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眉心中松了一口氣,,看來運氣不錯,吳神父還在這座教堂主持教務(wù),。
只不過讓一眉有些意外的是,,吳神父似乎老的有點快,當(dāng)年他的面相可沒有現(xiàn)在這么蒼老,。
看來這位吳神父對他父親的信仰是很虔誠的,,因為即便是睡覺他也雙手握著一本黑色封皮的《圣經(jīng)》。
道兵悄悄飄到床前,,靈體由虛化實,,伸手想要將吳神父喚醒,告訴他自己來了,。
可是一眉忘了一點,,正所謂夤夜入人家,非奸即盜,,只要是正常人在睡夢中被一個陌生人叫醒,,第一反應(yīng)肯定是干死丫挺的。
而絕不是什么敘舊交朋友,,這屬于腦子有病,,更何況還是一位除妖降魔無數(shù),,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神父。
就在道兵伸出手的同時,,吳神父雙眼猛然睜開,,口中輕念:“主說賊人必受懲戒?!?p> 聲音低微近乎呢喃,卻有一種高高在上的神靈審判世間罪人的莊嚴(yán)肅穆,。
吳神父手中的圣經(jīng)也發(fā)出堪比大型探照燈燈光的刺目白光,,這白光仿佛有生命一般,并沒有朝四周擴散,,反而聚集成一道光束,,轟擊向道兵。
反觀道兵,,當(dāng)吳神父說出那句話之后,,道兵伸手的動作驟然定住,就好像吳神父化身為擁有無限權(quán)威的國王,,直接把道兵定義為賊人,,只能在國王的權(quán)威和律法的威嚴(yán)之下束手待斃。
那種神威如獄,,裁定萬物罪罰的氣息即便是一眉隔著道兵,,也能從法印中感受到。
吳道友比以前更厲害了……
一眉腦中閃過一個于此時毫不相干的念頭,,他的心神已經(jīng)大部分都投入到識海的‘治都總攝之印’之中,,只有一小部分留在體內(nèi)防備可能會出現(xiàn)的襲殺。
懸浮在識海中的法印一陣顫動,,僵立的道兵突然向后急撤,,右手向前探出,一柄略微有些虛幻的,,青色的三尺長劍出現(xiàn)它手中,,青色劍光劃過空氣站在迎面而來的光束上。
兩者相交,,隨著一陣沒有聲響的爆炸,,長劍粉碎,四周的地面,、房頂,、墻壁和桌椅床鋪都被爆炸所發(fā)出的光芒刺出一個個小坑,縮水到拇指大小的光束穿透道兵相疊阻擊的手掌,,又穿透它的胸膛后才慢慢消散,。
吳神父的圣力光束在道兵身上留下了三個圓溜溜,、光滑滑,比拇指稍大的貫穿性傷口,,堅韌難纏的圣力如附骨之疽一般阻止道兵修復(fù)傷勢,。
吳神父蓄謀已久的偷襲并沒有一擊殺死道兵,只是讓它受了點輕傷,,正當(dāng)他一手握著十字架,,一手拿著書,剛想繼續(xù)進攻時,,道兵突然說話了:“我是一眉,,吳道友不要動手?!?p> 道兵的聲音很空曠且模糊不清,,說話時它的嘴根本沒有動,這是一眉操縱道兵靈力相互撞擊震蕩,,以特殊的頻率模擬出的人聲,,原理和腹語術(shù)差不多。
吳神父停下動作,,面色驚疑不定,,當(dāng)年他和一眉并肩作戰(zhàn)時沒有見過法印道兵,也不知道‘都功總攝之印’的存在,。
這一是因為當(dāng)年一眉還沒有突破煉神境界,,沒有完全煉化‘都功總攝之印’,二是當(dāng)年他們殺得那只妖物還不配一眉使出‘都功總攝之印’,。
吳神父面帶質(zhì)疑,,“你怎么證明?”
“我就在你的教堂后面的小巷中,,你出來就能看見我,。”一眉操控道兵說道:“跟我來,?!?p> 吳神父猶豫了一下,才跟著道兵向外走去,。
他和一眉的交情只有多年前的那一次除妖,,之后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而且他也從來沒有對其他人說起過此事,,而且道友這個稱呼也只有一眉這么叫過,,所以他對一眉的話還是有幾分相信的。
道兵走在前面,一眉沒有再操控道兵說話,,現(xiàn)在說什么吳神父也不會相信他,,等見到真人再說也不遲。
吳神父跟在后面,,一直與道兵保持著最少五米的距離,,他也沒說話,主要是擔(dān)心講話會分散注意力,,他需要集中精神防備可能出現(xiàn)的偷襲,。
沒走一會兒就到了小巷的入口,這是通往教堂背后小巷的必經(jīng)之處,,吳神父停在外面,,沒有繼續(xù)向前。
“你如果真是一眉就自己走出來,。”吳神父向背對著他的道兵說,。
道兵轉(zhuǎn)身點點頭,,空曠、模糊的聲音再次響起:“好的,,請吳道友稍等,。”
說完道兵便面對著吳神父,,站在原地不動了,,直勾勾地看著他。
對于道兵的注視,,吳神父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反應(yīng),,他依舊全神戒備,觀察著四周的一切動靜,,時刻準(zhǔn)備著戰(zhàn)斗,。
他的這種姿態(tài)其實是正常的,三更半夜的突然有人偷偷摸進教堂,,鬼鬼祟祟的,,不叫人,不走正門,,更關(guān)鍵的來的還不是人,,只要是正常人,第一個產(chǎn)生的想法就是家里進賊了,,這貨不是個好東西,。
誰也不會想到這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特殊的打招呼方式。
過了一會兒,,巷子里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一聽就是老式布鞋摩擦過地面所發(fā)出的聲音,。
吳神父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個高瘦身影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正是多年未見的一眉,。
他先是一愣,然后臉上浮現(xiàn)出開心的笑容,,快步向一眉走去,,張開雙臂想要擁抱一眉。
可是吳神父走了幾步他又反應(yīng)過來,,一眉不習(xí)慣這種西方的禮節(jié),,所以他放下手臂,抱拳走向一眉,。
一眉通過道兵的視角沒有看到吳神父有任何的異常,,現(xiàn)在吳神父又表現(xiàn)的很熱情,所以他稍稍放松了心中的警惕,。
一眉同樣抱拳相迎,,二人同時想起了那段并肩殺敵的短暫時光,相視大笑,,笑聲中頗有白駒過隙,,忽然而已的感慨。
兩人同時大笑,,又同時停下笑聲,,相顧無言,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畢竟是多年未見,,今日突然相見總是給人一種倉促之感。
最后還是一眉先開了口:“吳道友多年未見,,一切可好,?”
吳神父也笑著點點頭,“都好都好,,今天能再見一眉道友一次,,我愿足矣?!?p> 一眉的眉頭輕輕一皺,,隨即便又撫平,他覺得吳神父的話有點古怪,。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又一次閃過左丘說過的話。
“一眉你怎么會突然來找我啊,?”
吳神父的話讓一眉一時間不知該怎么回答,,好在吳神父看出了一眉的遲疑,又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到我房間詳談吧,。”
“好,,煩請吳道友帶路,。”一眉收回道兵,,示意吳神父在前帶路,。
兩人并肩而行,誰也沒有說話,,吳神父在猜測一眉此行的目的,,還有大主教曾經(jīng)下達的命令也讓他很是心煩,很迷茫,,甚至是很恐懼,。當(dāng)老友重逢的喜悅過后,他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老朋友,。
而一眉則在想該怎么說出請吳神父幫忙的話,畢竟這么多年都沒來看望過吳神父,,現(xiàn)在突然就來讓人家?guī)湍戕k事,,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
只不過他們之間的這種氛圍實在不像是老友重逢,,相見甚歡的樣子,,反而倒像是仇人相見,雙方都沒什么話說,,沒有大打出手就已經(jīng)是萬幸的感覺,。
嘈雜的蟲鳴給寂靜的深夜帶來了一絲喧鬧,卻愈發(fā)襯托出一眉與吳神父之間的沉默,。
他們穿過前庭,,走進禮拜堂,來到吳神父房間的門前,,推門進去,,吳神父把書桌旁的椅子拉過來,請一眉坐下,,他自己則坐在了床邊,。
吳神父端坐在床邊就像坐在懺悔室中,看著眼前這位多年未曾見面的老戰(zhàn)友,等待著他說出自己的訴求,,好似在等待告解者說出自己難以啟齒的罪行,,神態(tài)安詳肅穆。
一眉端詳著這位自己多年未見的老友,,看著他熟悉的面容和陌生的神情,,心中泛起一絲苦澀,感覺左丘的猜測可能是要變成真的了,。
“吳道友可知道幽冥教,?”一眉決定開門見山,他實在對現(xiàn)在的氣氛很厭煩,。
吳神父目光閃動,,似乎沒想到一眉居然這么直接,他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我聽說過他們?!?p> “那道友可否告知一眉他們在金陵的藏身地點,?”一眉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吳神父的臉。
吳神父的臉皮抽搐了幾下,,他怎么覺得一眉似乎已經(jīng)認(rèn)定了自己和幽冥教那群背離神的惡魔有牽扯呢,。
“我只是聽說過他們,對他們的并不了解,,抱歉,,我的朋友,我?guī)筒簧鲜裁疵??!眳巧窀甘缚诜裾J(rèn),直接拒絕了,。
“你們基督教參與到這場龍氣之爭中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了,,你知道,我也知道,,和一群為非作歹,,草菅人命,試圖要顛覆眾生的魔道修士合作,,我想你們那位神靈一定不是這么教導(dǎo)你們的吧,。”
一眉每說一個字,,吳神父的臉色便難看一分,,當(dāng)一眉說完后吳神父的臉已經(jīng)黑得像鍋底一般,,最后一眉幽幽說道:“而且我的兒子被他們抓走了?!?p> 吳神父眼中閃過恍然之色,,他現(xiàn)在才算是明白一眉的態(tài)度為什么這么堅決,且不留余地了,,原來是為了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