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委曲求全
馮鏜那一日,終究沒有能夠歇成,。
毛驤在辰時末登門,,給他帶來一個起碼在他看來是糟透了的消息,。
“毛大人,!”馮鏜在院門口迎到毛驤,,拱手施禮,,然后將他帶進院子,。
毛驤一進院子,,就瞥見了站在一角的于泓九,。
于泓九來到馮宅有幾日的時間了,毛驤自然也早已知道此事,,但此番見面,,卻依舊是露出一副極為驚訝的表情來。
毛驤對馮鏜說:“我說怎么那日之后,,到處找不到這家伙的影子,?合著是藏在了驚遠你這里?”
馮鏜瞥了于泓九一眼,,于泓九雖低著頭,,但也感覺到了那素來表現(xiàn)著不喜的視線,條件反射的就著墻角原地跪了下來,。
馮鏜笑一聲,,“還不是我家清流硬是求著我要留下他?毛大人,,您是知道的,,我向來拿我那師侄沒一點辦法,。不過,我倒是挺想知道,,您留他在身邊時日不短了吧,?這么笨的人,且莫說功夫如何,,他就連個地都掃不好,!您是怎么忍得了他的?在我這兒,,若不是怕說多了口渴,,一天罵他八百遍都不嫌多!”
毛驤也自隨著他笑了笑,,“這等小人物,,多個不多,少個不少,,你顧及他做什么,?走,我們進去說,?!?p> 毛驤當(dāng)頭先走,馮鏜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兩人進了中堂,,在羅漢床小幾兩側(cè)各自落座。冉清流親自給兩人端了茶上來,,隨后便侍立在側(cè),。
毛驤端起茶杯,掀開蓋子輕嗅了嗅,,點頭道:“不錯,,不愧是得道高人的茶,這香味兒都截然不同,?!?p> 馮鏜沒有接話,靜靜等著他的下文,。
毛驤細(xì)細(xì)品過一口茶,,才放下杯子,扭頭看向馮鏜說:“驚遠吶,,先前,,我曾與你約法三章。也曾答應(yīng),安排你入公門,,吃一口逍遙飯,。只不過,現(xiàn)在事情稍稍有變,?!?p> “哦?”馮鏜饒有興致的瞥向毛驤,。他其實早就應(yīng)該想到,,這個家伙,是絕不會讓他簡單如愿的,。
毛驤解釋說:“雖然事情稍有變動,,不過,驚遠,,你放心,。今后,毛某有許多事情都還需要仰仗你,。所以,答應(yīng)你的事情,,毛某一定會盡力辦到,。那日回去以后,毛某也曾仔細(xì)考慮過先生的話,。思來想去,,卻總覺得,當(dāng)個小小衙役,,著實是委屈了你,。衙役是何等卑賤?子孫都抬不起頭來,,怎么能配得起你這樣的身份,?雖然服役自有定期,但一旦當(dāng)了,,這一輩子,,可能就永無出頭之日了。大好男兒,,一輩子淪于泥沼,,你難道……就心甘情愿?”
馮鏜說:“毛大人如何作想,,只管說便是了,。總歸在下是毛大人掌中的一顆棋子,,想下在何處,,還不是要看毛大人如何斟酌嗎,?”
毛驤說:“話不是這么說的!驚遠啊,,你是經(jīng)天緯地之才,,毛某自是佩服無地。只單純的很想為你考慮,,所以,,才想出這個辦法來。其實,,也是陛下昨日的吩咐,,讓毛某有了這個想法!陛下昨日降旨,,要在錦衣衛(wèi)中設(shè)立詔獄,,由鎮(zhèn)撫司署理。今后,,凡錦衣衛(wèi)辦案,,取旨行事,三法司皆無權(quán)過問,。這樣的地方,,竊以為,才配得上先生的身份,。不如,,你就來錦衣衛(wèi)掛個總旗職位,替我做個司獄如何,?”
“司獄,?”馮鏜嗤笑一聲,“毛大人真是好算計,!我?guī)兹涨安鸥s法三章,,您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不能干涉我的自由,,不能違背我的規(guī)矩,,還有就是,我想做一回衙役,,在街面上風(fēng)光風(fēng)光,。毛大人這一手,可是把我這約法三章破了個盡??!”
毛驤說:“何談破盡?我從頭至尾,沒有逼你做任何事情,。沒有讓你違背規(guī)矩,,也沒干涉你自由的意思。即便做了司獄,,日后你也不是整日只能待在牢房里,,想去哪里,告?zhèn)€假即可,。只要無事,,你想去哪里我都批準(zhǔn),想什么時候出去我也都批準(zhǔn)??!還有就是,做衙役風(fēng)光,,做錦衣衛(wèi),,豈不是更加風(fēng)光?這可是七品官位,,更兼,,日后將關(guān)入詔獄的罪人,也絕非是普通人,,你想風(fēng)光,,有的是機會啊,!”
馮鏜算是明白了,自己是真的小瞧了這個家伙的控制欲,。躲來躲去,,終究還是躲不過。事到如今,,看起來,,當(dāng)初的那一卦,還真的是讓他惹上大麻煩了,。
毛驤見他不語,,便知道馮鏜不情愿。但他的官位擺在這里,,新近得寵的帝側(cè)寵臣,,若是馮鏜順了他便罷,可若是真的不順著他,,不管是再怎么神仙的人物,,難道還不怕刀子嗎?
果然,即便再不愿意,,馮鏜對于‘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這句話的執(zhí)行力也還算得上是很強的,。
因此,略一猶豫之后,,他到底還是點了頭,,“既然毛大人如此為我著想,那我也不是不識抬舉的人,。如此,,就多謝毛大人的好意。這個司獄之職,,我便領(lǐng)了就是,。不過,既然未能讓我實實在在的如意,,毛大人可否再多答應(yīng)我一個請求,?”
毛驤聽聞馮鏜又要提條件,皺了下眉頭,,心中甚是不悅,。但到底,也還是忍著脾氣點了頭,,“好吧,,你且說來聽聽?!?p> 馮鏜笑笑,,“毛大人無需不快,其實,,我要說的也不是什么過分的事情,。只不過,若是去了您那個詔獄,,怕是我就不能再每日回家了,。我嘛,從小靜慣了,,最好有個熟悉點的清靜地方住著,,身邊再有個熟悉的人服侍。所以,,您看,,是不是可以在您那個詔獄里頭,給我隔一個小院子出來,,供我居住,。我呢,,還想帶著清流……”
說到這兒,他抬頭看了眼冉清流,,見他目光朝外面瞥,,不情愿的加了一句,“還有,,他撿回來的那個累贅,。”
毛驤聽罷,,大大的松了口氣,,“咳,就這件事情而已,?這談何請求?。〔徊m你說,,我知道,,你馮驚遠是個識大體的人啊,!兩進院落,,我早就給你準(zhǔn)備好了!比這地方大多了,!而且,,不瞞你說,我也早估量到你的習(xí)慣,。奴仆就不幫你挑選了,,你想安排誰,就安排誰,。今后,,看守詔獄的那些錦衣衛(wèi),也都?xì)w你指揮,。怎么樣?驚遠,,我待你不錯吧,!”
馮鏜起身,拱手躬身一禮,,“多謝大人栽培,!卑職愿效犬馬之勞?!?
錢牧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通機變者為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