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到七月中旬了,。趙禎的身體,,也早已經(jīng)恢復了健康,,可以自由下床活動,,甚至偶爾還能招幸?guī)讉€妃嬪嗨皮嗨皮。
唯一的遺憾,大抵就在于,再也吃不到美味的刀魚,聞不到螃蟹的香味了,。
這宮中御廚那邊,現(xiàn)在別說刀魚了,。
連河魚的鱗片都找不到了,。
趙昕親自下的命令——使陛下有見河海之鮮,必斬爾等之首,!
這讓趙禎真的是既高興又有些傷心,。
不能吃刀魚的日子,太難受了,。
特別是想到很快就要入秋,,螃蟹也要肥美起來,趙禎內(nèi)心就更加失落,。
好在……
有失就有得,。
如今的大宋天子,別提多開心了,。
也不用去上早朝了,,每逢單日,趙昕就會準時準點出現(xiàn)在垂拱殿聽政,,然后再乖乖的回來,,將聽政的內(nèi)容轉(zhuǎn)告給他。
也不需要再去說書所,,聽學士們嘮叨了,。
現(xiàn)在,學士們有了新目標,。
他們整天開始圍著趙昕轉(zhuǎn)了,,有空就會請趙昕過去聽講、說義,。
而大部分的庶務(wù),,又有宰臣執(zhí)政幫忙處理。
這日子,,對趙禎來說,,和神仙一樣。
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然后就可以在宮中快活,。
“朕即位以來,,從未如此快活!”躺在竹椅上,,曬著太陽,趙禎懶洋洋的說道:“真希望可以一直如此下去,!”
可惜,,這樣的幸福時光,注定是短暫的,。
趙昕太小,,每天起那么早,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于心不忍,。
況且,,大臣們大約也是不肯的。
“若是二郎快點長大就好了,!”趙禎輕聲道:“如此,,朕或許可以退位,去做一個快活逍遙的太上皇,!”
這是趙禎現(xiàn)在最大的野望與期盼了,。
這個皇帝,他是真的當膩味了,。
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許做,還得早早起來理政,,很晚很晚才能睡覺,。
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學士和臺諫官們把口水都噴到臉上,。
偏偏,,還只能乖乖的聽這些家伙的勸諫。
“對了……”趙禎忽然想了起來,,問著一直在身旁伺候他的張惟吉:“張都知,,唐王去那里了?”
“回稟陛下,,今日一早,,劉春坊就來請?zhí)仆跞チ搜痈m,檢閱剛剛招募完畢的擲彈軍第一與第二指揮,!”張惟吉答道,。
“哦……”趙禎點點頭,他又問道:“擲彈軍怎么這么久了,才募兩個指揮的兵馬,?”
“還不是唐王條貫太多,!”張惟吉道:“以臣所知,唐王募兵,,定下了許多條貫……”
“身高要有六尺(183CM以上),,要能單手投擲十斤重鐵球二十步以上……”
“還得身家清白,無有作奸犯科之事,,祖宗三代不得有亂軍之人……”
“更得無嫖娼,、賭博之行……”
趙禎聽著,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恐怕比朕取進士的難度還要高了吧……”
就算是他取進士,,也沒有這么多要求?。?p> 于是,,他轉(zhuǎn)而好奇起來:“二郎是如何招募到的這許多壯士,?”
身高六尺,這已經(jīng)是殿直的標準,。
單手投擲十斤重鐵球二十步……趙禎雖然不清楚具體什么樣的人才能達到,,但他明白,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而剩下的標準,,則比前面的還要夸張。
身家清白,,無有作奸犯科倒還好說,。
祖宗三代無亂軍之事……
嘖嘖嘖,這大宋禁軍里有這么多良善之家嗎,?
至于嫖娼,、賭博,那更是大宋禁軍的傳統(tǒng)藝能,。
“無他……”張惟吉低頭道:“重賞而已,!”
“臣聽說,劉春坊替唐王放話,,說是能入募擲彈軍者,,以上四軍俸祿、稟米標準供應(yīng),,且保證按時,、準時、足額發(fā)放,!”
“此外,,唐王還允諾,,未來在汴京選址,為擲彈軍軍將士兵,,修建軍眷居所,,以一兵五口,三房一廳一衛(wèi)之規(guī)格,,授予擲彈軍將士……”
“僅此兩條,,應(yīng)者如云……”張惟吉小聲的說道:“陛下,臣聽說,,不止是殿前司,,侍衛(wèi)親軍馬軍和步軍之中的人,也爭相愿投,!”
“就這?”趙禎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就這,!”張惟吉深深俯首。
趙禎聽著,,沉默起來,,良久他嘆道:“朕非良君……”
都不用去調(diào)查了,趙禎就知道,,既然他兒子,,只靠著準時、按時,、足額給軍餉,、稟米,又許諾給士兵們一棟滿足其家人居住的房子,,連標準都沒有說,,就引得整個三衙上下的士兵爭相響應(yīng)招募。
更真的招募到了在他看來,,條件無比嚴格的士兵,。
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三衙上下的腐敗,比他想象中還要糟糕,!
可是……
趙禎知道,,自己對這樣的情況,無能為力,。
因為,,放縱大將貪污受賄,這是大宋王朝的國策,。
這是對武臣的補償,。
既然不許武臣掌權(quán),那就必須給武臣在經(jīng)濟上補償。
不然,,那個大將會傻兮兮的給皇帝賣命,?
于是,自太祖以來,,大宋大將,,除了少數(shù)人外,都是撈錢的一把好手,!
“傳朕的旨意去三衙……”趙禎從竹椅上坐起來,,對張惟吉吩咐:“唐王的擲彈軍,三衙上下,,不許干涉半分,!”
“否則,休怪朕無情,!”
丟下這句話,,趙禎就負手走向遠方。
張惟吉看著趙禎遠去的背影,,深深俯首在地:“臣謹奉詔,!”
趙禎心灰意冷的走回延和殿,一回來,,他就癱坐到自己的寶座上,,隨手翻著桌子上擺著的大臣奏疏。
“或許,,朕不適合當君王……”他在心里想著,。
他知道,君王要無情,,要冷酷,,要鐵石心腸,要視人命如螻蟻,,天下如棋盤,。
但他做不到!
他終究無法坐視著百姓困苦,,人民離亂,。
更無法無視這些事情。
就像孟子所說:君子之于禽獸,,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
但他卻又沒有能力改變這些現(xiàn)狀,。
于是,,他很痛苦,。
于是,他一直逃避著,,抗拒著上朝,。
不獨是因為他懶散,更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他無能為力。
“或許……”趙禎拿起一封奏疏:“這個天下,,是該變法了,!”
這奏疏是范仲淹所寫。
“易云:窮則變,,變則通……”他咀嚼著范仲淹所說的事情,,眼神漸漸堅定起來:“或許,朕該招范希文回京……”
趙禎正想著此事的時候,,忽然,,張惟吉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拜道:“陛下,,大名府急報!”
趙禎聞言,,立刻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