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雖然不著調(diào)了點,,還算是有禮貌,而且剛才還不情愿,,如今叫起人來,,卻也大大方方起來。
林月姚繃著臉,,故作懷疑看著他說道:“你真是我侄兒,?不是翻墻偷東西的小賊?”
林天羽忙道:“真的真的,,您就放過我吧,,我剛不該裝作不認識您就想跑,是侄兒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p> 說完看著林月姚昂著一張稚嫩的小臉笑看著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的問:“那你真是我姑姑,?”
林月姚一下笑出聲來,,看著他戲謔道:“你這禮也見了,人也叫了,,求饒也求了,,如今才來懷疑我的身份,是不是有些晚了,?”
林天羽撓撓頭道:“這不是形勢所迫嗎,?”
“好吧,我相信你是我侄兒,,至于我是不是你姑姑,,回去問你爹?!绷衷乱φf完還露齒一笑,,好心提醒道:“不過,千萬別去問你娘哦,,會挨罵的,。”
林天羽剛想問為什么,。
就見他那身份待定的小姑姑就吩咐身邊的丫鬟道:“春香送客,。”
就這樣,,他被那個叫春香的丫鬟客客氣氣請了出來,。
出來了還在想,,為什么還要專門提醒他呢?
難道他娘還會知道,,他是夜闖竹文居不成,?
不信邪的他第二天早上去見大夫人就問了,結(jié)果林大夫人也不問他是怎么見到林月姚的,,就以他太閑為名,,把他給數(shù)落一通,最后還直接讓他滾了,。
這都是后話了,。
林月姚送走了夜闖的二侄兒,就回了書房,,站在書桌前挽袖磨墨,,然后抬筆在宣紙上寫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鼻笆浪齻兗依锶司氉?,在爺爺?shù)奶嶙h下,大多都是各種經(jīng)文,,她卻格外喜歡這篇《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每每讀來總能讓人心里平靜下來。
寫完后,,又想起了一首《清平樂.村居》又抬筆寫了下來,。
寫完放筆,伸個懶腰,,然后搓了搓手,,就去睡覺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聽到有鳥兒翅膀的聲音,,想著大概有鳥兒從窗子飛進來了吧,?也沒在意,又睡沉了,。
卻不知有一雙黑豆似的眼睛,,從窗外探頭進來,然后翅膀一扇動,,落在屋內(nèi)的地上,,昂著頭一搖一擺的逛了一圈,然后輕輕巧巧飛上了桌,,在桌子上轉(zhuǎn)了一圈,,突然低頭叼起一張紙,,又飛出了窗戶。
它展開黑色的翅膀飛到夜空中,,小小的身影淹沒在黑暗里,,只有一張白色的紙,在空中劃過,,最后飛到了一座樓閣交錯,,占地面積頗廣的府中,在其中一個院子里停下,,落在一個雕花精致的窗臺上,。
“咄…咄…咄”它用嘴巴有節(jié)奏的啄了三聲窗戶,紙張因為它口水的潤濕,,再加上大幅度的動作,,“嘩啦”掉在了窗戶臺子上,又滑落在了地上,。
烏鴉扇著翅膀又飛下去把紙叼起來,,正想再伸嘴啄窗,這時窗戶正好打開,,伸出一只修長的手把它給抓了進去,“嘎……鵝”一聲沒叫完,,就被捏住了嘴巴,,以至于最后發(fā)出了一個怪音。
男人清冷的聲音,,惜字如金的吐出一個字:“吵”
然后把捏著烏鴉的嘴放開,,看了看它腿上綁著的棉布,就翻轉(zhuǎn)手指把棉布解開了,,看到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就又給它綁回去,又細細把它查看了一遍,,沒看到有別的不妥后,,就放在了桌子上。
彎腰撿起烏鴉張嘴鳴叫時掉在地上的那張紙,,上面有一首小令,,讀來意境悠然美好,再看上面的字,,下筆收筆,,筆畫轉(zhuǎn)變間流暢自然,娟秀中給人一種慵懶舒怡感,,很有個人感情特色,,似乎寫字時,,心情正如詩中意境,平靜而美好,。
又看了一遍詞和字,,然后把紙放在了桌子上,拿起白玉鎮(zhèn)紙壓了上去,。
抬頭看著窗外的漆黑夜空默然出神,。
直到烏鴉又短促的叫了一聲,他才回神,,抓起烏鴉丟進籠子里,,門也沒關(guān),轉(zhuǎn)身進臥房躺回了床上,。
林月姚直到第二天,,青芝向她稟報,才知道烏鴉不見了,。
只說了一聲:“知道了,。”
本來就是療傷才帶回來的,,沒打算養(yǎng)著,,如今傷好了,飛走了也是很正常,。
到了京城兩天了,,林月姚今天打算去外面走走,派了春香去向林大夫人報一聲,,等春香回來說林大夫人已經(jīng)讓人準備好了馬車,,才帶著三個丫鬟向外院走去。
快走到大門口遇到了張管事,,他面帶疲憊的從外面急匆匆的走進大門,,見了林月姚行了禮,就急匆匆又走了,。
林月姚也不在意,,距離上次下糧食雨,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了,,按說消息應(yīng)該早就已經(jīng)傳進了京城,,如今沒有消息估計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正如林月姚所想,,張管事親自帶著上次一起去的護院跑了一趟,,剛回來,問了門房知道老爺在府里,正要趕去回話,。
到了書房,,站到門外自己報了一聲求見,聽到林大老爺說了一句:“進來,?!?p> 就弓著身進去了。
林大老爺正在翻著一本府上的賬本,,見張管事進來了,,放下賬本,抬眼問道:“如何,?”
張管事忙回道:“小的到了地方,,流民不見一人,本地的百姓表面上看著甚為平靜,,沒有任何異常,,只是城門有人把守,檢查極為嚴格,,但城中之人一問到天降糧食和流民就神色惶惶而走,,小的無法,最后灌醉了一個賭徒才問出點東西,。原來那天四來縣的衛(wèi)縣令正好到附近辦事,,聽到風聲就趕過去控制了無秩序的流民,糧食下了半日,,據(jù)醉漢說堆積起來有兩座小山那么多,,最后被縣令分給了流民,讓流民帶著全都回老家去了,。等流民走了,縣令卻對滿城的下了命令,,不許議論此事,,違令者處死。但是卻有很多人沒當回事,,最后都被縣令把人給抓了起來,,在菜市口亂棍打死了,從此也就沒人再敢提起此事了,。小的聽了覺得此事有些異常,,就繼續(xù)向著難民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問遍沿路的客棧酒家,,都聲稱沒見到流氓路過,,小的返回找了一路,也毫無發(fā)現(xiàn),最后不敢耽擱只能自己先回來給老爺復命,,留下了趙護院和孫護院繼續(xù)找尋,。”
張管事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口干舌燥,,看著桌上的水壺,卻沒敢出聲,。
林大老爺皺眉想了一會,,看了看天色,太陽一起升起老高了,,站起身揮手道:“你先下去吧,,我先去上朝,注意著那邊的消息,,有事盡快報我,。”
以前皇上剛登基那會上朝時間是在卯時,,可自從皇帝寵幸麗妃之后,,上朝時間就退后到了巳時,不但如此,,上朝次數(shù)也改成了五天一次,。
林大老爺?shù)搅碎T口,坐上轎子直接趕去東華門,。
到了東華門前,,林大老爺下了轎子,見各個官員都陸陸續(xù)續(xù)往宮門里走,,和幾個相熟的大人打了招呼,,就走到守城門的士兵面前問道:“可曾見過張閣老過去?”
守門士兵搖頭道:“回大人的話,,未曾見過張大人,。”
林大老爺點點頭,,走回轎子旁邊,,看著陸續(xù)進去的官員,又坐回了轎子,,等了一會,,眼看時間不早了,突然想到,,張閣老昨天身體不適已經(jīng)告病,,休息了一天了,今天到了此時沒到,怕是也不來了吧,?
再次下了轎準備進東華門,,卻看到一抬轎子向這邊而來,前面一抬上面掛著一個張字,,正是張閣老府的轎子,。
轎子停下,張閣老從轎子里被小斯扶下來,。
林大老爺上前拱手道:“張大人,。”
張閣老呵呵笑道:“林大人啊,,怎么還沒進去呢,?”
林大老爺笑道:“這不正好遇到大人,就來打聲招呼,,也好一起走,。”
這時一人騎著馬過來了,,走到兩人身邊并未下馬,,居高臨下的對著張閣老道:“張大人啊,不是說病了嗎,?怎么不多休息幾天啊,,這人老了可馬虎不得,得養(yǎng)好了身體,,才能好好為皇上為百姓辦差啊,。”
張閣老笑呵呵的道:“李大人說的是,,這不,,休息了一天,病好了就立馬來了,,比不得李大人?。 焙竺嬉痪湔f的頗為意味深長,。
李大人想到了自己上一次,,以生病為由告假半個月的事情,,就黑著臉冷哼一聲,,不再理兩人,騎馬進了宮門,。
林大老爺和張閣老也快步往宮門走去,,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邊走,林大老爺邊小聲道:“我接到消息,,四來縣縣令有異常,,糧食和上萬災(zāi)民不知所蹤,我怕對方還要有動作,?!?p> 張閣老皺著眉,無奈的嘆口氣道:“再看看吧,,既然情況不明,,只能看對方想做什么了。這事情太神奇了,,不說皇上了,,就算是我也將信將疑,說出來怕也只會被皇上當成一個糊弄他的笑話,,如果再加上四來縣縣令的否認,,只怕,落不得好,?!?p> 林大老爺也無奈的點點頭,知道這件事不能貿(mào)然行動,,本來皇帝就對李尚書偏聽偏信,,如果沒有確實的證據(jù)擺在皇帝眼前,確實是對對方造不成成任何傷害,,可能還會被對方反過來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