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層,。
成易好容易從暈眩中緩過神來,。
“成千上萬的尊士,是真的,,”成易閉著眼,,不緩不急地說,,“但最核心的人員只有四個,這就是為何在域城內(nèi)只會出現(xiàn)紅,、灰,、黃、白四色碼球的緣故,?!?p> 女郎沒有吱聲。成易慢慢地睜開眼睛,。
女郎悄然間已經(jīng)幻化為了一個五六歲大,、穿白藍色連衣裙的女孩。
“是那樣嗎?”成易問,。
“差不多,,紅、灰,、黃,、白?!迸⒄f,她的聲音柔弱而又纖細,。
聚光燈,、講臺,以及觀眾席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黢黑黑的一片。唯有成易和女孩子的頭頂上,,分別落著兩束不知從哪里射來的白光,。
“你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員?”成易再問,。
女孩點點頭,。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地上自顧劃著圖案,。
成易站起身來,朝女孩走去,。女孩不知何時手里多了一只白色的粉筆,,她畫得很認真,對周圍的一切都置若罔聞,,就像她看起來的年紀里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的模樣,。
成易站在她的身后,一聲不吭地看她畫了很久,。她畫的是一個坐著的男人,。筆觸并不老道,亦或說根本不善于畫畫,,但成易依稀能辨清那是一個坐著的男人無疑,。
“你,或者你們,,打算把我就這樣困在這里,?”成易說,“就這樣?靜靜地死去,?”
女孩沒有抬頭,,依舊極其入神地畫著,仿佛根本沒有聽見成易的話,。
“我沒有任何打算,,”她邊畫邊說,“灰負責引導,,黃負責拓展,,紅負責執(zhí)行,我只負責相信,?!?p> 成易皺了皺眉頭?!澳阏f的,,是人的名字么?灰,,黃,,紅?”
“你剛才都見過了,?!?p> 成易點了點頭。
“紅,,是那個女郎,?灰是巫師?黃,,是那個男子,?”
女孩子沒有吱聲。
“而你,,是白,?”成易問。
女孩輕輕地“嗯”了一聲,。
兩人都沒有說話,,四周一片寂靜,整個空間仿佛被裹上了厚厚的隔音棉,。白在地上畫畫時發(fā)出的“沙沙”聲,,此刻聽來像是來自遠方的滾雷。
“你說你負責相信,,相信什么呢,?”成易問。
“相信他們做的決定,相信這個世界會繼續(xù)正常地進行下去,?!?p> 成易砸了咂嘴,對女孩子的話不置可否,。
周遭又開始變幻起來,,無盡的黑暗慢慢地變成了泛華都普通的夜景。星星點點的霓虹在高聳的大樓間閃爍,,數(shù)不盡的雷車在空中無聲地行駛,、穿梭。遠遠地,,還能聽到別棟樓里傳來人們的嬉笑聲和叫罵聲,。
“為什么要投射這些景象給我看?”成易問白,。
然而,,白沒有回答他,,仿佛根本沒有聽到成易在說話,。
成易轉(zhuǎn)著圈地打量泛華都的夜景,曾幾何時,,那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景象,。他望著女孩蹲著畫畫的背影,不知為何,,他突然徒生一種類似憐憫的情緒來,。假如一切都是注定,用盡所能保證泛華都文明的進化,,也是對方與生俱來的使命,。引導、拓展,、執(zhí)行,、相信……這些既定的行為都無法按照喜好來選擇,更談不上隨意更改,。
泛華都,,就是這樣搭上了快速發(fā)展的列車啊。
“你并沒把自己當神,,是么,?”成易問,“并未因為一手創(chuàng)造了泛華都,,而將自己視作只手遮天,、高不可攀的存在,是么?”
女孩依舊沒有回答,。
她在地面畫著的作品已經(jīng)初具雛形,,男子坐在一棵大樹下,臉上被點綴了祥和的表情,,四周同時也出現(xiàn)了許多張牙舞爪的怪物,。
見此情景,成易若有所思,。
“是佛陀么,?”成易問,“你是想畫佛陀在菩提樹下證悟了空性,,擊敗了摩羅和他的魔軍,,是那個意思么?”
女孩抬起頭來,,朝成易報以一笑,。那表情,著實是像她那個年紀里該有的——當她將心里的小秘密畫出后被人一眼識出后,,總會流露出會心的笑容,。
她緊接著站起身子,朝右邊挪了挪位置,,在空地上又畫了起來,。這一回,她畫得嫻熟多了,,地面上很快出現(xiàn)了一支碩大的牛角,,牛角下藏著一個小小的人。此后,,她似乎意猶未盡一般,,在牛角上方畫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點。
她很快就畫完了,,并抬頭笑著看成易,,眼里帶著挑逗和嬉戲,那意思仿佛在說:“你再猜猜,?”
成易“呣”了一聲,,上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她的“新作”。
“如果沒弄錯的話,,”成易說,,“你這又畫的,應(yīng)該是另一個故事了,。密勒日巴在曠野里和弟子講學,,突然遭遇了冰雹,。密勒日巴跑到樹下,那里有一個牦牛角,,他就藏了進去,,躲過了冰雹……是這個么?”
“嗯,,”她呵呵地笑,,“都猜對了?!?p> 成易一邊點頭,,一邊反復地觀看她的兩幅畫。過了一陣子,,他雙手抱在胸前,,用左手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地點評起來,。
“畫得不賴哦,,”他說,“筆畫很流暢,,一點都不生硬,,不像是練習了很久,故意要畫給什么人看的那種……不過,,你特意給我看這兩幅畫,,是想說些什么嗎,?”
女孩莞爾一笑,,搖了搖頭。
成易接著問:“我說,,你會和其他三人,,或者和其他尊士會爭吵么?畢竟你是個孩子來著,,你會同意他們毀了自在島么,?”
“我不負責那些,”女孩說,,“我只負責相信,。”
“我知道這個,,你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我是說,他們?nèi)绻隽耸裁醋屇愀杏X不好的決定,,或者說根本不是你想要的,,你會怎么辦呢,?”
女孩微笑著看了一會兒成易。
“閉上眼睛,,朝著一個方向走,,就好了……”
成易有些摸不著頭腦。
“閉上眼睛,?”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感到身體急劇地燥熱起來。
那種突如其來的燥熱,,讓他直接聯(lián)想到自己被塞進了某只業(yè)已啟動的烤箱里一般,。與此同時,口干舌燥的感覺也不期而至,,可身邊分明沒有任何能以解渴的東西,。他只得盡可能地松開衣領(lǐng),以使更多的空氣進入他的脖子,。
在他的眼前,,那個叫白的女孩很快就開始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剛剛出現(xiàn)過的女郎,。
周邊的景物也急劇地發(fā)生了變化,泛華都的夜景很快變成了火紅的巖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