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澗只當(dāng)做鮮流云與她開玩笑,,她雖然是個不受喜歡的,好歹也是皇上十月懷胎生出來的,,虎毒還不食子呢,!
于是這話就被她左耳聽右耳冒了。
門外漸漸有腳步傳來,,兩個婢女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哎呀,要我說咱們就去,大不了咱們站遠(yuǎn)一點唄,!”
“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我們可是被派來看著這個病秧子的,!”
“你都說是病秧子了,,誰還管他的死活,?這十三王爺可不是每年都進(jìn)宮的!這等好事都不去,,你不是傻嗎,!”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新澗趕緊摘下了門栓,,抱著門栓躲在了床底下,,大公子也躺會原處假裝睡著了。
新澗剛剛躲好,,屋門就被推開了,,咣當(dāng)一聲重物落地
“死了沒?”其中一個婢女厭惡的在遠(yuǎn)處問,,并沒有靠近大公子的床榻
“還沒,。”
“要死就趕緊死,,不死就趕緊好,,這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拖累誰呢!”
那婢女嘟嘟囔囔的,,動作也沒輕沒重,。
新澗躲在床下小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頂上并沒有傳來鮮流云的反駁聲,,這樣的情況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了吧,。
親爹親娘不管他,所有人都視他為不祥,,連下人都瞧不起他,,一條鮮活的人命在她們的眼里卻成了她們的拖累,難怪她一句大哥大公子便能欣喜若狂,。
那他背后的人呢,?是為了幫他,還是單純的為了操控他,?
屋子里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兩個婢女交談的聲音也越來越肆無忌憚,反正這屋子里除了她們以外,,就一個沒人待見的病秧子,,所以她們也沒什么好顧忌的。
“每次十三王爺回來皇上都會不吝嗇的打賞侍候的下人,,到時候我們倆也去,,別管是端茶還是倒水,只要能做點什么,好處就絕對少不了,!”
“好,,那我們等下就過去!不過你說也奇怪了,,十三王爺既然和皇上關(guān)系這么好,,皇上為什么不把她調(diào)得離我們京都近一些呢?偏偏放在北荒那樣偏遠(yuǎn)的地方,!”
“這你還不懂嗎,!即使關(guān)系再好,皇上也要時刻提防著她謀朝篡位??!聽說十三王爺曾經(jīng)也是風(fēng)靡一時的厲害人物呢!”
皇家子弟哪有不厲害的,?她們比的就是誰更厲害罷了,,而且這個十三王爺,她的十三姨娘——鮮無緣,,當(dāng)年可不比她的娘親鮮無憂差在哪里,,鮮無憂還沒當(dāng)上皇帝的時候,她們二人幾乎是不分高低的,,據(jù)說她們倆唯一的差距,,就是誰更狠心了。
鮮無憂更心狠手辣,,最終鏟除異己坐上了皇位,。
在新澗看來,鮮無憂從小表現(xiàn)出來的與十三王爺親近也不一定是真的,,雖說封地是先皇冊封的,,但是也不代表鮮無憂沒在其中搞什么花樣,而且十三王爺不愿進(jìn)宮也是有原因的,,大約是知道這龍門宴吧,。
“走吧走吧,別管他了,,我看他啊也活不長了,!”
“走走走……”
二人的聲音越來越小,走時連門都沒關(guān),。
新澗從床底下爬出來,,抖了抖身上的土,跑去關(guān)上門后又坐在了床邊,,看著大公子蒼白的小臉,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哥…”
鮮流云笑了笑“沒事,我都習(xí)慣了,,十三王爺不?;貙m,你要不要去見見,?”
新澗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她本來就希望能在皇上面前少露臉,降低一些存在感,,而且十三王爺回京,,皇宮勢必要安排接風(fēng)宴的,早晚都能見到,,也不急于一時,。
“我再陪你待一會?!?p> 她不知道太醫(yī)院傳出來的口風(fēng)是真是假,,若是鮮流云的命真的要看天意的話,八成就是已經(jīng)判了死刑,,能在他苦赴黃泉之前多陪陪他,,給他帶來一點最后的溫暖,日后她也不必遺憾了,。
“陳軼最近對你怎么樣,?”
“還是很兇,不過有時候會給我寫紙條,,我看不懂,,就都交給父妃了?!?p> 她不是看不懂,,而是不能懂。
在木心眼皮子底下搞花樣,,陳軼自然要言簡意賅,,所以每次的紙條不是一個字就是兩個字。
“陳軼信得過,,但是也不要太過于相信她,,凡事要告訴你父妃,知道嗎,?”
新澗點了點頭,,最近她越發(fā)覺得大公子少年老成了,有時候她都在想是不是大公子也是從別的地方穿越來的,!
“大哥,,你知道什么是乘法口訣嗎,?”
“不知”
“哦……”
看來不是了。
又過了一會,,新澗看了看天色,,依依不舍的和鮮流云道了別。
回去的時候她的小短腿異常的沉重,。
或許這就是最后一次見面了,,從此以后宮中就不再有大公子這個人的存在了,皇宮依舊繁華,,卻沒有人看到黑暗之中的孤魂,。
新澗回到院子里的時候,果然看到了來傳旨的下人,。
奶娘一抬頭看見了從外面回來的新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反應(yīng)過來是大春小春騙了她,,回頭挨個瞪了一眼,。
“三皇子您去哪了?”
“我…”她猶豫了一下,,堅定道“我去看大公子了,。”
奶娘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三皇子,,大公子已經(jīng)是將死之人了,,您怎么還能去靠近他呢!他本來就不祥,!萬一這不祥之氣沾染到了您,!我們可怎么辦呦!”
新澗第一次覺得奶娘討厭極了,,但是她卻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責(zé)怪奶娘,,因為奶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你們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去準(zhǔn)備熱水給三皇子洗澡!,!多準(zhǔn)備點,!這一身的晦氣要多洗幾次才行!”
大春小春趕緊去燒熱水,,新澗則是像被抽干了力氣一樣任由奶娘擺布,。
“我的三皇子呦!今晚還要參加十三王爺?shù)难鐣?!這個時候您說您去惹那個晦氣干嘛呀??!”
原來,一個人最卑微的時候,,便是在臨死之前成為了別人口中的晦氣,。
她突然佩服起來鮮流云,他那么早熟,,怎么會不明白這皇宮上下對他的惡意呢?
大哥,,若是你今天能活過來,,那一定是老天爺又多給了你一條命,讓你去回?fù)裟切┰?jīng)傷害過你的人,。
自打從鮮流云的院子回來以后,,新澗就沒什么精神,從洗澡到換衣服再到去宴會場,,都是奶娘抱著她完成的,,這也更坐實了新澗招惹到了大公子的晦氣這一事實。
在見到周無亞的時候奶娘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了他,,連帶著周無亞也擔(dān)心起來,,除了擔(dān)心招惹晦氣這件事,周無亞更擔(dān)心新澗會沾染到大公子的風(fēng)寒,,太醫(yī)院都束手無策的病,,萬一新澗染上了,可怎么辦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