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望兮兩相忘11
賀連州本來在自己的房間里,,卻微不可察地感覺到了一絲靈力波動,,他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庭院里很正常,,沒有任何異常,但是他天生敏銳,,若是旁人怕也會被這強大的術(shù)法給瞞過去了,,但是賀連州不會。
更何況,,他感覺到了蕭月生那個傻子的靈力波動,,若是他沒猜錯,她那股子靈力大約剛到指尖,,就熄火了吧,?
“何方妖孽,速速現(xiàn)行,!”利劍出竅,,賀連州眸色凌厲,朝著庭院的空地就一劍劈了下去,,果然他的劍根本觸碰不到那一方空間,,想來是有人設(shè)置了結(jié)界將這個院子與他們隔開了。
賀連州眉頭微微皺起了,,對方的修為遠(yuǎn)比他想象的更強大,,可是這樣修為強大的修士在整個修仙界也沒有幾人,,那些前輩怎地還會來這西瑾的皇宮為難晚輩嗎?又或者……難道這皇宮里有什么他們想要的神器或者天才地寶之類也說不定,。
總不能,,是來針對蕭月生的吧,她就是個傻了吧唧的同情心泛濫的傻子罷了,。
可是那個傻子……賀連州收起劍,站在庭院里思索了片刻,,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多管閑事,。
羲辭微涼的指尖終于離開了她的唇瓣,雖然外面的人看不見里面,,但是里面的人可是看得見外頭的,。明明賀連州就在外面,但是他好像根本就看不到她,。
羲辭的眸色終于少了幾分危險:“月兒,,你需得知道,太善良在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事,?!?p> “你到底是誰!”她素來對人和顏悅色,,謙卑為上,,鮮少露出她那毫無殺傷力的爪牙,現(xiàn)在她微怒的樣子,,在他眼里倒是有趣的很,。
“你早晚會知道我是誰的,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彼臑閾崦陌l(fā)絲,就像情人間的愛撫,,溫柔又體貼:“但是你要聽話,,知道嗎?離那個賀連州遠(yuǎn)些,,還有那只會媚術(shù)的狐貍·,,都遠(yuǎn)一些,否則我若是不高興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來呢,。”
蕭月生低著頭不說話,,小拳頭攥得緊緊的,,明顯是在強裝鎮(zhèn)定了,,他看著她這副惜命的樣子,終是心軟了幾分,,道:“月兒放心,,為師怎么會舍得傷害你呢?”
她還未完全放下心,,只是微微緩了口氣,,便聽見他涼薄的聲音繼續(xù)道:“但是旁人的命,我就不知道了,?!?p> “為什么是我!”她蹙眉的樣子落在他眼中,,聲音在他耳邊爆炸:“為什么要針對我,!你想要什么你告訴我,什么天才地寶我若是有,,我給你便好了,,你何故要如此為難我!”
羲辭卻轉(zhuǎn)過了身子沒再看她,,他不想要她的那些珍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她讓他心里感到明顯的不悅罷了。衣袖輕輕一揮,,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她眼前,,那個結(jié)界也隨之消失不見,蕭月生失魂落魄的樣子便就出現(xiàn)在了賀連州眼里,。
“喂,,蕭月生!”他趕緊走到她身邊,,“怎么回事,?”
她的瞳孔沒有焦距,鼻頭一酸,,幾乎要哭出聲來,,卻被她生生忍住了:“我也不知道,一出門就進(jìn)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p> “應(yīng)該是什么人布下的結(jié)界,”賀連州道,,見她這副山雨欲來的樣子,,他便也不忍苛責(zé),到嘴邊的損話也被吞咽了下去:“好了,,別擔(dān)心,。那個人修為強大,,不會與你這樣的小修士過不去的,且去用膳吧,?!?p> “嗯?!彼龓е耷粦?yīng)了一聲,,就站了起來,“我先去休息了,?!?p> 賀連州點點頭,看著她進(jìn)了房間,,在原地站了片刻,不知道沉思了什么,。
“主人怎么了,?”沈又霖看見她明顯的不悅,趕緊攙扶住她,,等她坐穩(wěn)了,,才半蹲下來,仰視著她的側(cè)臉:“怎么才出去片刻……能告訴在下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無妨,,阿霖別擔(dān)心我了,”她打起些許精神,,“今天我搜查了整條西南大街,,許是累著了,有些困罷了——我已經(jīng)委托宮女給你們送晚膳,,一會兒你可要戴好頭冠,,然后別吃撐到了,八分飽即可,,要不晚上積食,,會難受的?!?p> “主人明顯心事重重,,心頭積郁,阿霖能看出來,?!彼酒鹕韥恚魃咸O(jiān)的寬大頭冠遮住耳朵,,“但是主人的話,,在下都會聽從,。”
他似乎彎起了唇角,,一下子竟將她攔腰抱起,,忽略她的驚呼和掙扎:“主人別動,在下力氣很小,,經(jīng)不住您折騰的,。”
他將她放在床榻上,,半蹲下來替她退去鞋襪,,又幫她蓋好被子:“主人好好休息?!?p> 而后還貼心地幫她吹了蠟燭,,留下床榻附近的一盞,豆大的燈光,。
“別忘了玉球,,他還小,需得用膳才能長個子,?!彼诖采线h(yuǎn)遠(yuǎn)道。
那邊應(yīng)了一聲“是”,,好像還帶著笑意,。
蕭月生聽見沈又霖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還有門打開又關(guān)上的聲音,。
阿霖的確是個合格契約之妖,,她想,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
可是現(xiàn)在她越來越糊涂,,越來越看不清自己的心了。她將手輕輕放在心口上,,掌心握住的是有力又規(guī)律的心跳,,可她竟從來不知道,這顆還在她胸腔里的心,,竟早就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屬于師父了,。
她暗自發(fā)問:你真的喜歡師父嗎?
他那樣天資卓越的人,,就像是下了一夜的雪,,純凈無垢,她的喜歡,,怕是那一片純凈里唯一的一塊污點吧,?
她翻了個身,,她人生閱歷的戀愛一欄是空白,愛情一欄也是空白,,她什么都不明白,,所以當(dāng)有人說她喜歡羲辭的時候,她便相信了,。
也許,,我真的喜歡我的師父。她想,,畢竟那一眼,,在她的腦海里遲遲揮之不去,她每當(dāng)想起師父,,就會想起那天在凌云殿里,,他微涼的手握住她的,幫她掩飾住了身份,,又收她為徒,,讓她改寫這具身體既定的命運。
她突然茅塞頓開了,,因為她突然發(fā)現(xiàn),她腦子里雖亂,,但她從來沒有否認(rèn)過自己喜歡自己的師父,,而是一直在想,她配不上他,。
想通了這一點,,她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率失了齊,昏暗的房間里響起她重重的嘆息聲——罷了,,既然她的心早就不歸她管了,,那她便任由它怎樣好了,現(xiàn)在的她配不上師父,,但她會盡她所能,,去靠近他。
不管是蕭悅的喜歡,,還是蕭月生的喜歡,,她不想分辨了,這堪比相對論一樣復(fù)雜的問題,,她便是不解了又如何,?
漫長的生命里,若是能安安分分,、全心全意地喜歡一個人,,為他喜而喜,,以他悲為悲,把自己的情緒都交給他,,努力把他寫在自己的未來里……這樣的日子,,好像還不錯。
沈又霖剛剛幫她關(guān)上房門,,就看到有宮女走了過來,,他將手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那小宮女便紅了臉,,靦腆道:“你是哪個宮的小太監(jiān),,怎地沒見過你?”
他笑了,,看著那小宮女的臉又紅了幾分,,道:“我是我家主人的‘小太監(jiān)’?!彼⑽⑹樟诵θ?,“你是來送晚膳的?”
“嗯,,貴客說她喜歡吃蘿卜,,我們御膳房便變著花樣地做了好幾道以蘿卜為主的菜,不知貴客……”
“她現(xiàn)在乏了,,你且跟我來,,把菜放下就好?!鄙蛴至卣f著,,便把小宮女往偏殿領(lǐng),那小宮女許是沒瞧見過這樣好看的臉,,對他一直客客氣氣的,,說話柔聲細(xì)語的,等把膳食擺好之后,,又特意問了一句:“不知您喜歡吃什么,?”
沈又霖的眉眼彎彎的,酒窩在嘴角處好像浸滿了美酒,,那小宮女便被迷得神魂顛倒的,,只聽見他道:“我啊,?我喜歡吃……兔子,。”
沈又霖倚在宮殿的門口,看著一臉?gòu)尚叩男m女走遠(yuǎn)了,,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也更真了幾分,卻也寒了幾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亂跑,主人會著急的,?!彼従忁D(zhuǎn)過身去,看著玉球道,。
玉球身量比他小了不知多少,,明明是個乳臭未干的孩子,此時身上卻有一股叫人忽視不得的氣場:“關(guān)你何事,?!?p> “嘖,主人心情不好,,我自然心里也跟著難受,,怎地不關(guān)我的事了?!彼f的理所當(dāng)然,,“主人特意叮囑我,要我囑托你要吃飯,,否則就長不高了,。”他嘲諷般地挑了挑眉,,陰陽怪氣道:“走吧?!?p> 玉球知道他不該與這般低下半妖計較,,但是他的東西怎能被旁人覬覦!一個賀連州便罷了,,他便是沖著他那還算可以的天資也不會過多為難他,,但是這只該死的狐貍算什么?憑什么與他掙,!
玉球抬起腳,,跟著沈又霖到了偏殿,桌子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蕭月生一行人乃是皇帝的貴客,,御膳房自然不敢怠慢,都是九道菜式一樣不落的,,道道都是珍饈,,造型別致,,精致可口。
玉球雖生得矮小,,但他卻一眼就能看到桌子上所有的菜式,,那九道菜里,有多一半的原料都是蘿卜,。
烹炒煎炸煲做湯,,還有一道飯后甜點蘿卜糕,這一瞬間,,他心里那點火氣便瞬間好像澆了一場大雨,,熄滅了。
這個傻娃娃,,一根筋地認(rèn)定了他喜歡蘿卜,,竟還上了心——他才不會愚蠢到認(rèn)為皇帝的御膳房里的大廚就只會烹飪蘿卜。
“諾,,吃吧,,主人說你需得好好用膳,才能長個子,?!鄙蛴至卣f完,率先坐了下來,,端起一碗飯,,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玉球指尖靈力突現(xiàn),,沈又霖伸向白玉蘿卜羹的筷子就被什么無形的屏障擋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