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人正在興處,,無端被人打斷更是怒火中燒,,嘴里好一陣罵罵咧咧,。閻儔跳上來時,,他還來不及穿衣裳,,便只能慌不擇路地一邊躲一邊罵,。
喊聲驚動四方,,不多時便從樓下跑上來幾個衣冠不整的漢子,,顯然是這男子的隨從,,想來趁主子縱情得歡,,也得了準許盡情獵艷。男子見幫手來了,,破了聲地喊:“給老子打,,打死這狗娘養(yǎng)的!”
那些隨從因難得的好事被打攪,,本就恨得牙癢癢,,如今得了主子吩咐,如何不盡情發(fā)泄心中怒火,,圍著閻儔就是一頓暴打,。張媽媽、香麝并秋香院的一眾妓女嫖客,,全都圍在了門口,,勸架的、起哄的嚷成一團,喊聲嘈雜,、沸反盈天,,十分熱鬧。
這么會兒工夫,,閻儔的猖狂便已消失殆盡,,抱著頭只管哭爹喊娘地告饒。那些漢子卻理也不理,,只管對著他的要害拳打腳踢,、毫不留情。過不多時,,那男子穿好了衣服,,大喝一聲:“都讓開!”
隨從聽罷,,應聲退開,。
閻儔已是渾身血污,得了這片刻的喘息機會卻不敢亂動,,把抱著頭的雙手松開,,這才瞧清男子面目,登時嚇得心臟都停了,,喊了一聲:“你是……”
話未完,,那男子已是滿臉通紅,破口大罵:“操他娘的,,老子在這天水城活了二十幾年,,從來只有我欺負別人,還沒有人敢這般欺負我,!今天算你倒霉,,撞在老子手里,我倒要讓你瞧瞧我鄭大少爺?shù)膮柡?!?p> 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府尹鄭關清之子,鄭軼夫,。
話未落地,,閻儔不待再求饒,,鄭軼夫已掄起拳頭,,對著他就是一陣亂捶,幾乎使盡了全身力氣,。閻儔哪敢還手,,只是不停告饒,鄭軼夫哪里理會,已是氣到了極點,,隨手抄起桌上燭臺便對準他的胸口猛地一戳,。
“噗”的一聲悶響。
紅燭掉落,,燭臺隱沒在閻儔的胸口,。
眾人嚇得一怔,所有的暴怒都瞬間煙消云散,,屋子內外的吵嚷紛雜也即刻戛然而止,。一干人等眼睜睜看著閻儔渾身抽搐,眼睛瞪得老大,,鮮血噗噗地從胸口涌了出來,,不一會兒,便沒了半點動靜,。
一個膽大的隨從伸出手,,往閻儔鼻子下一探,登時驚呼:“少爺,,死……死了,!”
鄭軼夫倒吸一口涼氣,癱軟在地上,。
閻儔死于戌時,,可死訊傳到閻府時,卻已經是轉天上午辰巳之交,。
閻木昔剛剛用完早飯,,正在院中指點青水武功,管家劉進急匆匆跑進來,,慌亂大喊:“不好了,,不好了,老爺,,侄少爺在艷芳樓讓人給打死了,!”
青水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嚇了一跳,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閻木昔穩(wěn)得住,,臉上沒有過于明顯的變化,倒好像對今日之禍早有預料一般,。
“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清楚,剛才府衙的捕快來報,,只說閻儔與人在艷芳樓發(fā)生沖突意外死亡,,叫咱們趕緊過去認尸,,然后就走了。小的攔不住官差,,趕緊來稟告老爺,!”劉進越說越慌亂,臉上的急切充分體現(xiàn)了對閻家主人的真心關懷,。
閻木昔卻皺起眉來:“府衙捕快,?”
劉進不知所以,道:“是,,那人自稱府衙捕快,,身上也穿著府衙的官服,錯不了,!”
這話一出,,連青水也覺察出不對來,忙問:“天水城內發(fā)生命案,,怎么直接驚動了府衙,,不是應該州衙出面查案嗎?”
劉進回答不上來,,也覺得十分不對,。
閻木昔臉色明顯黑了一層,似乎從這莊看似意外的命案中覺察出幾分特殊的內情,,問道:“可知對方是什么身份來歷,?”
劉進趕緊搖頭:“捕快沒說!”
閻木昔不再多問,,立即帶著劉進,,奔赴艷芳樓。
青水一時不知該去該留,,心里總覺得不自在,。這份不自在倒不是因為閻儔的突然身故,畢竟這閻氏叔侄感情淺薄幾近于沒有,,二人雖是親戚,,可各自都有各自的算盤,一個圖身后哀榮,,一個圖眼前富貴,,既無半點情感自然也不值得半點哀傷,青水更沒有任何與人感同身受的立場,。
只是正如閻木昔的疑問那般,,這場意外,絕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般,。
青水本可以抽身離去,,畢竟以他的身份,也沒資格摻和進閻府的婚喪大事中來,??梢膊恢獮槭裁矗还赏蝗缙鋪淼臎_動絆住了他的腳步,,叫他留在府中哪兒也沒去,,一顆心始終突突地跳得厲害。
至黃昏時分,,閻木昔和劉進回來了,,注意到他,閻木昔原本冰冷黝黑的臉色更增添了一抹疑色,,問:“你怎么還沒回去,?”
青水半真半假地道:“弟子擔心師父,想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
閻木昔倒沒有多作反應,,只是點了點頭。
青水松了一口氣,,忙問:“師父,,閻師兄他……當真……”
閻儔雖未在閻木昔手下學武,但畢竟也算閻府的半個主人,,是以幾個弟子對他都以師兄相稱,。
“死了!”閻木昔十分疲倦地嘆了口氣,,“死得透透的了,!”
“何人行兇,可有查探清楚,?”
“查,?這事查不清楚了!”
青水越發(fā)聽得一頭霧水,,待要再問,,師父已低著頭不知在思索什么。管家劉進站在一側,,似乎已從二人近日的互動和方才的對話中,,琢磨出幾分不同尋常的味道,主動道:“行兇之人來頭太大,,閻少爺這條命,,怕是只能認栽了!”
“誰,?”
“府尹大人的長子,,鄭軼夫,!”
青水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人他雖從未見過,,但已多次聽聞大名,,而斑斑劣跡又幾乎全出自表哥白羽刀之口。在晉原府,,鄭軼夫早有“土皇帝”“閻羅王”的稱號,,往常流傳在外的也不過是些欺男淫女的渾跡,如今添了命案,,也算是在敗家子這條路上走得越來越堅定扎實了,。
只聽這一個名字,青水就瞬間明白了很多事情,,嘆道:“難怪夜里發(fā)生的命案,,到第二天早上才有捕快上門告信,而且上門的捕快還是府衙的官差……”
這話一出,,閻木昔倒抬起頭來,,疑惑問道:“你怎知是夜里發(fā)生的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