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zhí)镩L老稟告左觀主,,外派一名長老出任我秦陽觀觀主,!”林越州又說了一遍,,他當(dāng)然清楚,,在座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聽清了他說的話,,只不過一時無法接受這件事罷了。
“這,!”
諸位齊木觀長老總算明白過來,,秦陽觀長老此行不僅是獻(xiàn)上白花花的銀子,更是將觀主之位交了出來,!
這可是觀主之位,!瀝水郡煉氣宗下四觀之一的實際掌權(quán)者!掌控大量田產(chǎn)和人口,,若是出任秦陽觀觀主一職,,那么無須左觀主施壓,即刻就有正當(dāng)?shù)目趯?,逼迫云鶴觀將原屬于秦陽觀的村子都吐出來,!
好幾百貫的年收入啊,!若是手腳麻利點,,行事隱蔽些,還能克扣下一些,,想到這其中的好處,,齊木觀幾位長老的眼神火熱了起來,紛紛看向田子平,!
田長老自然不傻,,意識到了其中的彎彎繞繞,掃了眼在座眾人,,他的心中也打起了小算盤,。
雖說自己現(xiàn)在執(zhí)掌齊木觀內(nèi)務(wù),銀錢出納也能利用職務(wù)之便貪墨些,,盡管出了家,,修了道,可在田子平看來,,比之凡人,,也僅僅是壽命悠長了一些,身強(qiáng)體壯了一些,,有了點小法術(shù),,除此之外并沒有太大的不同。
紅塵世俗依舊令人迷戀,,自己所在的瀝水郡也不過偏遠(yuǎn)之地,,怎知曉修道高手有什么威能和手段?
傳聞中翻云覆雨的手段,,哪兒有眼前的銀子實在,?有銀錢何事做不得?吃穿用度,兵器買賣,,保養(yǎng),,沒有哪一項少得了花費。
是以,,錢這世俗之物,,在瀝水郡這個地方,還是很受歡迎的,,至少對于下層的修士來說,,多多益善是最好的!
不過,,秦陽觀交出觀主之位,,若是真的安排長老出任觀主,秦陽觀也就從下四觀中除名了,,不過這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大義名分,!
下四觀本身就是煉氣宗宗家的分支,,在地位上就矮了一截,若是明目張膽地對外宣告秦陽觀被齊木觀支配,,某長老出任秦陽觀觀主一職。
哪怕現(xiàn)在的宗家已經(jīng)半死不活,,無力阻止,,可保不準(zhǔn)其他分觀的觀主沉不住氣,偷偷往渡生門通風(fēng)報信,,盡管渡生門離此處山遙海遠(yuǎn),!
若是真到了這一步...
不難想象,齊木觀將被上宗派來的修士殺個干干凈凈,!自詡為名門正派的渡生門,,等級森嚴(yán),根本無法容許以下犯上的分支,,若是支配下的其他門派各個群起效仿,,那么總有一日,這種叛上作亂的事情就會發(fā)生在渡生門中,!
想到這一層,,田子平的冷汗就冒了出來,金錢和權(quán)柄固然誘人,,可若是無命消受,,便是再豐厚又與自己何干?
“林長老,此舉恐怕不妥,,你要明白,,我下四觀平起平坐,宗家還在上頭呢,,此事若傳揚出去,,被上宗知曉,我們的腦袋可就...”田子平說著,,抹了抹脖子,。
“田長老,老朽知曉你的顧慮,,若明目張膽地對外宣揚此事,,宗家顏面掃地倒也罷了,飛沙和云鶴兩觀定不會無動于衷,,若他們將此事告知上宗,,對齊木觀來說就是滅頂之災(zāi)!”林越州何嘗不知道他們心中的想法,,這山芋若不燙手,,這些齊木觀長老早就點頭同意了。
“呵呵,,”田子平被他說破心事,,干笑一聲:“所以此事,還是免了罷,!”
在座的齊木觀長老原本興奮的臉色一下子黯淡無光,。
林越州笑了笑,道:“田長老,,此事還有轉(zhuǎn)圜余地,,明面上秦陽觀觀主可以是老朽,暗中,,觀內(nèi)大小事務(wù)都由貴觀把持,,對外,則宣稱秦陽觀齊木觀兩觀守望互助,,如此一來,,沒了口實,我等保全了性命,,貴觀也實際支配了本觀,,全無后顧之憂!”
“妙,!大妙,!”田子平聽著林越州的話,面露喜色:“如此可行,來人,,給秦陽觀二位長老上座,!”
兩名弟子搬來藤椅,林越州與陶子石入座,,緊接著,,議事堂內(nèi)人聲鼎沸,眾人神色都帶著激動,,快活,,得意,大堂之外,,無邊秋雨瀟瀟下,,不盡凄風(fēng)陣陣寒。
數(shù)個時辰后,,林越州與陶子石起身告退,,田子平笑道:“林長老,如今我等就是自家人了,,此事就如此說定,,明日我便安排長老前往秦陽觀!”
“那飛沙觀之事...”林越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飛沙觀,?呵!稍后我便修書一封,,明日一并讓人帶去,,我倒要看看,這飛沙觀印觀主到底有多不識好歹,!”田子平嘴巴一抿,冷笑道,。
“如此便好,,我等先行告退,出來三日,,不知觀中是否有變故,,須盡快趕回!”林越州皺著眉頭,,滿面肅容地行了一禮,,反身走入雨中。
“放心,,若真有了變故,,我齊木觀絕不善罷甘休!”田子平對著已漸行漸遠(yuǎn)的林越州二人,遙聲道,。
山路上,,林越州拾級而下,步伐沉穩(wěn)又輕快,,陶子石在身后看著這沐浴在風(fēng)雨中,,略有狼狽的身影,心中感慨萬千,。
這一路上,,他只做不說,一切都憑林越州做主,,看著這個其貌不揚,,年歲漸老的觀主,在王守旭死后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帶領(lǐng)眾人周旋于諸強(qiáng)之間,,讓茍延殘喘的秦陽觀,硬是生生地延續(xù)下來,,如今更是有了強(qiáng)力的外援,,陶子石的心中生出一股濃烈的欽佩之情。
這個觀主沒讓人失望,,哪怕,,他所有的籌謀和隱忍,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給已死的親人報仇雪恨,,哪怕,只是聽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不知哪本書上聽來的生死人肉白骨的傳聞,,他也愿為了這看似不可能的希望,去努力,,去算計,!
多傻的一個人,死而復(fù)生,?這世上真有這種事么,?
陶子石沒有說出口,他的內(nèi)心沉重而安心,,眼前這個人,,這并不魁梧厚實的身子,此刻,,在陶子石的眼中,,竟逐漸厚重起來,。
盡管這人如今的修為實力,并不算強(qiáng),,可陶子石覺得,,在這個人的帶領(lǐng)下,秦陽觀也許,,真的會有些不同,。
“觀主,我老陶服了,!”陶子石由然贊道,。
林越州欣然而笑,二人的身影漸漸隱沒在風(fēng)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