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腿旁邊的那個槍孔,，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感覺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整個人虛脫了一樣，全靠著一身骨架才沒有坍塌下去,。
我到底還是提到了水晶刀。
我本打算到死都不提的……
也許我死了會比活著要來的更輕松一些吧,。
“我不想死,。”這一路走來,，我曾很多次的對自己重復(fù)這句話,。可現(xiàn)在驀然回首,，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耳邊其實還有另一句話在回響:“對你來說，也許活著比死了要更麻煩呢,?！?p> 那是一身黑說過的話。
聽到這句話的那個時候,，我其實就已經(jīng)懂了他的意思吧,？只要我死了，只要所謂的下一任封龍這個身份再沒有任何價值,，以我為中心的漩渦就會戛然而止,。
一切的因和果都和我的死一起終結(jié)，再不會向我的家人伸出半點枝丫,。
只要我死……
可誰愿意主動去死呢,？
矛盾……
我想守護(hù)好我的家人，可最好的守護(hù)他們的方法就是殺死我自己,。但我不想死……可我不死就意味著他們每時每刻都處在危險之中……
我很清楚,，我不是什么故事的主角，也沒有什么貴人相助,，我只是一個半生庸碌的宅男,，這半輩子遇見過最大的危險是開完家長會黑著臉的父親，這輩子遇見過最厲害的人,，也不過是學(xué)校里空手制服毛賊的同學(xué)……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成績不瘟不火的網(wǎng)絡(luò)寫手。我不曾多智近妖,，也沒有力能擒虎……
落到這些人手里,，我只能像個傀儡一樣任他們擺布。除了選擇活著和死去,，我沒有任何權(quán)力,。
這樣的我，除了死去還能有什么方法？保護(hù)他們,？維持人設(shè),？積累底牌？伺機(jī)翻盤,？只是自欺欺人,，自私的想要讓自己活下去的借口罷了……
我想守護(hù)他們，我想活下去,。這兩件事情成了悖論,，成了永不相見的日月。它們就像兩刃的刀,，攪在我的心里,，時時刻刻的折磨著我。
我走了一路,。
我一路在求活,，也一路在尋死。
所以我才有膽子走在絡(luò)腮胡子前面探路,，所以我才有底氣和這個拿槍的女人周旋,。
我以為活著和死去對我來說真的沒什么分別了。
可原來,，我還是怕死的,。
當(dāng)死亡真的扼住我的喉嚨。我才發(fā)現(xiàn)我原來有那么多的放不下,。父親的積年鼻炎,，母親的骨質(zhì)增生,，妹妹的高考與前程,，寫到一半的小說，沒追完的番和劇,，沒清空的電腦硬盤,，停在半路的夢和終結(jié)在手里的處男身……
就連陽光，就連雨,，就連討厭的蟬鳴,，就連午夜窗外飆車黨的聲音，我都想再見一次再聽一次,。
我放不下……我放不下,，我放不下！
去他媽的,！誰要死?。{什么我就非得選擇死亡,！憑什么我非得要因為你們這些蠻不講理的家伙死去??！
我不想死，我不想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這里,，和那些尸體變成同一幅模樣,。
我要活著，好好的活著,。我擁有的東西,，我該有的東西，你們一樣也別想奪走,！
我咬著牙,，呼嚕呼嚕的笑。
一路跌跌撞撞的翻滾下來,，我早就維持不住團(tuán)成球的姿勢,，連本該牢牢保護(hù)著的頭臉都曾撞在石頭上，不知道是牙肉還是舌頭被牙齒磕破了,，我的嘴里都是血,，我不想吐也不想咽，就讓它在嘴里包著,，憋著喉嚨含糊的笑,。
后來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我,，多像一條被命運(yùn)逼到角落里舔舐傷口的狗……
嘭的一聲,。也許是我笑得有些滲人，那女人對著我大腿旁邊的地方又開了一槍,。
我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心里瘋長的那些情緒一下子就都收了回去。
冰冷的現(xiàn)實把我從激蕩的情緒里打醒?，F(xiàn)實里我什么都不是,，連放狠話的資格都沒有。我的生死掌握在別人手里,，是死是活,，全看對方的心情。
“你什么意思,？”我聽見了子彈上膛的聲音,，混在她的腳步里，慢慢的向我逼近,，“你這個時候提起水晶刀,，到底什么意思？”
我吸了一口氣，想要開口說話,，卻忘了自己的嘴里還包著一口血水,。冷不防咕嚕一口咽了一些到氣管里，我頓時劇烈的咳嗽起來,。
“說話,。”那女人在幾級臺階之上的地方站定,，遠(yuǎn)遠(yuǎn)的拿手電筒照著我,，“十秒鐘之內(nèi)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會開槍打斷你的左腿,，到二十秒的時候,，我會直接打爆你的腦袋?！?p> 我知道她是來真的,，連忙努力的抬起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試圖通過外力卡住咳嗽,。我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這里,。眼前這個家伙連我是誰都不知道，要是我在絡(luò)腮胡子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死在這里,，被他們認(rèn)為是潛逃了的話,，他們還會遵守自己所立下的承諾嗎？
我不能死,，就算要死,，也得死在一身黑他們的面前！
我掐著脖子,，把想嗆出來的氣卡在喉嚨里,，用嘶啞的聲音憋出這么幾個字來，“我是程家的人……你搞錯了……我和柏陵崔家……真的沒有干系,?！?p> “你要說的就只有這些,？”女人的話里多了些危險的意味,。強(qiáng)行卡脖子堵咳嗽的后遺癥這時候上來了，我發(fā)出了更劇烈的咳嗽聲,，直咳到干嘔,。干嘔了幾次之后，我反而舒暢了一些,。
“我參與過那個計劃,，”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勉強(qiáng)恢復(fù)語言能力以后一點也不敢耽擱，把我斟酌過的話一股腦兒說了出來,，“我過手過水晶刀,，程家兄弟騙了你們，我知道水晶刀藏在哪里,?！?p> “這話我可不能當(dāng)沒聽到?！蔽覜]有聽到那女人的回話,，反倒是有另一個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給了我回應(yīng)。
我驚訝的抬起頭,，就看到右側(cè)不遠(yuǎn)處的臺階上亮起了另一束光,。
第一個音節(jié)響起來的時候，自稱阿錦的女人就反應(yīng)了過來,，面色大變的把槍口轉(zhuǎn)了過去,，但在她開槍之前，一個男人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近側(cè),，一把抓住她持槍的手臂往上一抬,，那出膛的子彈就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抬起她的手臂讓這一槍放空之后,，那個人把著她的上臂用力一扯,，將她往自己的方向一帶同時期身上前橫著手臂敲向她的喉嚨。那女人抬起另一只手去擋,，卻沒能擋住,，反被他砸了回來，重重地掃上了自己的脖頸,，我聽到她發(fā)出了一聲痛苦的嗚咽,。
那男人放開了手，她似乎想要拉開距離,，捂著喉嚨踉踉蹌蹌的往后退,。
那男人沒有給她緩過氣的機(jī)會，兩步搶上前,，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提起膝蓋對著她的腹部毫不留情的一撞。那女人也是個狠人,，這種情況下還想要反抗,，可哪里還能反抗得了。
這一撞撞的慘了,，那女人徹底沒有了反抗的能力,，倒在地上像蝦米一樣蜷縮著,，一邊發(fā)出干嘔的聲音，嘴里一邊往外流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