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后,國護隊進行人員篩選,,通過前一個月的訓練考核,,白琪琪已經(jīng)整理好了名單。
她在10月8號晚上的會議中,把隊長的職責授予表現(xiàn)優(yōu)異的大二學姐方諾,。
林悅再三猶豫后還是提出了退部請求,,方諾并沒有同意。
“琪琪學姐說你很優(yōu)秀,,是下一任隊長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她預料到你會提出這個要求,放心,,我不會同意的,。”
“方諾學姐,,我加入了團委組織部和黨支部編輯處,,忙不過來了?!?p> “你加入國護隊在先,,就應該考慮到時間安排的問題,這是一個大學生必備的素質(zhì),?!?p> “可我發(fā)現(xiàn)我更喜歡部門工作,我們不應該在實踐中檢驗真理嗎,?”
方諾眼神中透露著懷疑,。
“琪琪說,你的要求很可能和范梟有關系,,如果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勸你留在這里,因為你有國護成員的資質(zhì)和潛力,!”
白琪琪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是因為范梟的緣故,但這么明目張膽地告訴方諾,,顯得自己渺小而膚淺,。
“不,方諾學姐,,我真的對國護隊失去了熱情,,而且我在備考四級,我需要騰出早讀的時間背單詞,?!?p> “真的不是因為范梟嗎?我還是不同意你離開國護隊,?!?p> 方諾認為林悅在搪塞她,。
“方諾學姐,我明天是不會來早訓的,,我的出勤成績?nèi)绻麨榱?,是不具備當選隊長的條件的?!?p> “我希望你來,。”方諾還是堅守自己的立場,。
姜迪在清真食堂的拉面窗口工作,,這里裝飾著大量異域風情的元素。
少數(shù)民族和外國人都在此用餐,,門口賣紙巾,、飲料的小姐姐是一個戴頭紗的少數(shù)民族,她深邃的眼神和熱情的笑容,,讓人流連忘返,。
經(jīng)過長時間的訓練,姜迪應對一系列突發(fā)狀況已經(jīng)做到有條不紊,,沉著應對。
同樣在這里的學徒陳立卻不怎么機靈,。
拉面窗口老板娘是個胖胖的阿姨,,嗓門高亢,脾氣火爆,,陳立動作一慢就會招致責罵,。
他雖然比姜迪大六歲,但皮包骨頭,,沉默寡言,,杵在那里,像一根細長的電線桿,。
今天,,陳立被阿姨狠狠甩了一巴掌。
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
陳立沒有提前備好足量的面粉,,導致窗口從早上就沒有供應了,,阿姨讓他去炒面窗口借來一袋子面粉,他忘記稱重,。
炒面窗口的大叔也沒注意陳立提走了多少,。
下午,大叔說自己沒有面了,,要拿回去一些,,并咬定陳立拿走了一整袋面粉,,而非半袋。
胖阿姨先作出讓步,,“你把那剩下的都拿走吧,,先應急,我們不做了,?!?p> 說完又沖窗口排隊的同學扯著嗓門:“不好意思,沒面了,,刷了卡的同學明天來吃告訴我一聲就行,!”
一個黑人留學生站在隊尾,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姜迪用蹩口的河南英語解釋了半天,,手忙腳亂地比劃著。
黑人冒出一臉問號,,全程只聽懂兩個詞:”sorry”和”tomorrow”,。
跨國溝通無果,黑人掃興地走了,。
這時,,背后一記響亮的耳光。
姜迪回頭看時,,陳立臉上映出巴掌印,,他愣愣地站在那里。
阿姨劈頭蓋臉訓斥了一番,。
“能干嗎,?多少次了?不是第一次吧,?人家說你提走了一整袋面粉,,你說你提走了少半袋,我該相信誰,?你怎么這么呆呢,?剛才刷了多少份你記得嗎?明天學生都來這兒吃面,,這生意還做不做,?”
鍋里的熱湯沸騰著,姜迪急忙切斷電源,,浸濕抹布,,把溢出的湯料擦凈。
“你看看人家姜迪,,一小姑娘,,做起事來麻麻利利,,要不是我當初心軟答應留你,我早讓你走了,,信不信,?”
阿姨面紅耳赤。
姜迪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勸說。
阿姨正在氣頭上,,咬牙切齒地揮舞著拳頭,,姜迪毫不猶豫拉住阿姨的胳膊,回頭對陳立小聲說:“快給阿姨道個歉吧,!”
陳立的臉上的“五指印”還未褪去,,他很高,內(nèi)心卻很渺小,。
“對不起,。”
陳立從牙縫里蹦出唯唯諾諾的三個字,,脫下工作服準備離開,。
“你先別走,咱倆把這兒收拾收拾,?!苯蠑r住陳立。
“你讓他走,!我再招一個!”阿姨氣呼呼地吼著,。
姜迪擋在陳立前面,,“你可以留下來工作,把面粉錢賠了呀,!”
“我為什么要賠,?半袋就是半袋,我不會撒謊,?!?p> “你沒有撒謊,我看到你只提了半袋,,我看見了,!”
陳立盯住姜迪,“你真看見了,?”
“我看見了,?!苯险f。
陳立眼睛里又有了光亮,,他再次感受到信任帶來的溫暖,。
“阿姨,我能作證嗎,?陳立真的只提了半袋面粉,!”
“你問大叔,看人家要不要另外那半袋,,我們看見了,,人家可沒看見?!?p> 餐廳下班后,,姜迪拉著陳立去大叔那里解釋,大叔還是咬定自己的整袋面粉被陳立提走了,。
陳立紅著臉站在那兒一言不發(fā),。
姜迪突然發(fā)現(xiàn)炒面窗口張貼了一則招聘廣告:
本窗口招收會面點的兼職人員,15元/小時,。
姜迪又浮出微笑,。
“大叔,面前這位優(yōu)秀的拉面手,,可以應聘你的兼職嗎,?”
“他會扯面嗎?”
“當然,,什么都會,,如假包換!”
大叔打量了一番,,“他提我面粉的事還沒個結果,,我怎么能招他做兼職呢?”
姜迪解釋道:“你天天盯著他,,他到底是個怎么的人,,你不就明白了。何況他本來就是個很好的人,,還那么會拉面,。”
大叔感覺陳立不怎么說話,,膽子也小,,除了腦子不怎么靈動,應該是個能干活的人,,和姜迪三言兩語后便同意了,。
就這樣,,陳立從拉面窗口跳槽到了炒面窗口,縱然不情愿,,也無計可施,,只能隨遇而安。
起碼沒有失業(yè),。
其實,,姜迪并沒有看到袋子里有多少面粉,她只是做了一個“第六感”選擇,。
阿姨的炒面窗口開始招工,,她也不清楚還能不能找到像陳立一樣符合條件的人,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沒用了,。
幾天后,姜迪向阿姨推薦了跆拳道社的田秋雅,。
“她家里是開面館的,,從小就給父母幫忙,拉面本事不錯,,在抖音上還有她的視頻呢,!”
姜迪翻出抖音上田秋雅的“拉面表演”,逗得胖阿姨合不攏嘴,。
“就她了,!”
阿姨看著姜迪在窗口打飯,就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這個女孩可真有眼緣,,跟她年輕時一樣聰明呢!怎么看怎么喜歡,。
隨后,,阿姨不僅給姜迪漲了工資,還承諾要給姜迪找男朋友,。
這句話一傳十,十傳百,,清真食堂的人都知道拉面窗口,,有個叫姜迪的女生要找男友。
加上阿姨每天鋪天蓋地的“征婚啟事”,,眾人茶余飯后倒真當回事兒了,。
跆拳道社每月會抽出一天對非社團成員開放表演活動,感興趣的學生可以前去觀摩,。
阮一釩陪室友一起來,,遇到軍訓時被他揪住辮子的女孩——姜迪,。
“嘿!你也在,?你會打嗎,?”
阮一釩一米九幾的個頭在人群中分外顯眼,他看見姜迪蓄勢待發(fā),,對面站著一個舉著三塊板子的男生,。
姜迪一記飛腳踢斷了搭檔手中的木板,“我是跆拳道社的,,你會打嗎,?”
“厲害!不愧是姜迪,!”
阮一釩四下里找了一塊板子,,遞給那個男生,“幫我舉一下,,謝謝,。”
阮一釩模仿姜迪的姿勢,,一個高抬腿就把板子踢飛了,。
眼看就要砸到姜迪,他趕緊又使出一個高抬腿,,把落在半空的板子踢到了墻角,,木板蹭掉了一大塊墻皮,摔在地上碎成兩半,。
“沒事吧,?”阮一釩個子的緣故,伸手就能摸到女生頭發(fā)的位置,。
“沒事,。”姜迪閃到一旁,,把頭發(fā)捆成一個小揪揪,,避免再被阮一釩摸到。
“你這樣真的很像一個道士,!”阮一釩忍俊不禁,。
姜迪又一個飛踢,本想給他個下馬威,,結果腳尖只達到他腰部位置,。
她抬頭仰望著“高聳入云”的阮一釩,似乎遇到了一個極具挑戰(zhàn)的對手。
對于姜迪,,這種刺激的感覺和“解高數(shù)題”差不多,,怎能輕言放棄呢?難道不應該一舉拿下嗎,?
一釩抓住姜迪的腳,,她瞬間失去重心,在原地蹦跳著,,形同獨腳雞,,樣子滑稽,惹得眾人圍觀,。
“你放手,!”
阮一釩把手松開,揚在半空,,“對不起,。”
“你會跆拳道嗎,?”姜迪又氣又急,,想跟他比試一番。
“我不會,,你要教我嗎,?”
話音未落,姜迪一記掃堂腿命中一釩膝蓋,,順勢踩著他的腿,,上到后背,抓住他的胳膊,,企圖把他按在地上,。
一釩是個巨人那!他雖然瘦,,但肌肉強壯有力,!站起來的同時能騰出手,從背后把姜迪牽制住,。
姜迪趴在阮一釩背上一動不動,,如同被綁架了的“拇指姑娘”。
“這不是摔跤嗎,?你確定你在教我跆拳道,?”
姜迪蒙住阮一釩的眼睛掙扎著要下去,結果越爬越往上,,最后直接坐到阮一釩的肩頭,頭部撞到了天花板,。
她疼地叫了起來,,阮一釩看不見,,只能慢慢蹲下來維持平衡,姜迪一個后滾翻,,終于逃脫了巨人的魔爪,。
“你沒事吧?我聽到‘咣’的一聲,,以為木頭撞到天花板了,。”
“你才是木頭呢,!”姜迪揉著后腦勺,,五官扭曲。
“你看起真的很疼,,沒留血吧,?”阮一釩上前去看,不小心扯出了姜迪的頭發(fā),。
這一次是直接解開了頭繩,,姜迪黃棕色的頭發(fā)瞬間散開。
“你能不能松開,!”姜迪用河南口音大吼,。
阮一釩退到一邊,看著姜迪頭發(fā)亂糟糟地坐在地上,,莫名可愛,。
“我對跆拳道開始感興趣了,我可以加入嗎,?”一釩默默注視著姜迪整理頭發(fā),,她的手指細長,皮膚黑黝黝的,。
“你去問社長,!”她的頭發(fā)亂糟糟地立起來,像一座火山正冒著“煙”,。
活動結束后,,姜迪“傷痕累累”地拿著衣服走在回去的路上。
一釩頗為抱歉地跟在后面一直在說:“姜迪,,你不會真生氣了吧,?”
“你能不能回自己宿舍?”姜迪停下來,。
“我就在回宿舍的路上,。”
姜迪無話可說,低頭走在前面,,一釩小心地跟在身后,,夕陽照拂著兩旁的灌木叢,透過空隙的小光斑撒在二人身上,。
“你為什么加入跆拳道社,?”
“喜歡啊,!”姜迪想起今天在食堂被欺負的陳立,,他家境一定很貧寒吧,軟弱瘦小又孤苦無依,,她出于同情地想為他伸張正義,,“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啊,!”
這種豪言壯志居然出自一個女生之口,,阮一釩大跌眼鏡,愈發(fā)對姜迪感興趣了,,“你要保護誰?。俊?p> “一個不怎么懂得保護自己的男生,,他總是被人欺負,,我實在看不下去?!?p> “叫什么名字,?”
“我不能隨便告訴你啊,!”
“一個男生需要女生保護,,那得有多弱啊,!你讓他在跆拳道社訓練一下,。”
“他很瘦,,不能去跆拳道社,。”姜迪認真地解釋著,。
“你把他介紹給我,,我?guī)ソ∩怼,!?p> 姜迪沒有理會,,直接拐進宿舍樓,,一釩在樓下停了半分鐘才離開。
日夜輪回,,時光不曾停下腳步,,它不知疲倦地提醒著人們:新的一天總會開始。
林悅沒有去國護隊早訓,,也沒有給方諾請假,她直接去田徑場背單詞,。
球類活動場地就在田徑場護網(wǎng)外,,詹森杰和一個男生正在單打回合賽。
擊球的回聲傳遍了整個田徑場,,林悅每背一個詞,,耳邊就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夾雜著詹森杰對死黨球技的嘲諷:
“堅持?。∧氵€是這么菜,!”
“哈哈哈哈……”
“穩(wěn)住?。⌒值?!”
“努力沒有用,,還得靠天賦!”
林悅在各種詹森杰的各種花式嘲諷里頑強地背著單詞,,明明就是嘲諷球友的語句,,怎么越聽越像在嘲諷她呢?
“dammit,,dammit,,真是dammit……”林悅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