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寨之中,因為任有法和龔自悠受傷,,并未上臺參與典禮,,其余的寨主,,此刻均已登臺,。他們齊刷刷的站在一排,等待新任總把頭的出現(xiàn),。
袁子仁接著宣布,,請滿桂將軍上臺,做為這次儀式的見證人,。
這時,,大臺后方,有一位四十歲上下的男子,,邁著大步,,徑直跨步而來,雖然,,此人身著布衣,,可是威武之氣,難以掩飾,。臺下眾人,,再次交頭接耳。滿桂昂首闊步,,來到十幾人面前,,輕抱雙拳,對著眾位寨主見禮,。
形孤和魯依智,、王天來、額亦都也趕到了典禮現(xiàn)場,,形孤見到滿桂,,登時就回憶起了在錦州城內(nèi),,所遭受的牢獄之苦。順勢也想起了,,害自己鋃鐺入獄的監(jiān)軍張春東,。在莫形孤回憶往事之間,費英東也由后方走上了高臺,,在袁子仁一番開場獻詞之后,,他言道:
“眾家寨主,請遵照傳統(tǒng),,一一向總把頭行跪拜之禮,!”此語言罷,一聲怪叫,,響徹人群,,形孤介時感到無比刺耳,一看發(fā)聲的那人,,是三峰寨的主人-薛無犯,。他首當(dāng)其沖,單腿跪地,,發(fā)出招魂似的怪聲道:
“薛無犯,,這廂參見總把頭?!?p> 額亦都捂嘴直樂:“吊死鬼向人叩頭,,稀罕稀罕!”形孤瞪了他一眼后,,額亦都吐了吐舌頭,,也不再嘻鬧。
自薛無犯后,,眾寨主一一向新的總把頭行禮,。直到大家,跪拜完畢,,袁子仁吩咐手下,,拿來了一面褐色令旗,雙手捧起,,恭恭敬敬的交給了滿桂總兵,,然后大聲道:
“下面,由滿桂將軍,,將十八寨的號令幡旗,交給新總把頭,。此后,,眾寨之眾,,包括寨內(nèi)的大小當(dāng)家,見此令旗,,如親見總把頭,。如有違令者,群起而討之,!,。”
英東此刻,,也全神貫注,,認認真真的,從滿桂手上接過了令旗,。袁寨主示意,,費英東應(yīng)向大伙兒誓詞,英東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幾步,。其他人見狀,也退到了他身后,。然后就聽費英東激昂陳詞:
“費某不才,,竊居高位。日后,,必竭盡所能,,維護十八寨的利益,并且團結(jié)大家,,共同抵御外敵入侵,。希望諸位豪杰,能鼎力相助,,與費英東一起,,共同興旺十八聯(lián)盟!”
鼓掌之聲,,喝彩之音,,久久回蕩與山間,遲遲不肯散去,。
典禮結(jié)束之后,,形孤被英東喚到身旁。說是眾位寨主,,與他有要事相商,,形孤與三位摯友交代了一聲,就來到后堂之中,,坐到了英東身邊,。
其他寨主,,陸陸續(xù)續(xù)的進了屋,等人齊了之后,,袁子仁站了出來,,先是做了個禮,對英東道:“啟稟總把頭,,我眾山寨,,為了祝賀您接任之喜,特地從各山寨內(nèi),,挑選了五十名幫眾,,連同白銀十八萬兩,不日啟程,,送于總把頭,。做為您重建塔山之用,還望總把頭笑納,!”
“什么,?諸位的意思是,讓我恢復(fù)塔山一寨,?”
“不錯,,總把頭是陳新老盟主的師弟,接手此山寨,,是再合適不過了,。況且,以后諸寨的大事,,都需向您稟報,,塔山也可作固定之所。況且,,此地位于錦州城外,,日后聯(lián)合諸寨抗金,錦州必是前沿陣地,,所以,,此山寨,非得由您鎮(zhèn)守不可,?!?p> 英東點了點頭,將此重任答應(yīng)了下來,,形孤聽后,,心中高興,想著終于能回家看看了,。
眾寨之當(dāng)家人,,與英東商議了重建之細節(jié)后,,就準備各自回山,去安排運送自家的人選,、錢財之事。因為萬仙寨和青龍幫暫無頭領(lǐng),,援手重建的事情,,姑且壓后再辦。
眾山寨受傷的人士,,英東對袁子仁交代,,能送回去的,盡量送回各自山寨,。傷勢重的,,暫且留在白沙灣休養(yǎng)。
等送走了眾位當(dāng)家人之后,,蘇如煙又折返了回來,,這位絕代佳人臉蒙白紗,柔聲而道:“希望費把頭去往塔山的路上,,路過海棠山時,,屈就停歇?!?p> 英東有些羞臊,,慌忙答道:一定拜會。
蘇如煙剛走,,古沐琳也跑了回來,,對著英東一本正經(jīng)的說了幾句,其大意和蘇如煙相同,。只是走時,,目光一直盯著形孤,仿佛在說:即使總把頭不來,,你一定要來,。
形孤心頭一顫,心神飄蕩,,不敢再看古沐琳,。英東才從蘇寨主的余音中醒來,又看到,,這兩人的眉眼神態(tài),,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古沐琳走后,,袁子仁又接踵而至,,英東強打精神,,問其何事,袁寨主看了看莫形孤,,閉而不語,。形孤知趣,就找了套說辭,,從屋中退了出來,。回到下榻的臥房后,,他見三位友人不在,,便獨自打起盹來。
這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太陽下山了,,莫形孤剛剛起床,就聽見屋外的爭論之聲,,仔細聞聽,,原是費英東、王天來,、魯依智三人在討論武學(xué),,形孤走出門外時,英東就說道:“哥哥醒來了,,小弟久候多時,。”
形孤躺下之后,,不久英東便來找他,,看他在熟睡之中,不忍心打擾,,就在屋外等候,。恰逢另外三人歸來,幾人忽生出了雅興,,就各自闡述武學(xué)觀點,。
英東請旁人稍等,拉著形孤進了自己的臥房,,吩咐丫鬟上茶后,,就關(guān)起門來,與形孤商談:
“哥哥可知,,今日袁寨主找我何事,?”
形孤?lián)u了搖頭,言道:我怎會知道。
“原來,,滿桂將軍托袁子仁給我捎話,,想單獨與我談話?!?p> “什么事呢?”形孤放下茶杯,。
“他所以屈尊紆貴,來到白沙灣出席典禮,,并不是單純的道賀,。而是想聯(lián)合十八寨,共同抗擊建州女真的后金政權(quán),。”
形孤不解的回道:“袁子仁不是白天講過了么,,十八寨的好漢都聽到了啊,。”
“是,,可是今日你走之后,,滿桂親自見我時,告知了弟弟一個驚天的秘密,。后金的開國汗王,,就是現(xiàn)在的天命漢努爾哈赤,原本只是一個喪父喪母的苦命少年,,緣何短短二十幾年,,先是統(tǒng)一了女真各部落,之后奪撫順,、清河,,破開源、鐵嶺,,直到奪取沈陽,,最后遼東的大部分幅員,皆被他奪取,。你當(dāng)真以為,,就是努爾哈赤驍勇善戰(zhàn)么?”
形孤聽后,,魂魄震顫,,問道:“滿桂知道其中內(nèi)情?”
“不錯,,根據(jù)滿桂所言,,他數(shù)年前與后金交戰(zhàn),曾俘獲一隊投降后金的蒙古騎兵,因滿桂是蒙古后代,,所以通曉蒙語,,審問這隊騎兵時,得知了一個努爾哈赤的秘密,。
原來后金的天命漢,,兒時喪母,繼母對他也格外刻薄,,他不得已進入深山老林之中,,采摘蘑菇、松子,、人參等物,,只為了去集市換些吃穿。就在一叢林之內(nèi),,他發(fā)現(xiàn)了一塊遠古神鐵,,后來到鐵匠鋪內(nèi),自學(xué)鑄造之術(shù),,將山內(nèi)的神鐵,,打造成了十三副鎧甲。這十三套盔甲,,任你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休想刺破。后來,,每每有戰(zhàn)事發(fā)生,,努爾哈赤便挑選,自己最親信的將領(lǐng)十三人,,分穿十三套鎧甲殺敵,。至此,他的軍隊,,靠著先鋒的勇猛,,出站必勝。這才,,讓他有了今日的功業(yè),。”
莫形孤聽后,,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小時候就聽聞,后金兵勇與明朝作戰(zhàn)時,,幾乎是兵不血刃,,原來其中的根源在這兒,。
“滿桂把這個秘密告訴兄弟,是何用意,?”
英東壓低了聲音,,道:“他說,已經(jīng)探查道了寶甲所藏之地,,想讓我潛入赫圖阿拉,,盜取這十三副寶甲。我當(dāng)時并無答應(yīng),,說要考慮一夜,,明早給他答復(fù)。兄長以為如何,?”
莫形孤聞后,,陷入了久久的沉思。面前的茶水已涼,,形孤才緩慢張口:
“愚兄認為,,此事斷不可行。原因有五,,其一,尚不知,,寶甲的傳言是否屬實,。其二,弟弟今日才當(dāng)上總把頭,,十八寨的前途命運,,系于兄弟一人之手,怎能如此魯莽,?去闖那重兵把守的漢王宮殿,?其四,丁老先生臨終,,所托付的事宜,,還未能完成,豈能主次不分,,拿自己的性命毫不在乎,。其五,我等雖于后金勢不兩立,,不見得就要依附于朝廷,。”
“如果我們不投靠明朝,,又要與后金抗衡,,豈不是勢單力孤,一個不小心,可能會腹背受敵,?!?p> “所以兄弟,更不能莽撞行事,,先安撫住滿桂,,說塔山重建之后,再與他商討盜甲之事,。兄弟對錦州的情況,,不甚了解,他滿桂雖是總兵,,可也隸屬薊遼督師袁崇煥的麾下,,倘若真到了與明朝合兵一處的時候,我等也必須得到袁督師的認同,,為今之計,,拖延為上策?!?p> “哥哥所言極是,,我看這十八寨的頭領(lǐng),平時和官兵作對已久,,多數(shù)人不愿聯(lián)合朝廷,,他們怎會有忠君愛國之心,無非是,,想保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而已,。”
“不錯,,兄弟既然看的通透,,我等只有看局勢的發(fā)展,靈活應(yīng)變最好,?!?p> 次日清晨,英東婉轉(zhuǎn)的拖延住了時間,。滿桂初來乍到,,也不好強求,只說塔山重建,,自己定當(dāng)全力相助,。過了晌午,滿桂就在英東,、袁子仁的相送之中,,踏上了回錦州的路途,。
昨日十八寨的寨主,多數(shù)已經(jīng)下山,,英東看暫無事情,,就想帶著友人離開,以便早去塔山,。袁子仁看總把頭要走,,覺得時機成熟,便說出了一個心頭之事,。
十八個山寨,,只有白沙灣地處遼東,雖然現(xiàn)在還算太平,??墒且坏藗€同盟,,正面與后金為敵,,先受其害的,必然是白沙灣,。袁子仁將心中的擔(dān)憂說出,,費英東考慮后,建議袁子仁趁著支援塔山的契機,,干脆將山寨內(nèi)的人丁財物,,一齊搬往塔山,此后一山兩寨,,豈不美哉,?
此話正合袁子仁的心意,,對英東感恩之后,,就決定收容一切,舉家搬遷,。
形孤得知英東安排完了一切,,就與好友們收拾行裝,準備離開,。英東也將盟主令旗,,連同隨身之物,一并收好,。這天下午,,一行五人,就告別了袁子仁,、胡有策等人,,下山后,,朝西前行。
幾日后,,五人便到了建州,,英東這次路過,頭也沒再抬一下,,他心中得知,,往后與后金開戰(zhàn),也再難到此了,。
這座女真人的重鎮(zhèn),,承載了他太多的苦楚,自初入尋芳閣,,到癡論約斗三幫,,再至與紫菱相識,最后受辱于阿敏,。以往的樁樁件件,,歷歷在目。
幾人不敢慢下腳步,,又行了半日,,就回到了丁家堡的武侯門中。
淺淺和華老頭,,看到他們平安歸來,,開心的無與倫比。淺淺趕緊去廚房準備飯菜,,華老頭腳不停歇,,上茶、端點心,,又拿來洗曬過的衣服,,給幾人換上,英東的隨身行裝,,也由老人家拿去整理,。
晚上飯后,幾人因連天趕路,,都疲勞神乏,,尤其是費英東,早早便回屋睡去了,。天來和魯依智,,住的是一間客房,兩人也相繼入眠,。唯獨形孤一人,,坐在院中,,拿出了“武經(jīng)七劍”,研讀了好一陣子,。
這幾日正逢新年,,武侯門內(nèi)張燈結(jié)彩。放爆竹,,貼春聯(lián)的事情,,幾乎都讓額亦都搶去了。
因為天來,、魯依智的到來,,府內(nèi)也熱鬧了許多,等過了正月初十,,這天早飯過后,,形孤仍舊在院中練武,天來也在屋內(nèi)暗修內(nèi)力,,魯依智則是幫助華老頭修繕房屋,。
額亦都天真爛漫,追著華淺淺,,講述了白沙灣的種種趣事,,當(dāng)然他不會講出古沐琳的事情。當(dāng)說到,,英東得到了十八寨總把頭時,,淺淺滿目欣喜,夸贊英東少爺英雄,??珊髞碚f道,以后幾個人可能要去塔山之時,,淺淺本來喜悅的神情,,忽然暗淡了下去,她低沉著面龐,,再也高興不起來,。
可能是英雄會疲勞過度,,英東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飯后與幾人商議,,準備收拾行囊,,明日去往塔山,自然,,華老頭和淺淺依舊留下看家,。
“我們丁家堡,,雖是地處遼東,可畢竟是緊挨遼河,,現(xiàn)在仍屬于大明管轄,。所以,還是相對太平的,。你們兩人,,在家好好看守,若是真有風(fēng)吹草動,,我必派人來接你們,。”
既然是主人發(fā)話,,淺淺和爺爺不敢多說什么,,唯唯諾諾的領(lǐng)了使命。
一整天的時間,,英東除了吃飯,、喝茶之外,就是在幻想著,,日后怎樣發(fā)號施令,。他的行裝,均是華老頭收拾,,自己分毫不用操持,。而剩余的幾人,除了魯依智外,,都在練武場中刻苦,,尤其是莫形孤,一刻也不敢怠慢,。
等形孤練得疲倦了,,忽察覺到義弟近幾日,在功夫上怠惰了許多,,不過轉(zhuǎn)而一想,,自選舉總把頭以來,他耗損了太多了體力,、心力,。容他休息幾天,也不為過,。
這日晚上,,華淺淺畏畏縮縮的來到形孤房前,輕輕的叩了叩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