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賈姨娘忙不迭的開口道:“姑母,,春盈相信大小姐絕不會害妾身,,這婢子也不知著了什么魔,竟敢在這里信口雌黃,!”她旁觀了這一場,,心思急轉(zhuǎn),已明白自己這婢子只怕是被人當(dāng)棋子對付秦玉舞了,。比起身單影只的秦玉舞,林氏那一屋子的人顯然更想要她肚中孩子的命,。心里不由得對青兒惱恨不已,,這吃里扒外的東西!
正這時,,一旁靜靜檢查絲線的楊大夫忽然上前一步,,對著賈氏鞠揖道:“老夫人,我有些話要說,?!?p> “楊大夫請說!”賈氏點頭,。對這年輕大夫方才一套針法施下來不驚不慌淡定如山的舉止,,她看在眼中,也甚是欣賞,。好像這是楊御醫(yī)的侄子,,果然是個了不得的,。
“這些絲線都被浸了藥液,可見是早有準(zhǔn)備,?!睏畲蠓蜻@句話,證明絲線上的藥絕不是秦玉舞在花園時摸絲線所下,?!扒译m然這些絲線都被染了藥,但因為藥量甚微,,所以即便偶爾誤食,,也不會對腹中胎兒造成什么危害。而真正對腹中胎兒造成損害的,,只怕另有他物,!”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還請將賈姨娘事發(fā)前后及一日三餐所食所觸之物盡數(shù)列出來,。”楊大夫道,。
“好,!”賈氏點點頭,吩咐道,,“何媽媽和陳媽媽何在,,將姨娘每日所用所食盡數(shù)呈上來!”
那被點名的兩名媽媽忙叩首答應(yīng),,然后起身退出去拿吃食記錄冊和食材,。一旁的徐大夫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他伸手捏住頷下胡須,,輕輕的捋著,,一雙眼睛半瞇著,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楊大夫的背上,。
東西很快呈上來,,悉數(shù)擺到桌上,楊大夫便自顧檢查起來,。那反客為主的舉動叫徐大夫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一旁的林氏目光在眾人臉上穿梭,她自然看出來了有人在給秦玉舞下套,,可到底是誰呢,?正沉思間,忽然只覺得衣袖微沉,驀地轉(zhuǎn)頭,,就看見秦玉喬雙眼緊緊的盯著楊大夫面前的吃食,,白皙的雙手無意識的絞著袖口,卻渾然沒有發(fā)覺竟然抓錯成她的衣袖了,。
恍若一道晴天霹靂打在林氏的頭頂,,叫她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要死了,,這圈套該不會是自己這個傻姑娘給下的吧,!心念至此,已是坐立難安,,背脊生汗,。
楊大夫一樣樣檢查吃食和食材,等到看見那幾碟甜食時,,目光微滯,,然后伸手將那幾碟甜食端至一旁,問道:“賈姨娘喜食甜食,?”
秦玉舞當(dāng)看見楊大夫挑出來的幾碟甜食是桂花糕,、紅棗糕一類的,驀地想到他曾說的蜂蜜對孕婦有毒之事,,眼眸微沉下來,。
“是。懷孕后幾乎每日都要吃上一兩碟,?!辟Z姨娘點頭。
“這些甜食是誰做的,?”楊大夫問,。
何媽媽答道:“這些甜食是奴婢每日親自從合味軒中采買回來的,不會有問題,?!?p> 合味軒是天京城里的老字號,甜食尤其出名,,連宮里的主子都不時會遣人來買,。這樣的店鋪,,制作工藝和人工極嚴(yán)苛,,自然不會做害人不利己的事。
楊大夫點點頭道:“他家的東西自然不會有問題,,可這些糕點卻是有問題,!”說著伸手拿起一塊桂花糕,根據(jù)其上的紋路一掰為二,,然后將斷面露出來,。眾人凝神望去,,就看見那斷面上是一層金黃的蜂蜜。
“這糕點中,,被人添加了許多的蜂蜜,!”楊大夫點出問題所在。
賈氏怒極,,長嘆了一口氣,,道:“好厲害的手段!若非有點閱歷的人,,誰會知道這蜂蜜對孕婦是大忌之物,!”
楊大夫?qū)⒏恻c放下,搖頭道:“但這蜂蜜與線上的毒一樣,,都是日積月累到極點后才會爆發(fā),,絕不會引發(fā)賈姨娘今日的不適!”
“也就是說,,那致命之物還沒找出來么,?”賈氏怒問。
秦玉舞腦袋中忽然閃過賈姨娘被針扎破手指,,血珠冒出來,,被她飛快的吮進(jìn)嘴中的畫面。莫非,,那真正導(dǎo)致賈姨娘差點小產(chǎn)的東西竟然是繡花針,?
“老夫人,妾身忽然想到還有一樣?xùn)|西,?!辟Z姨娘忽然開口。
“是什么,?”賈氏和楊大夫同時開口問,。
“繡花針!”賈姨娘緩緩的說出答案,。她的眼睛靜靜的盯著跪在地上的青兒,,看見青兒聽到她說的那三個字時身子抑制不住的一抖,心里的一些猜測便坐實了,。
害她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青兒了!可青兒為什么會這么做,?到底是為什么,?賈姨娘緩緩捏緊被褥,那股被背叛的痛像火鞭狠狠抽在她的心上,火辣辣的疼,。
賈姨娘繡的東西被翻開,,找出別在布上的繡花針,以及籃子中幾根備用的繡花針,,楊大夫叫人用白瓷碗盛來三碗清水,,他抽出賈姨娘正在用的那根繡花針,又隨手抽了另兩根繡花針丟進(jìn)碗中,。不一會兒,,就看見有淡淡的烏青色從那針身上散出來。
“我不善刺繡,,每每都要被繡花針扎破手指,,血珠子冒出來,我會下意識用嘴吮,。若是有人在針上做手腳,,十有八九會叫我中招?!辟Z姨娘顫抖著聲音說,。“方才我發(fā)作前,,還被那繡花針扎了一下,。”
楊大夫聞言微微皺眉,,隨即端起其中一碗清水,,道:“大家請看,賈姨娘使用的這根繡花針的藥量濃許多,!”
眾人望過去,,就看見那碗水的顏色明顯比其他兩碗顏色深許多。
事已至此,,是誰下的毒手,,已是分明。賈姨娘氣的指著青兒直哆嗦,,心里恨不得撲上去撕了這歹心的毒婢子,,但終究忍住了,只是忽然一扭頭對著賈氏委屈落淚,,道:“姨母,,春盈待她不薄啊,她為何要如此害我腹中孩兒,?”
賈氏忙伸手拍著賈姨娘的背安慰,,回頭對著青兒冷笑道:“一個小小婢女,竟膽大至此,?”目光在室內(nèi)眾人身上掃過,。目光在林氏身上停留的尤其久。林氏本就因為窺知秦玉喬可能與此事有關(guān),,心中忐忑,,被賈氏一瞧頓時心直突突。但終究是做過當(dāng)家主母的人,,很快便穩(wěn)住了心神,。
賈氏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青兒身上,,厲聲喝問:“說,,為什么要害你的主子!”
青兒伏跪在地上,,腦袋拼命的搖:“老夫人明察,,奴婢絕對沒有毒害姨娘啊,!求老夫人明察,!”
“證據(jù)確鑿,還敢狡辯,!”賈氏冷笑,,“那你倒是說說,這一切不是你做的,,又是誰做的,?”
“奴婢……”青兒垂著頭吱唔,一雙眼睛滴溜溜轉(zhuǎn),,卻是說不出所以然來,。
秦玉舞站在一旁,見青兒的目光往秦玉喬那邊瞟,,而秦玉喬卻飛快的撇開目光,,不敢與青兒的目光對接。倒是一旁的林氏,,下意識的將身子往前挪了挪,,將身旁的秦玉喬遮住大半,頗有護(hù)崽母雞之勢,。
“還不說,?”賈氏冷喝一聲,手中拐杖重重一杵,。
跪地的青兒身子一抖,,一旁的秦玉喬也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秦玉舞目光從秦玉喬身上收回來,看向青兒,,狀似無意的說:“祖母,,玉舞有一事不明,既然下毒害賈姨娘之人原本悄無聲息的在吃食上做了手腳,,只需靜待數(shù)日,,待毒性完全侵害姨娘身子,姨娘腹中弟弟鐵定會保不住,,又為何如此迫不及待的在今日對姨娘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