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燕的一番連環(huán)詰問之下,,趙廷最終還是屈服,答應(yīng)了王燕,,下午跟王俊偉一起去云煙閣參加那什么勞什子“祈福會”,。
見趙廷答應(yīng),王燕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道:“那娘就不耽擱你們了,,你趕緊換身衣服梳洗一番,打扮的精神點,,跟俊偉一起去吧,。”
“好吧,?!?p> ……
待趙廷打扮梳洗好了之后,王俊偉已經(jīng)在外面等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表哥,,你快點,一會兒人家都該開始了,。”
“來了來了,?!?p> 兩人坐上趙府的馬車,一路朝著煙霞縣北城開去。
看著趙廷有些心不在焉,,王俊偉將身子貼了過來,,嘿嘿笑道:“表哥,想什么呢,?”
“沒,。”趙廷隨口敷衍了一句,。
王俊偉也沒在意他的態(tài)度,,繼續(xù)嬉笑著道:“待會兒你要是看上了哪家小姐,盡管告訴弟弟,,弟弟幫你說媒去,。”
“你說你都這么大的人了,,也沒有個成家的苗頭,,難怪姑父和姑母心急的不行。你再看看我,,都已經(jīng)兩開花了,。嘿嘿,我前陣子納的那個小妾,,別提多會服侍人了,,美得我呀,最近都不想出門,?!?p> 看著他一臉流連沉醉的神色,趙廷開口勸了一句:“老話說得好,,溫柔鄉(xiāng),,英雄冢。女色雖好,,但也要適可而止,。”
“誒,,表哥,,你這話說的就外行了,”王俊偉對他一陣擠眉弄眼,,“你還是個初哥兒吧,?一看你就不懂女人的好,嘿……要不我把我那小妾贈給你吧,?”
“真的,?”趙廷聞言眼睛一亮,。
想了想他還是擺擺手,拒絕道:“算了吧,,再美的女人對我而言不過是紅粉骷髏罷了,,我用不上?!?p> “額……行吧,。”
兩人這么一路扯著淡,,討論著女人的好壞,,馬車很快駛?cè)肓吮背堑慕值馈?p> 這條街是煙霞縣北城的主街,街道上整整齊齊的鋪著一層灰色的青石板,,每一塊都約有臉盆大小,。
街上人來人往,賣糖葫蘆的小販,,推著胭脂車的走商,,街道兩旁店里新鮮出爐的熱氣騰騰的包子,熱鬧且充滿了人氣,。
就這么定眼瞧著車窗外的一切,,不知為何,趙廷總有股不真切的感覺,,似乎自己已與這種平淡不驚的凡人生活恍如隔世了,。
看著街上四處奔跑的小孩子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趙廷嘆了口氣,,放下了窗簾,。
馬車漸漸停了下來。
“少爺,,表少爺,,云煙閣到了?!避嚧巴鈧鱽砹粟w四恭敬的聲音,。
趙廷在趙四的攙扶下緩緩走下馬車,抬頭向眼前這座精致的三層樓閣看去,。門前的長方形牌匾上寫著三個白色的大字,,“云煙閣”!
字體蒼勁有力,,透著一股子縹緲的味道,。
門前的迎客小廝陪著笑走了過來,拱手道:“王少,,額……這位少爺看著有些眼生???”
王俊偉臉色一板,,沉聲道:“眼睛放亮點兒,,這位是我表哥,趙府的公子趙少,?!?p> “哦哦,王少,,趙少,,里面請?!庇托P誠惶誠恐,,將二人請進(jìn)了云煙閣中。
兩人剛剛走了進(jìn)去,,身后便傳來了一個熱情的男子聲音,。
“王少,王少,,等等我啊,。”
趙廷轉(zhuǎn)過頭去,,只見一位穿著白色織錦衣袍,,腳踏紫云靴的瘦弱青年大步走了進(jìn)來,青年面黃肌瘦,,眼窩深陷,,一眼便知是被酒色所迷,一副弱不經(jīng)風(fēng)的樣子,。
王俊偉也回頭看了過來,,笑著道:“是唐少啊,怎么才來,?”
“哎,,別提了,”那被稱作“唐少”的瘦弱青年嘆了口氣,,“路上馬車壞了,,這才耽擱了許久?!?p> 說著瘦弱青年語氣一變,,嬉笑道:“這些晦氣的事兒暫且不提,王少,,我聽說你最近新納了一房,,嘿嘿,,不知兄弟我可否有幸一睹嫂子芳顏啊,?”
“好說好說,,”王俊偉也是嘿嘿一笑,“不過,,最近愚兄剛好囊中羞澀,,這去柳巷的開支嘛……”
“我全包了,”瘦弱青年大手一揮,,一臉義不容辭,。
兩人相視而笑,神情逐漸蕩漾,。
另一邊的趙廷眼看兩人站在樓梯處寒暄了起來,,絲毫沒有要上去的意思,于是他也在一樓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煙雨閣一樓的欄臺上,,一位穿著灰色長袍的中年說書先生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說著什么,,唾沫橫飛,,欄臺下圍著一眾平頭百姓,一邊喝酒一邊磕著瓜子,,聽得津津有味,。
只見那說書先生坐在小板凳上,用一種刻意壓低的語氣說著:“上回說到,,那可憐的翟娃子因為身無分文,,被迫賣身葬父?!?p> “咳咳,,”中年說書先生清了清嗓子,繼續(xù)道:“嗯,,翟娃子將那“賣身葬父”的木牌往脖子上一掛,,就跪在了地主,劉老財?shù)母T口,。那劉老財出府時見了這一幕,,興許是剛好心情不錯,便讓管家施舍給了翟娃子五兩銀子,,還允許他處理好父親的下葬事宜再來府上為奴,。”
“就這樣,,翟娃子成了地主劉老財家里的下人,。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轉(zhuǎn)眼,,翟娃子已經(jīng)進(jìn)入劉府一年了,,這一年來他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任打任罵,,任勞任怨,?!?p> “所以這一年倒也沒出過什么差錯??墒前?,好景不長。這一天啊,,縣里的縣丞李斯文正在劉老財家里做客,,恰好這天是翟娃子當(dāng)值。李斯文和劉老財狼狽為奸,,感情極高,,一頓嘮嗑啊,嘮著嘮著兩人杯中的茶水就喝光了,,于是劉老財就叫翟娃子上來送茶,。”
“許是那迎客堂的地面有些不平坦,,翟娃子將熱茶端上來時,,一時失足竟摔倒了地上。這一摔可好,,手中滾燙的熱茶脫了手,,直接濺在了坐在客座上的縣丞李斯文手背上?!?p> “熱茶滾燙,,當(dāng)場就把李斯文白皙的手背燙紅了一片。李斯文是誰???縣丞,縣里的三把手?,F(xiàn)在府上的下人卻冒犯了李斯文,,這還了得?劉老財當(dāng)場便怒了,,喝令府中的家丁將犯了事兒的翟娃子拖了下去,,砍掉了他端茶的兩只手掌,。”
“同時劉老財還說,,生了這等毛手毛腳,,不要也罷!”
“翟娃子被砍去兩只手掌以后,,失去了勞作能力,。更加悲慘的是,劉府上不養(yǎng)閑人,。翟娃子沒法勞作,,就等于失去了食物來源,再加上他性格孤僻,,在府上也沒什么人緣,,沒人幫襯著,翟娃子很快就被餓的奄奄一息了,?!?p> “他也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于是用盡力氣從他的小床上爬了起來,,偷偷將自己那兩只已經(jīng)徹底腐爛,、都生出了綠毛的手掌率先埋進(jìn)了屋后的黃土里?!?p> “臨死前翟娃子對自己的這雙手掌許下了一個心愿,,心愿是,他希望待他死了,,尸體埋入黃土之后,,手掌可以自行回到自己的軀體上,他不想拖著殘軀去見父母,?!?p> “許完這個愿后,翟娃子便咽氣了,??勺屗麤]想到的是,他的尸體根本就沒有入土,,而是被劉府的下人直接用草席一卷,,扔到了城外的亂葬崗?!?p> “那亂葬崗啊,,全都是餓急眼了的野貓野狗,每天就眼巴巴的等著哪家哪戶死人呢,此時見到翟娃子的尸體,,哪還忍得住,,三兩口便將尸體全都吞進(jìn)了肚中?!?p> “就這樣,,翟娃子那對埋進(jìn)了黃土中的腐爛、生毛的手掌,,等啊等,,等啊等,都沒能等到翟娃子的尸體入土,?!?p> “終于,這對“毛手”實在等不下去了,,破土而出,,開始在世上尋找起了自己的軀體。因為翟娃子死的時候只有十歲不到,,長期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他看上去倒像是五六歲的幼童。所以啊,,這對“毛手”在尋找自己軀體的時候便專挑幼童,。”
““毛手”白天的時候會潛伏起來,,等到了深夜,,便會躲在那些熟睡了的小孩兒們床底,趁黑摸索他們的軀體,。若是遇到與翟娃子軀體大致相像的小孩,,“毛手”便會抓住他們的手腕,扯斷他們的手掌,,將自己替換上去,。”
“若遇到的是與翟娃子軀體明顯不像的小孩,,“毛手”就會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他會抓著小孩的手腕,將他們拖入床底,,拖向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這時,,云煙閣一樓角落里,,一個正在吃著糖葫蘆的小男孩兒出聲發(fā)問:“秦先生,誰也不知道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額……”這個問題問的中年說書先生一時語塞,,“這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嘛,,嗯……不可說不可說?!?p> 小男孩兒“噓”了一聲,,極為鄙夷:“秦先生又在這里嚇唬小孩了,我才不信呢,?!?p> 童言無忌,一樓大廳里頓時發(fā)出了肆意的笑聲,。
海王湄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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