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之上,,激戰(zhàn)正酣,。
城樓下,卻是另一方景象。
一處沒有房蓋的民房下,,數(shù)十幾名頭發(fā)斑白的老者,正氣喘吁吁的彎腰用手拆著石頭壘成的房屋,雖然手上滿是老繭和血痕,依然不管不顧的用盡全身力氣把石頭拆下來,,放在一邊。
他們身旁,,很多十歲左右的孩子輪番上陣,,抱起石頭,送往城樓,。
城上,,滾木礌石已經不多,急需補充,,多一塊石頭,,就多一份守住城池的希望。
有些大石塊,,孩子們搬不動,,就幾人拿著一塊粗布,四個人一組,,分成四角,,抬起大石,,哼哧著稚嫩的口號,,賣力的沿著臺階運往城樓。
城墻一角,,有幾個用粗木和草席搭建的棚子,。
負傷的士兵被婦女用擔架抬著放在棚子里的干草上,進行救治,,有些士兵,,傷勢不重,在經過簡單的包扎后,,再次爬上城樓,,敵人血戰(zhàn)。
在白玉城岌岌可危之際,不論老幼婦孺,,都在貢獻著自己的力量,。
剛剛來到城下的秦牧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五味雜陳,,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情緒涌上心頭。
“快看,,那有盔甲……還有刀劍……殺死胡虜……”
驀然,,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進秦牧的耳朵里,他循聲望去,,看到幾名年約十三四歲的少年奔向救治傷員的草棚子下,,他們急切的撿起重傷士兵脫下來的盔甲,匆匆的穿在身上,,拿起刀劍,,奔上城樓。
這些孩子,,本應是讀書的年紀,,老人本應安享晚年,婦女相夫教子,,可是在殘酷的戰(zhàn)爭面前,,不論男女老幼,都背負著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白玉城上下萬眾一心,,有他們在背后默默支持,難怪前方戰(zhàn)士甘愿赴死,。
秦牧鼻尖一酸,,一滴眼淚順眼角流下。
“大哥哥,,你怎么了,?為什么哭?”一名抱著一個小石塊的孩童停在秦牧身旁,,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呆站著的秦牧,,關切問道。
“哥哥……眼睛進沙子了,?!鼻啬辽焓秩嗔巳嗪⑼彳浀暮诎l(fā),笑著道,。
“哥哥,,我叫小石頭,,我不哭,要去城樓送石頭,,砸胡虜,,哥哥,你去城樓殺胡虜嗎,?”孩童用渴望的眼神問道,。
“去,乖,,你先去,,哥哥一會兒替你多殺幾個胡虜?!鼻啬吝B忙應道,。
小石頭用靈動的雙眸望著秦牧,懵懂的點了點頭,,吃力的抱著石塊,,搖擺著嬌小的身體,向前跑去,,用盡吃奶的力氣爬到城樓的石階上,。
秦牧看著小石頭,內心一陣酸楚,,他剛要邁步走到草棚下,。
驀然,一只箭矢從半空落下,,一箭射在小石頭的胸口上,。
小石頭瞬間從石階滾落,補著布丁的衣服上沾滿了鮮血,,小石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小石頭……”秦牧幾個箭步沖到小石頭身邊,,將其抱在懷中,。
“哥哥,殺……胡虜……”小石頭先是微微一笑,,然后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幾個字,,便再無聲息,。
“哥哥,,一定替你報仇!”
秦牧抱著小石頭來到草棚下,,將其交給一名中年女子,,轉身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刀,。
他低頭看向身上穿著的在流云山上被掛出幾個破洞的剛剛染血的衣服,略一沉吟,,俯身撿起一套盔甲,,穿在身上,接著,,又拿起頭盔戴在頭上,。
秦鎮(zhèn)南這些年經營白玉城,對兵士尤為寬厚和器重,,三千黑甲軍,,幾乎都被武裝到了牙齒,秦牧帶上頭盔后,,除了一雙明眸之外,,根本看不到容貌。
陡然一變,,他成了一名黑甲小兵,,身軀一動,秦牧拎著大刀,,向城樓掠去,。
此刻,城樓上,,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原本呈膠著狀態(tài)的戰(zhàn)斗,開始發(fā)生改變,,耶律部族似乎勝利在望,,一切根源都在于對方派出了自己精銳中的精銳。
紫銅武者,!
耶律部族的中級戰(zhàn)力,。
每一名紫銅武者都是氣武境后期修為,九名武者同時出動,,氣勢滔天,,戰(zhàn)斗的天平立即向耶律部族傾斜。
南門城樓,,最強戰(zhàn)力只有秦川,、蒙白、趙雄,、沐華四人,。
雖然四人修為也不弱,但九名紫銅武者可是四王子耶律宣傾盡心血培養(yǎng)的精銳,,不但配合嫻熟,,而且擅長合擊之術,。
九名紫銅武者剛一躍上城樓,便結成戰(zhàn)陣,,與秦川帶領的三名統(tǒng)領對峙,。
他們不著急進攻,可秦川等人卻焦急無比,,眼看九名紫銅武者身后的敵人從城墻上爬了上來,,若是任由對方守住缺口,用不了多久,,南門就會失手,。
“殺!”
秦川神色一厲,,蹂身而上,,手中長劍閃爍著寒芒,刺向一名紫銅武者咽喉,。
那名紫銅武者并未慌張,,在長劍距離自己咽喉五寸遠,猛地揮起手中的彎刀,,向上一撩,,彎刀與長劍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濺,。
秦川可是氣武境巔峰修為,,一劍之威非同小可,一擊之下,,長劍雖然被對方蕩飛,,但他手腕一抖,長劍斜劈而下,,掠向對方的脖頸,。
這名紫銅武者根本來不及躲閃,眼看秦川即將得手,。
就在這時,,這名紫銅武者身側兩名同伴驀然出手,身軀一動間,,兩把彎刀一左一右同時向秦川砍去,。
秦川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迅疾收手,,后退半步,,躲過彎刀的鋒芒。
見秦川退縮,,兩名紫銅武者并未追擊,,而是回到戰(zhàn)陣內,,嚴陣以待,。
蒙白和趙雄同樣陷入類似于秦川這樣的尷尬境地,,趙雄實力稍弱,若不是有神箭手沐華在旁用羽箭策應,,恐怕沒傷到敵人,,自己先被對方擊傷。
一番交手,,看似針尖對麥芒,,未分勝負,可是,,按照眼前的境況,,秦川等人已經輸了。
從九名武者紫銅武者身后,,攀爬到城墻上的胡虜越來越多,,而護衛(wèi)此處的鐵甲軍,剛一沖上去,,就被紫銅武者滅殺,,見此情景,秦川面露焦急之色,,再次欺身而上,。
蒙白、趙雄緊隨左右,,手持雙錘和巨斧沖了上去,,試圖破開對方的戰(zhàn)陣。
可惜,,九名紫銅武者配合默契,,戰(zhàn)陣運轉之下,幾乎無懈可擊,,盡管秦川等人用盡了手段,,可還是無法破開戰(zhàn)陣。
若不是有沐華的羽箭不停的射殺戰(zhàn)陣后面攀上城頭的胡虜,,恐怕情況更加危急,。
白玉城,西門,。
當秦鎮(zhèn)南站在塔樓看到九名紫銅武者從耶律部族的金色大帳中掠出,,襲向南門,不禁面色一變,,心知不妙,。
他立即命秦家武者前往南門救援,。
南門若破,白玉城立垮,。
敵人對西門的攻擊雖然不如南門兇猛,,但也兇險萬分,若不是有自己在此坐鎮(zhèn),,形勢同樣堪憂,,他抽不開身前往南門,只能把期望寄托在秦川等人身上,,希望他們能夠堅持到秦家武者的到來,。
“敵人如此瘋狂攻城,想來,,我大乾王朝增援部隊應該離白玉城不遠了……”
南門,,城樓上。
秦川左肩銀色甲胄被彎刀破開一個約二寸長的口子,,鮮血殷殷滲出,,浸染銀甲。
他拼著自己受傷,,終于把一名紫銅武者的右手臂齊根斬下,。
這名紫銅武者哀嚎一聲,立即后退,,被其他八名紫銅武者護在戰(zhàn)陣中央,。
對方少了一人,戰(zhàn)陣立刻出現(xiàn)漏洞,。
趙雄見此機會,,虎背熊腰的身軀一展,宛如在世張飛發(fā)出一聲怒吼,,抬起巨斧,,對著正在移動步伐,準備彌補空缺的紫銅武者頭頂劈了下去,。
那名紫銅武者連忙揮刀抵御,,趙雄全力一擊,何其沉重,,巨斧直接劈斷彎刀,,順勢而下,砍在這名紫銅武者的頭上,。
與此同時,,蒙白看準時機,雙錘似流星般擲出,轟在一名正在輪轉換位的紫銅武者的胸膛,。
這名紫銅武者被雙錘轟的倒飛出去,,撞在城墻上,一命嗚呼,。
三名紫銅武者缺位,,戰(zhàn)陣漏洞大開,秦川面露狂喜之色,,正欲揮劍攻擊,,卻見其中一名年長的紫銅武者一聲呼嘯,,剩余六名紫銅武者身形一動,,突然變幻陣型,形成六人防御戰(zhàn)陣,。
這個戰(zhàn)陣雖然人數(shù)變少,,但防御圈子也在縮小,六人配合之下,,一時間,,秦川等人攻擊乏力,雙方再次陷入僵局,。
戰(zhàn)陣后面,,缺口愈來愈大,胡虜似洪流般涌進城樓,,鐵甲軍雖然拼命抵御,,可是,依然無法把對方趕下城墻,,相反,,攀上城頭的敵人越來越多,場面幾乎失控,。
“殺,!拼了!蒙白,,我若死了,,由你來統(tǒng)帥黑甲軍,守住白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