身,,規(guī)規(guī)矩矩地朝著陌行淵跪下叩了三個響頭。
“老師,!”
直到叫出了這聲“老師”,,離影方才覺得有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決定拜陌行淵為自己的武技老師,。
或許真如陌行淵所說,他們原本就是很相像的同一類人,,她之所以對陌行淵沒有什么好感也是因?yàn)檫@個原因,,因?yàn)樽詮乃姷侥靶袦Y的第一眼,就覺得他身上的氣息和自己竭力想要隱藏的氣息一模一樣,。
是的,,陌行淵說的不錯,她是殺人者,,她殺了自己的父親,,害死了自己的母親,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想讓她活下來,,如果不是遇到了師父,,可能她真的就變成了一只野獸了吧!
而此時,,在聽到陌行淵說他們很像的時候,,她的眼淚頓時便止不住地涌了上來,但她強(qiáng)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低著頭不想讓陌行淵看到,。
陌行淵愣在了那里,以他的觀察力又怎會看不出離影的小動作,,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離影這個一貫硬氣的孩子居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時候,這一刻,,就仿佛是命運(yùn)給了陌行淵一扇窗口去看看見離影的內(nèi)心,,只是一瞬間,陌行淵的眼神也沉了下來,,眸子深處也似乎有翻騰不已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