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年也沒過多久,,春節(jié)的熱鬧還沒有過去,誰料到倏忽間就面臨著一個凜寒,。
陳溪禾待在屋子里,,暖洋洋的灰花炭供著,,也沒說怎么冷,就是從丫鬟嘴里得知外頭有多冷,。據(jù)她們說,,北京宮里炭火不夠,宮里派小太監(jiān)出去采購,,路途遙遠,,可凍死了好些人。
陳溪禾歪著頭想了想,,在她的記憶里,,大慶是經(jīng)歷了小冰河時期的,卻沒想到會這么嚴重,。她眼中擔(dān)憂越發(fā)明顯,。遠在西南的父親和兄長也不知要怎么熬過去這個漫長的冬季。
身上暖烘烘的,,但心里卻空落落的,。陳溪禾已經(jīng)能夠坐起來了,她靠在床榻上,,忍耐著后背結(jié)痂的癢痛,。
背上的傷結(jié)痂很快,對她來說,,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除了背上,手上也有大小細密不一的疤,,她撫摸著疤痕,,心里默默記下了這筆賬。
小丫鬟笑嘻嘻的從屋外走進來,,看著她兩手空空,,陳溪禾不解:“今日的飯食沒了嗎?”
小丫鬟古靈精怪,,站定后微仰著下巴,,冷冷的說道:“她都能下地了,就自己過來吃吧,?!?p> 這怪樣子一看就是在學(xué)常清遠,可把陳溪禾樂壞了,,笑得忘了形,,一不小心就崩了背上的傷,又疼得陳溪禾倒吸一口涼氣,。
“這可這么好,,都怪我,,讓我看看出血了嗎?”小丫鬟急得圍著陳溪禾就開始繞圈圈,。
陳溪禾緩了緩就沒事了,,沖小丫鬟說道:“沒事,都結(jié)痂了,,好好的呢,。”
看了看窗外,,陳溪禾有些不樂意地說:“這外頭冷嗎,?”
小丫鬟似乎看透了陳溪禾的目的:“沒得商量,主子說了,!”
陳溪禾亦步亦趨的走著,,總算是蹭到了地方。
常清遠已經(jīng)端坐在那兒,,平靜得看著陳溪禾,,讓她莫名有些心虛。
“坐,?!?p> 常清遠隨意地說了一句,手上已經(jīng)拿起了筷子,。
陳溪禾也就大大方方地坐下了,,拿起筷子,端著碗直直地看向常清遠,。
“你看我做什么,?”
陳溪禾努了努嘴:“主家不動筷,我沒法下嘴,?!?p> 常清遠失笑,搖了搖頭,,只好伸出手,,在陳溪禾的灼熱的眼光下夾了一筷子。
桌上菜色還是那幾樣,,這幾天一直未變過,,且常清遠只挑面前兩道白灼蝦和素炒豆絲。
陳溪禾夾了幾筷子,,吃得正歡時想起了正事。猶豫了一會兒,,陳溪禾還是說了:“常大人,,我想著要回去了,,在你這兒叨擾了這么久,給你添了許多麻煩,?!?p> 常清遠微微挑眉。
陳溪禾繼續(xù)說著:“你看你的臥室都被我占著,,我回去了,,你讓人打掃打掃,就可以睡回去了,?!?p> 常清遠撩了撩眼皮,回了句:“隨你,。還有,,食不言寢不語?!?p> 陳溪禾被噎了噎,,吐了吐舌頭低下頭吃去了,筷子一戳一戳地,,心里腹誹道:老氣橫秋,,活得一板一眼,沒趣極了,。
常清遠只吃了一點點就站了起來,,和陳溪禾的大胃口比起來,有點見不過眼了,。
陳溪禾沖著門口的常清遠:“常大人,,謝謝。我待會兒就走了,,再見,!”
也不知常清遠聽見了沒有,他就這么走了,。
陳溪禾一回頭就看見那個小丫鬟縮在柱子后看著,。
“你家大人脾氣真有些古怪。唉,,這屋子要不我來打掃吧,,畢竟全是藥味兒?!?p> “不用,,主子不會用別人用過的東西,那屋子估計會換吧,!”
嗯,,是個潔癖,!
陳溪禾有些羨慕,這有錢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
和常宅里頭的人告別之后,,陳溪禾乘著常清遠安排的馬車回到了孫宅。
這一進門,,陳溪禾就被丫鬟們給圍住了,,沖著她嘰嘰喳喳的說著,陳溪禾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小禾,,你出去這么久住在哪里呀?”
“小禾,,聽說你受傷了,。”
“小禾,,你……”
陳溪禾:“……”
被人拉著手不停地問,,她有些崩潰,這是什么情況,。
陳溪禾看向人群外的阿云,,阿云沖她笑了笑,但不知為何,,感覺笑容有些勉強,。
陳溪禾一一回答了她們這些凌亂的問題,還得小心翼翼地避開她們伸過來的雙手,,這一番操作下來,,頭上也出了薄薄的汗。眾人見她臉色白了些,,也不好繼續(xù)纏著,,只得忍著好奇心放她回去。
和外面的冷空氣相比,,屋里的溫度顯然要溫暖很多,,原是阿云提前熏了炭火。
陳溪禾扭了扭身子,,剛剛微微出了汗,,這背上的痂開始癢了,還帶著些許的刺痛,。
“阿云,,你怎么了?你來看我那天便有些不對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還是那天事情還沒緩過來,?”陳溪禾撓了撓痂旁邊的肉。
“沒什么,,就是還有些后怕罷了,你早些休息吧,,傷還沒好全呢,。”阿云在一旁弄著床鋪,,頭也不抬地回答,。
想了想,陳溪禾沒有繼續(xù)追問,,打算先了解這段時間發(fā)生過什么,。
她緩緩躺到床上,和阿云說了聲要休息的話,。
沒一會兒門就響了,,阿云出去了。
睜開雙眼,,陳溪禾看著天花板出了神,。
陳溪禾想過,回到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信件,。但是這事情不對,,就算是殺人滅口,也得是拿到證據(jù)對他們有威脅,,自己什么都沒拿到,,就有如此災(zāi)禍。這其中有貓膩,!
側(cè)著翻了個身,,陳溪禾心里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自己身上本就有他們的東西??杉毤毣叵肓艘幌?,那日黑衣人中途也絲毫沒有要取東西的意思。
唉,!真是越想越亂,。
“嘎吱——”
門被人開了,逆著光,,陳溪禾只看到一個身影,。瞧著身量與阿云相差蠻大,是巧燕。
臉上的疤還擺在那里,,巧燕也沒用東西遮著,,依照她以前愛美的性子,能做到這步已是不易了,。
“聽說你受重傷了,?”巧燕走到了陳溪禾的床頭,也不直接看著,,反而睨著眼,。
陳溪禾笑瞇瞇的回了句“嗯,也可以這么說,!”
巧燕看了看陳溪禾躺著的姿勢,,眼神古怪的瞥了她一眼:“你別是腦子出了問題?!?p> 陳溪禾覺得有趣,,笑得更開心了,直勾勾地看著巧燕,。
不知為何,,巧燕像只炸毛的動物,梗著脖子就說:“我就知道禍害死不了,?!闭f完后轉(zhuǎn)身就走了。
看著巧燕遠去的背影,,陳溪禾笑得開心,,這張利嘴什么時候能改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