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洵一睜眼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地上的火堆只剩下一絲強(qiáng)撐著未滅的火苗,,昨晚只喝了一口的玉竹管還在手邊躺著,洞中也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白洵有一些失落,,透過洞口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天。他下意識地揉了揉還有點兒疼有點兒發(fā)緊的太陽穴,,小心翼翼地收好玉竹管掛在自己腰間,,隨后起身走向洞口。
??剛走出洞口,,一股清爽的風(fēng)吹上身,,白洵突然覺得神清氣爽,腦袋里那一絲宿夜的沉悶煙消云散,。昨晚沒來及看,,四下里望去,沒想到這片崖壁的風(fēng)景如此美……鳳桐棲?原來她還沒有走,,一抹驚喜帶著笑意不知不覺爬上白洵的臉龐,。鳳桐棲站在崖壁邊,腳下是從石頭縫里貌似努力扎出來但卻生得茂盛無比的花花草草,,一股女孩子身上很難見到的凜凜之氣,,在風(fēng)吹開衣袂的那一刻更加地飄逸颯爽,纖瘦的背影看起來冷清卻堅定,,她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人,,白洵好想多一點了解她。
大步走向她,,“你,?一整晚都沒睡嗎?”白洵不知道該說什么,,溫柔地試問道,。
??鳳桐棲沒接話,也沒回頭,,沉默了片刻后緩緩地說:“你看,,天好像一下子就亮了?!?p> ??果然,,白洵把目光的焦點從她身上移開,再看向天空的時候,,天空中的那抹灰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一片片朝霞覆蓋,,一抹橘紅一抹青紫,,氤氳不開的明艷。
??“六氣飲露生云煙,,漱陽朝霞艷漫天,。真的很美?!卑卒挥X感嘆道,。
??兩人并立在崖壁邊,朝霞溫柔地撒在他們身上,,暖橘色的光線下鳳桐棲的臉看起來也不那么冷了,。
??“你可有什么愿望嗎?”她突然開口問道,。
??白洵先是一愣,,然后滿眼溫柔地緩緩道:“小時候的愿望是希望自己的寒疾能夠康復(fù),因為每次寒疾復(fù)發(fā),,父君兄長都非常擔(dān)心著急,,我不想總給他們添麻煩。現(xiàn)在的愿望就是盡快跟他們團(tuán)聚,,還有……,。”白洵停住了,,鳳桐棲側(cè)過臉看了他一眼,,雖然沒開口,但是那表情就是在示意他繼續(xù)說,?!皧W,沒,,沒什么了,。”白洵慌亂地看了她一眼,,掩飾道,。他知道他如果說想帶著自己喜歡的人過平靜的生活,不免還是有些尷尬,。
??“那你呢,?”白洵反問道。
??“我……我的愿望已經(jīng)破滅了,,現(xiàn)在沒有什么愿望,,只有責(zé)任。”
??“破滅,?”白洵小心地追問道,。
??“我小時候是跟父親一起長大的,父親經(jīng)常把我放在懷里帶我飛躍山林,,朝霞時教我練劍,晚霞時教我品酒,,那是我最開心的日子,,我想如果可以永遠(yuǎn)留在過去就好了……后來父親不在了,我才回到鳳族,,父親歸元時再三囑咐我要幫母親守護(hù)好鳳族,,所以如果算是愿望的話,就是護(hù)鳳族安好吧,?!兵P桐棲的臉上是白洵從來沒見過的柔情還有……落寞。
??“真羨慕你的父親,,可以陪著你長大,,他一定很愛你的母親,一定很愛你,,所以希望你們兩個都可以好好的生活,。”
??鳳桐棲聽完他說的話,,竟然有些慌神,,不過很快她便把自己從那些過于憂傷的情緒中剝離出來,口氣恢復(fù)以往的冷靜道:“你該回去了,,我還得到消息說幽冥族冊立了新的冥君,,近日都在加緊練兵,估計不止是要收攏獸族這么簡單,,必定還會有所圖,。”
??“這個我知道,,昨晚我也這么猜到了,,不過我還不能走,我還有事要辦,,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p> ??鳳桐棲看他堅定的樣子,,沉默片刻只說了個“好“字就轉(zhuǎn)身飛走了。
??白洵也轉(zhuǎn)過身,腰間的玉竹管晃動著,,他才想起還有東西未歸還,,想想又反覺出一絲竊喜,他用手撫摸了一下玉竹管,,嘴角顯出一抹慶幸,。
??白洵離開后第一時間去了巨蟒洞,本來想去探望巨蟒,,可是卻只看到一個已經(jīng)被巨石和泥土封死的洞口,,想起跟巨蟒呆在洞里的那段日子,雖然自己當(dāng)時一心只想著出來,,可那面冷心善的巨蟒待自己著實不錯,,而且這里說是自己的重生之地也不為過了,越想越是失落和痛心,。
??白洵在虎族周邊盤桓了許久,,一直在觀察這些被收攏的獸族的動態(tài),如今的虎族早已翻天覆地,,面目全非,,沒有了父君掌管虎族時的祥和,處處都是膽戰(zhàn)心驚,,唯唯諾諾的小獸族和被煞氣侵染的兇獸,,有了上次剛回虎族就被狼族關(guān)押的教訓(xùn)之后,白洵更加謹(jǐn)慎了,,想著等入了夜再進(jìn)去打探,。
??
??白澤坐在山洞的石凳上,一只手撐在膝蓋處握著羽扇,,另一只手端著洛洛今日送來的花釀,,正走神……洛洛一早把茶和酒都給白澤準(zhǔn)備好之后就跟白漓一起出去了,近日她們兩個也很用功地每日修煉,,出門的時候說是去采一些可以增強(qiáng)靈力的草藥,,可是這都傍晚時分了,還是未歸,,白澤再三囑咐她們要小心才放她們出去的,,一顆心一直懸著,這會兒終于還是坐不住了,,放下杯盞正欲起身之際,,白漓和洛洛出現(xiàn)在了洞口。
??“怎么去了這么久,?”白澤迎上去面露難色責(zé)問道,。
??“哥哥,,我們在路上遇到了幽冥族,不想錯過打探消息的機(jī)會,,又深記你的囑咐不敢輕舉妄動,,所以耽擱得久了些?!卑桌煺f完低下了頭,,神情很是糾結(jié)。
??白澤懸了半天的心終于放下了,,這個情形之下雖然表情還是很嚴(yán)肅,,但是內(nèi)心已經(jīng)不忍心再責(zé)備她們?!翱茨氵@副神態(tài),發(fā)生了什么,?”
??白漓還是低著頭,,咬著嘴唇,一言不發(fā),。
??白澤轉(zhuǎn)向洛洛:“洛洛,,你說!”
??“白澤哥哥~那個……,?!甭迓逡荒槥殡y,也低下了頭,,像是要說的話需要很大的勇氣,。不過,想來左右都是要說的,,所以咬了咬嘴唇,,閉了閉眼睛,終于略微正常地開口道:“我們偷偷跟蹤了幽冥族很久,,聽那群兇獸私下里說幽冥界的現(xiàn)任冥君好像是……,。”一想到白澤可能會傷心的樣子,,洛洛自己倒先難過起來,,磕磕巴巴終于還是沒說完就卡住了。
??“洛洛……我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脆弱,,父君都不在了,,還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說,!”白澤一半鼓勵,,一半嚴(yán)肅道,。
??“好像是,白洵,?!?p> ??白澤眉頭一皺,整個人都愣住了,。半晌才抬眼看向白漓,。
??白漓的頭更低了,眼淚不知不覺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為什么是阿洵,?”白澤自言自語地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