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屈打成招
“喬佚為何拒婚,?”
“大帥不舉,?!?p> “不舉,?”張都冷嗤道:“不舉能和你雙龍戲水?”
“嘿嘿,?!背裳┤诎氩[著眼,回味一般地淫笑著,,“張大人有所不知,,每每歡好,都是小的戲了大帥,,大帥他,,真的不行?!?p> “哼哼,。”張都又是冷嗤,,鼻息間毫不掩飾對成雪融的鄙夷,,“喬佚因何事記恨喬桓?”
“大帥為何要記恨老侯爺,?”成雪融反問,,無辜又詫異。
“喬佚十六歲回歸喬家,,至今三年,,未曾喊過喬桓一聲爹,這難道還不算記恨,?”
“大帥生性清冷,、感情內(nèi)斂,讓他親親熱熱喊一個十六歲時才第一次見面的人做爹,,難比登天,。”
“喬佚生母乃是西域舞女,結(jié)束與喬桓的一段露水姻緣后另嫁他人,,可見其母對喬桓早已無情,。既已無情,焉知其母沒有在喬佚面前詆毀喬桓,,令喬佚記恨喬桓?”
“老侯爺與老夫人之間的往事,,小的也不清楚,,但大帥記恨老侯爺一說,實在荒誕,?!?p> 成雪融與張都二人你一問、我一答,,張都問得越來越離譜,,成雪融答得越來越氣憤。
她實在不懂,,梁師贊是怎么理解她那句“奉命”的,,成淮帝又是如何猜測喬佚身份的,竟然會牽扯到喬桓與白士蘭的往事去,。
張都還要再問,,她直接打斷了,“罷了,,張大人不必多問,,直說吧,皇上到底在懷疑什么,?”
“爽快,!”張都拍案,“喬佚具有一半西域血統(tǒng),,他是否更認西域諸國為故土,,不認我大成王朝為家鄉(xiāng)?”
“哦,?!背裳┤谛南耄@個懷疑還是很中肯的,,不過能因此聯(lián)想到那從未出現(xiàn)在世人眼前的白士蘭身上去,,不得不說,成淮帝的心思還是相當周全的,。
張都見成雪融一臉恍然,,卻無多答,心里已當她是招供了,又再問道:“喬佚仗著兵權(quán)在握,,膽敢抗旨不做駙馬,,正是他以實際行動在向西域諸國保證,他是西域人士,,只忠于西域,,他不娶我大成公主、不入我大成皇室,、不做我大成皇親,,是不是?”
是什么是,?
這到底是成淮帝的想法,,還是張都的想法?
很大膽嘛,!
成雪融拱手作揖,,笑嘻嘻地給張都戴高帽,“張大人好厲害,,張大人不但想象力豐富,,遣詞造句的功力也非常人所能比擬,小的好生佩服啊,?!?p> “滿嘴胡言!”張都又是冷哼,,“看來,,不讓你試試我鳳凰曬翅的厲害,你都不知道老實交代,!”
所謂鳳凰曬翅,,就是將犯人雙臂綁在十字架橫木上,雙腳則固定在十字架底座,,行刑時只需轉(zhuǎn)動木架,,使受刑者上半身隨著十字架橫木旋轉(zhuǎn),因下半身始終牢牢固定在底座,,受刑者就會像麻花一樣,,被擰得骨節(jié)脫臼、腰椎盡裂,。
張都懂一些簡單的擒拿術(shù),,當下便伸出雙手,要去抓成雪融的肩膀,。
成雪融這一趟大牢之行走得實在匆忙,,衣裳她是穿足了,,但再除了那只從不褪下的蠶絲掌套外,就什么都沒了,。不但腕弩沒綁,,連冰封著同心蠱雄蟲的寒玉棺她都落下了。
她索性不反抗,,由著張都將她擒住,,來到那沾滿了暗紅血跡的十字木架前。
然后,,她哆嗦了一下,。
張都立刻冷笑,“你很不錯了,,多少人見了我這木架,,都是直接嚇出尿來,,你還能一聲不吭地只打了個顫兒,,可算是條漢子了?!?p> 成雪融一聽這話,,渾身力氣就泄了個干干凈凈,要不是有張都揪著,,她就得像爛泥一樣癱在地上了,。
“我說,別……別用刑……”成雪融喘息著,,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始胡說:“是喬桓……喬桓當年拋妻棄子,,害慘了老夫人,更害慘了駙馬爺,,駙馬爺才會這么恨他……”
“什么駙馬爺,?喬佚是誰的駙馬爺?”
“不是喬佚……是白常明,,白常明是我北越國琉斌公主的駙馬……”
“白,?西域庫車國國姓?哼,,隨母姓白,,喬佚果然是認了那西域小國做家鄉(xiāng)!”張都獰笑起來,,小小的倒三角眼內(nèi)精光更盛,,似乎喬佚不忠乃是天大的喜事。
“什么琉斌公主,?不過國舅之女,,封個公主就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我呸!我大成朝瓊英公主聰慧過人,,只有瞎了眼的才會放著珍珠不要,,反去選那個又腥又臭的魚眼睛,真蠢,!”張都冷笑著罵道,。
成雪融此刻的內(nèi)心感覺十分復(fù)雜,張都說這話是在捧她,,她高興,,可張都同時也在狠狠踩她駙馬,她也覺得挺難受的,。
當下斂斂心神,,極是不服氣地冷哼著應(yīng)道:“我琉斌公主又白又美又有錢,駙馬爺喜歡我家公主,,那是他有眼光,!”
“那你呢?你是北越國什么人,?”張都再問,。
“我是北越國國醫(yī)之徒牛黃?!?p> “你潛伏在我大成軍營做什么,?”
“我奉琉斌公主之命,跟在駙馬爺身邊,,看著他,,別叫他沾花惹草?!?p> “這么說,,他不舉也是假的了?”
“真的,,自從大成皇帝下旨賜婚,,駙馬爺就不行了?!?p> “他是你家駙馬,,你怎么敢戲他?”
“我說了,,我乃國醫(yī)之徒,,我那是為他診治!”
“他既做了你北越國的駙馬,,那還留在我大成朝堂做什么,?”
“他……不,,張大人,這個我不能說……”成雪融瑟瑟發(fā)抖,,答道,。
“不能說?好,,那就上刑架,!”張都洋洋得意,嘴里說著,,伸出手去再次擒住成雪融的肩膀,,抓著她就往十字架上湊。
成雪融嚇得拳打腳踢,、搖頭大叫,,顫著聲不斷嘶喊:“我說,我說,!是忠親王,!忠親王請求我家娘娘、國舅下令,,將駙馬爺留在西北軍營中,,掌握軍權(quán),,留備他用……”
隨著成雪融話音落下,,張都也僵在了當下。
天哪,,他到底都審出了什么呀,?
鎮(zhèn)北侯是北越細作?
忠親王與北越通敵,?
奪取了大成軍權(quán),,還要留備他用?
他用,,到底是什么用,?
是忠親王叛國通敵、弒君奪位,,還是鎮(zhèn)北侯里應(yīng)外合,、迎敵入關(guān)?
從西域小國扯到北越大國,,從鎮(zhèn)北侯扯到忠親王,,張都怎么都沒想到,審問一個小小親兵,,竟能審出這么多的秘密來,。
雖然他得了成淮帝旨意,,說只要能審出結(jié)果,可以不拘生死用上大刑,,又說等審出結(jié)果,,可以不必上報直接處死,可事關(guān)家國朝廷,,又牽扯到親王將帥,,他哪里還敢再貿(mào)貿(mào)然處死成雪融。
萬一皇上還要親自審問呢,?
張都越想越驚,,心頭發(fā)涼、額頭發(fā)汗,,扔下成雪融頻頻倒退,,嘴里一個勁兒地大喊:“快!來人,,來人,!把他關(guān)進大牢,好好看守,!備轎,,不,備馬,!我要進宮面圣,!”
.
成雪融非常自信。
她相信,,她不但是第一個敢在御史臺暗牢里和大成第一酷吏共進斷頭飯的人,,還是第一個無傷無痛、大搖大擺從御史臺暗牢里走出來的人,。
即便只是走出來,,被換到了另一間六面都是石墻的牢房,她也覺得自己挺厲害的,。
她在等,。
御史臺的地下暗牢永遠昏暗,又沒有人報更報時,,成雪融只能憑著自己的肚子,,判斷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
她今晚吃了很多高熱量的肉食,,但這會兒肚子都空了,,人還沒來。
果然,,要等夜半,,要等無人之時,,她用盡心機掙來的這次父女相聚,只能借著審訊的名義,,秘密進行,。
終于,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激動地凝眸,,盯著石墻上唯一的洞口,那個巴掌大的探視窗,。
半晌,,窗外出現(xiàn)一雙銳利的眼。
是她父皇,!
她撲通一聲跪下,,揚聲說道:“世人皆知公主早慧,稱未滿三歲能識萬字,。但鮮有人知,,公主第一次展露她早慧的才能,不是跟著太傅讀四書五經(jīng),,不是跟著太子念詩詞歌賦,,而是她撕了皇上破例手寫的圣旨?!?p>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鎮(zhèn)北侯喬桓,一心衛(wèi)國,,戍守邊疆,,乃至年過而立,,尚未婚配,。值郭國公郭一鳴幼女郭正秀,品行端莊,、嫻熟大方,、溫良敦厚、才貌出眾,,與鎮(zhèn)北侯堪稱天造地設(shè),,為成佳人之美,特將郭正秀許配鎮(zhèn)北侯為妻,,欽此,。”
郭國公郭一鳴就是當今皇后之父,,被皇帝下旨賜婚配與喬桓的郭正秀,,正是皇后娘家里最小的妹妹,,當今中書令之兒媳。
成淮帝登基后,,要對朝臣論功行賞,,頭一個便論到了喬桓頭上。
喬桓功高但不震主,,自然也還沒到賞無可賞的地步,,府邸車馬、金銀珠寶,,各種賞賜自不可少,,尤其爵位上還能提一提,從二等侯爵提到一等國公,,再給這新鮮滾燙的國公爺賜一位出身顯著的國公夫人,,那喬桓可就厲害了,光耀門楣??!
可喬桓拒絕了。
他不做國公,,要做侯爺,,不接受皇帝賜婚,也不愿留在鎏京享福,。
他的要求很簡單:“微臣愿回西北,,仍舊鎮(zhèn)守邊關(guān)?!?p> 成淮帝問他,,“為何?”
他答:“微臣的妻兒尚在西北,?!?p> 他要回西北,等他不知所蹤的妻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