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后,我整整睡了三個小時,,醒過來之后看到外面人聲鼎沸,。
盡管是午睡,,但我知道自己一定做了夢,。然而我不停地晃晃腦袋,,完全不記得自己剛才夢見了什么,。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讓我在一定程度上有些責(zé)備自己。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可笑,,但是鲌已經(jīng)明確提出要我留意自己的夢,,或許在夢當(dāng)中才能找到各種荒誕的、可笑的問題的源頭——我是說,,至少能在夢里找到秋芥和夢之團(tuán)的線索,。
想到這一點(diǎn)之后,我又對自己的想法感到一絲絲可笑,。我在想自己昨晚到底是怎么答應(yīng)鲌的,,只因?yàn)樗f要我留意自己的夢,我就相信自己能從夢里挖掘出一些什么來,?
我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接受了有關(guān)“夢之團(tuán)”的那些荒唐事,,那些能在醒來之后清楚地記起曾在夢里發(fā)生過的一切,小到甚至是某個彩票的開獎號碼,,或是某支飛漲股票的名字,。要知道,我剛從JUNNY嘴里聽到這事情時,,可覺著那是一群無可救藥的瘋子,,或是一幫不務(wù)正業(yè)的邪教徒的。
話說回來,,我也不可能從第一個夢境里一下子發(fā)現(xiàn)想要的東西,。我是說,盡管鲌那么和我說來著,,我也不可能馬上實(shí)現(xiàn),。然而,真正讓我心煩意亂的,是我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那種該死的“回憶夢”的本領(lǐng),,事實(shí)上,,我覺得我根本沒有做夢——而且,大部分情況下我睡覺不會做夢,。
我突然出奇地想要喝杯酒,。我翻遍了房間吧臺的所有抽屜,打開了通了電的冰箱,,除了雪碧和可樂,,以及幾瓶水,什么能喝的都沒有,。我換上一身運(yùn)動服,,披上外套,出門前往酒水休閑區(qū),,在哪里要了一杯威士忌,并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自顧喝了起來,。
就在我坐著的位置的正對面,,有一面嵌入酒柜的鏡子,坐在我的高度,,能清楚地從鏡子里看到自己的面孔,。我喝著酒,打量鏡子里的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發(fā)生了些許變化,。和上回一樣,如果硬要我說明,,是不可能清楚到底是哪里發(fā)生了變化的,。我的頭發(fā)、面孔,、身體好像沒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我抬了抬胳膊,支起身子左右晃動了一番,,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但是我知道,鏡子里的我確實(shí)又和前段日子的自己有所不同,。
在我忙著照鏡子的時間里,,一名穿灰色呢子大衣的男人,從休閑區(qū)對角線的角落里站起身,,朝我走來,。
“我能坐這里嗎?”
他朝我說話,聲音很熟悉,。
我抬頭去看,,原來是南宮山鳡。借著穿過落地窗的陽光,,我看清了他的臉,。他的臉上胡子拉碴,眼里滿是血絲,,臉色很差,。
“嘿!”我說,,“怎么會是你,!”
他朝我抿了抿嘴,算是回答,。接著在我正對面坐了下來,。
“是來找我的?”我問他,。
“不全是,。”
他招呼來服務(wù)員,,并點(diǎn)了一杯帶冰的伏特加,。在他抬頭的時候,我又仔細(xì)打量了他一番,。
“我說,,你看起來有些糟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問他,。
他嘿嘿訕笑兩聲。
“終于有人問起這個問題了呢,,”他說,,“不過事到如今,有沒有人關(guān)心我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p> “你在說什么?”
“我在說我可能時日不多了,?!?p> 我皺起了眉頭。
“為什么,?”
“因?yàn)槟窃撍赖摹郎瘛值芙M合已經(jīng)找上我了,,我早就知道那幫蠢貨遲早他媽的會找上門……”
南宮開始了長時間的咒罵,完全不像是我在蕭山見到的那個買面膜的總經(jīng)理模樣。
“給你酒了,?”
“給了,,可是你知道嗎?他們竟然給了我一瓶小企鵝……”他有些神經(jīng)質(zhì)般地笑了起來,,連聲音都有些發(fā)顫,,“你能相信嗎?竟然是小企鵝,?”
“呃,,小企鵝是什么酒?”我說,,看樣子他好像有點(diǎn)崩潰,,而且有點(diǎn)兒生氣了。
“小企鵝都不知道,?一種東北常見又好喝的啤酒,。誰他媽會想到是這種啤酒?他們還和我扯了好長時間的淡,,一個勁地暗示我對‘夢之團(tuán)’的負(fù)面影響,,我他媽一邊聽他們胡扯,一邊竟然當(dāng)場把那瓶小企鵝給喝光了,!”
聽到這里,我差點(diǎn)沒忍住笑出聲來,,急忙端起杯子喝了兩口,。
他朝我看看。
“別以為我沒看到你笑,,你這該死的瘟神,,要不是遇上你,我不至于被逼成這副模樣,?!?p> 服務(wù)員幫他端上了伏特加,他接連喝了幾口,。
“我原本還打算和他們玩綏靖政策,,就算給我什么高度的烈性酒,每次只喝一點(diǎn)點(diǎn),,能拖延一天是一天,,誰知道是那么一瓶該死的啤酒……看起來他們是誠心不讓我活啊?!?p> 我看他為了一兩句話就那么容易激動,,就不在打算和他多說話。可他自己又想和我搭訕了,,他朝我位置挪了挪身子,,對我說:“你就沒想過我為什么會來這里嗎?”
我聳了聳肩膀,。
“沒想過,。”
他朝我翻了翻白眼,,沒理我,,繼續(xù)念叨道:“沒人知道這一點(diǎn),但我很清楚千島湖的這個地方,,是他們的老巢,,而且那對‘死神’兄弟根本無法接近這個地方?!?p> 他那手指刻意指了指地面,。
“就在這里,他們的巢穴,,所有的秘密都在這里,。但是那對嘍啰是沒有資格進(jìn)入到這里的。所以,,我只要待在這里,,他們就無法對我下手?!?p> “是嗎,?”我說,“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的,?!?p> 他用一種近乎嘲諷的目光瞟我,并又喝了一大口酒,。
“我還以為你是整件事情的關(guān)鍵,,是能救我于虎口的重要人物,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p> 眼下的他神色渙散,看起來像是受了比較嚴(yán)重的刺激,,而且好像對我憋了一肚子氣,。
“如今你愛怎樣就怎樣,只要我留在這個酒店,,就安然無恙,?!?p> “哦,”我說,。我不打算就他對于我的評判發(fā)表任何評論,,因?yàn)槲覐囊婚_始就覺得他對月鱧和烏鱧的害怕純屬杞人憂天,可眼下我要是和他爭辯什么,,或是討論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是一件愉快的事兒,。
于是我喝光了手里的酒,朝服務(wù)員揮手結(jié)賬,,順便也幫他把酒錢結(jié)了,。我告訴他我的房間號碼,和他說如果有需要可以來找我,??伤⒉活I(lǐng)情,還用帶些方言的普通話咒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