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崔大人求見,?!?p> 想必是寧州那邊有消息,。
“行,知道了,?!?p> 高烜沒讓崔朗進來,收撿了案上的重要卷宗,,便走了出去,。
“大人?!?p> 高烜頭微微一側(cè),,示意他跟上。
崔朗也沒多問,跟著他穿過大理寺院子,,一同往外面走去,。
輕車熟路到了百祥街上,,他們常去的一處小酒肆嵐軒,。
“高大人、崔大人,!今天就您兩位嗎,?”見是常客,,年輕的客棧老板奚嵐趕緊迎了上來,。
“嗯?!备邿@點點頭,。
“樓上請!”
二樓不常開放,。高烜與崔朗上去后,,奚嵐將一塊“二樓客滿”的木鎮(zhèn)放到樓梯口邊。
又親自烹煮了茶水端上去,,而后便不再打擾,。
“公子,寧州那邊的消息,,陸家七小姐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坐下說,?!?p> 崔朗坐定,高烜將茶盞推到他面前,。
“那陸七小姐,,可能真是那個人?!贝蘩暑櫜簧虾炔?,急于將這次調(diào)查的結(jié)論告訴高烜。
“據(jù)暗探查到的消息,,她母家的確是在寧州,,但她有個姨母在海州。前年年底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生活在寧州外祖母身邊的她,,突然去到海州,同姨母生活。結(jié)果沒到一個月,,又回了寧州,。”
海州是事情發(fā)生之地,!時間也剛好完全對的上,!
怪不得當時他們在海州一番查找,既沒找到活人,、也沒找到尸體,。如果事發(fā)后,她立即被送回了寧州,,他們找不到便說的通了,。
十有八九就是她。
“這樣一來,,事情會變得很棘手,。”
如今朝堂上局勢復雜嚴峻,。三年了,,他們辛苦布局,其中艱險自不必多說,,無數(shù)次千鈞一發(fā),,稍有不慎,可能就是朝堂顛覆的動蕩局面,。好在一番苦心經(jīng)營,,大業(yè)將成。
然而這個女子的出現(xiàn),,又可能頃刻之間將一切毀了,。
“公子,您看是否,?”崔朗以手為刃,,做出抹脖的動作。
殺一個人倒是容易……
高烜思忖片刻,,薄唇輕抿,,搖了搖頭:“我們不知道她有沒有將此事告訴什么人,若如此,,殺了她,,豈不是打草驚蛇;另外,,平陵侯府似乎也有牽扯,,不知其在這中間扮演了什么角色,。”
高烜頓了頓:“再者,,我疑惑的是,,那天她似乎沒認出我?!?p> 路上擦肩而過的遇見,,不過是萍水相逢,記不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陸染月若果真是海州那名女子,,必不可能忘記他,。就像他在京都與她的馬車交錯而過,,風撩起簾子,那一眼,,他就憶起了,。
絕無可能毫無印象。
所以是裝的,?還是有什么其他內(nèi)情,?
“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的好?!?p> “對了,,她到京都的目的清楚嗎?”
“倒是沒什么特別,。據(jù)說是病了,,病愈后,她祖母覺得年紀大了,,怕照顧不好她,,便想將她送回親身父親身邊。但是陸政玄起初不愿意接她回來,?!?p> 高烜記得崔朗之前也提到過。
他們與陸政玄雖同朝為官,,但私下并沒什么往來,。印象中,這個工部侍郎性格和善健談,,并且一直與另外幾個老臣處于中立位置,,并未被拉攏進某個陣營。
“不愿意認親生女兒這種事情,,倒不像是陸政玄能做出的事情,。”就高烜對陸政玄大概的了解而言。
“那后來怎么又給接回來了,?”
“這要牽扯到陸染月母家,,林家,據(jù)說是做賭坊此類行當起家,。且可能和當初寧州山海塔垮塌一事有牽扯,。”
高烜了然,。
自第一次他們暗查了陸染月,,得知陸染月是陸政玄之女后,高烜便去吏部想辦法暗中查閱了陸政玄的任職記載,,他曾短暫調(diào)任寧州,。
十七年前,李太后九十高壽,,各州官員都想法設(shè)法為太后祝壽,,寧州太守為替太后祈福,命人修建了十二層塔“山?!?。沒想到在開塔當日,青天白日的,,突然烏云壓頂,、風雨大作,山海塔竟然轟然倒塌,,砸死了十幾個圍觀的老百姓,。這塔塌人死,不僅沒祈福,,簡直是兇兆,,太后因此氣得病了。
先帝大怒,,命人嚴查,。當時陸政玄新入工部,雖只是個小小的所丞,,但擅于工事建造,,便被調(diào)到寧州協(xié)查。
后查出,,有人竟大膽到在為太后祈福的塔上偷工減料,,又牽連出賄賂的事情。
而陸政玄,,身為朝廷專派的調(diào)查官員,,在查案期間,,竟然有心思去與女子來往,這也就算了,,但他來往的對象來自涉案家族,,之后更是在沒有婚配的情況下有了女兒。這便不是小事了,。
或許陸政玄當時并不知此事,,調(diào)回京都后,就再沒去過,,與林家斷了聯(lián)系,。這個女兒,被林家獨自養(yǎng)到大,。
想必林家現(xiàn)在就是以此事為要挾,,陸政玄為免事情鬧開,對仕途有影響,,只能認下這個女兒,。
這樣看來,,陸染月回京都的來龍去脈合情合理,,與海州那件事,半點關(guān)系也無,??梢源_定不是沖著高烜來的。
當然,,彼時,,那海州少女,并不認識高烜,,亦不知曉高連,,更不知道他們是京都人士。若要說追到京都來,,的確太過牽強,。
只能說,如今在京都的相遇,,實屬巧合,。
但這個巧合又可能讓他們的布局一朝崩盤,何況,,她還是京官之女,,一個目前看來、表面看來立場中立的京官之女,。
“就這些消息看來,,陸政玄接她回來,,應該不會是沖著我們來的?!贝蘩实?。
高烜點點頭。
“那,,接下來公子怎么安排,?”
向來穩(wěn)重的崔朗面上浮現(xiàn)出一絲焦慮,高烜不贊成他的做法,。但這事情處理不好,,局面天翻地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女子的存在極大威脅到了高烜,。
高烜卻依然是一副坦然放松的樣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就算時間,、地點都嚴絲合縫的對得上,也未必就一定是那個人,。我雖殺人不少,,但不濫殺無辜?!?p> “此事你繼續(xù)查下去,,查清楚她背后還有什么人,還有誰可能知曉此事,。至于她,,已經(jīng)讓神鳶營的人密切盯著了?!?p> 他看了眼崔朗的神色,,又道:“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該果斷的時候,,你見我手軟過?”
高烜眼中的恨厲一閃而過,,又恢復了淡然,,語氣亦很平和。
他跟隨高烜多年,,從未見過他慌亂,,高烜也的確曾無數(shù)次在幾乎絕境的狀態(tài)下扭轉(zhuǎn)乾坤。如此,,崔朗心中略微安穩(wěn)了些,。
“行了,,讓奚嵐親自炒兩三個菜上來。餓了,?!?p> “是?!?p> 這種時候,,換作崔朗是沒有吃飯的心思??磥?,自家公子的確很放松。
或許,,局面沒他想的那么危急,?
三兩個清淡小菜,配著雜糧飯,,很快送了上來,。
兩人用過飯,便離開了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