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冬六夏皆為卿2
她將他抱在懷里,握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只覺得無比的安心,。
“對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在懷中掏出一個錦盒,,“師父,,賀連州讓我?guī)兔⑦@個給您?!?p> 羲辭稍微緩過來了些,,微微坐直,接過那個錦盒,,一打開,,果然不出所料,是返辰珠,。
“為師留著也無用,,掌門既說送給西瑾,那便送去吧,?!彼f著,便又將盒子蓋上,,還給了她。
從前他很貪心,,心里像住了一只饕餮,,不管自己需不需要,只要是別人看重的東西,,他便都會有意或無意讓那東西易主,,可是現(xiàn)在,他的心里頭已經(jīng)沒有地方了,,上頭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不留空隙的,全都寫滿了蕭月生三個字,。
她點頭:“好,,師父,明日月兒會去一趟西瑾,,您等我回來,。”
說罷,,她便站起身來:“西瑾的公主還在朝天宮,,就在我的房間,我便先回去了,?!?p> 只是剛一轉(zhuǎn)身,她便感覺到自己被人在背后緊緊地抱住了,,她的師父,,素來強(qiáng)大的師父,,在她的身后像個孩子一樣抱著她不肯放手。她能感覺到他將下巴抵在了她的頭頂,,還能清晰地聽到他帶著溫?zé)岬脑捳Z,,好像春日里梁間新燕的呢喃,又好像夏日里一樹一樹的夏花盛開,,短短的只有八個字:“我心貧瘠,,卿如甘霖?!?p> 她莞爾一笑,,將手輕輕放到他的手上:“我心荒蕪,君如甘露,?!?p> 等蕭月生回到房間的時候,聞千芷竟然已經(jīng)睡著了,。她便嘆息了一口氣,,原本想著讓師父幫忙布陣送她去南荒,或者是回西瑾也好,,總比這樣尷尬地留在靈云來的強(qiáng)些,,可是看著師父這個樣子,怕是不能如此了,。
聞千芷趴在她的床沿上睡得很沉,,許是昨晚沒有休息好,也不知道賀連州究竟把她扔到了那里,,竟讓她此時酣睡得無比香甜,。
她把她挪到了床上,又幫她蓋好被子,,然后尋了把椅子,,毫無形象地將腿搭在了桌子上,靠著椅子就那么睡了過去,。罷了,,她是修仙之人,總比聞千芷要強(qiáng)些,,這樣睡一晚也無不妥,。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竟睡得如此沉穩(wěn),一覺醒來竟已經(jīng)日上三竿,,她有些迷糊,,還覺得頭有些沉重,一看床榻,,聞千芷竟然不見了,?,!
蕭月生趕緊起身,床榻上的被子還沒有疊,,被褥早已變涼,,說明她早就離開了。床頭有一張紙,,上頭的字是好看的蠅頭小楷,,倒是符合她的身份,對的住她的教養(yǎng),。
上頭寫著:已有去處,,無須擔(dān)心。
蕭月生放下紙條,,并無多少失落,,倒是松了一口氣。畢竟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又格外粘人的公主實在是讓人頭疼,,她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自己昨晚睡得有些過分熟了。
撇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蕭月生這次是剛走到朝天宮門口,,就看到了雙手環(huán)胸抱著劍的賀連州,他只看了她一眼,,沒有旁發(fā)話,好像又回到了他剛見她的那個冷漠的樣子,,不過蕭月生倒也沒有什么旁的感覺,,踩到了憫月劍上,回頭朝他眨巴眨巴眼睛:還不走,?
賀連州沒有說話,,竟然……伸出手朝她的胸口探去了!
蕭月生一驚,,睜大眸子,,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了胸口,又往后退了一步,,那成想只是脖子后面一痛,,再一定睛,自己脖子上掛著的環(huán)已經(jīng)到了賀連州手上,。
他指尖修長,,那條被穿成項鏈的玉環(huán)就掛在他的食指上頭,此時正在小幅度地擺動著,。
“喂,!”她有些惱了,,“還給我!”說著,,便踮起腳尖就想著拿回自己的東西,,那不是普通的玉環(huán),是師父送給她的??!
賀連州將指尖的玉環(huán)輕輕一拋,可憐的小玉環(huán)便先向上做勻減速運動,,而后又向下做勻加速,,受力分析的時候麻煩得緊,可實際做起來卻不過幾秒鐘的事兒,,玉環(huán)被賀連州緊緊攢在手心里,,然后微微抬高了些胳膊,蕭月生踮起腳尖的那幾厘米便顯得不夠看了,。
“那是我?guī)煾杆臀业?,你拿它作甚?”她皺著眉,,有些氣急敗壞,,拽著他的胳膊直蹦跶,就是夠不到,。
“蕭月生,。”賀連州倒是一如素日般冷靜,,“這個玉環(huán)借我一用可好,?”
見他如此認(rèn)真,她便不再想著把自己的玉環(huán)搶回來了:“你要這個做什么,?”
“這個玉環(huán)乃是悲陽劍的一縷劍魂,,關(guān)鍵時刻也許能助我一臂之力?!?p> 蕭月生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重點:“你要去做什么,?”
滄嘯劍出鞘,發(fā)出一陣寒光,,只是剎那便老老實實地被主人踩到了腳下,,賀連州依舊雙手環(huán)胸:“自然是要去報滅門之仇?!?p> 蕭月生咽了咽口水,,原文里賀連州如何報滅門之仇她不得而知,但是看他這樣子,,是想單槍匹馬地去嗎,?
“你想自己去,?”她試問道。
“我一人足以,?!?p> 大佬!她在心里嚎了一聲,,若是換作她,,她可能——不,是肯定是要好好考慮一番的,。
不過,,她其實也沒有資格這樣想,因為那仇恨不是在她頭上,,她再如何站在他的角度,,也不可能完全感同身受。思及于此,,她似乎是嘆息了一口氣,,道:“那便先借你……你可是要還的,報仇的時候小心些,,你若回不來,,那你便是欠下我了,是下輩子還得還的,!”
他卻好像笑了,,只是淡淡的叫人幾乎察覺不出來,只聽見他的語氣似是愉悅了些:“嗯,?!?p> “走吧,去西瑾跑腿,。”她說了聲,,就要走,,卻被賀連州叫住了:“我給你的盒子呢?”
蕭月生只得停下來:“師父說,,一切聽從掌門的安排,。”
她去摸自己的衣襟,,昨晚就是將錦盒放到自己的衣襟里了,,可是……眼下卻不見了!
她一驚,,看向賀連州,,又仔仔細(xì)細(xì)地查找了一番,,但就是看不到那個盒子。
“莫急,,也許落在房間也說不定,。”賀連州道,。
然而一切總是事與愿違,,蕭月生幾乎把自己的房間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那個錦盒,。
明明昨晚睡覺之前,,她還確認(rèn)了一番,那盒子還在??!
“昨夜只有我和聞千芷在……對了,聞千芷,!”她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怪不得那個女人走得如此匆忙,師父魔氣纏身,,現(xiàn)下身體虛弱,,一時不察,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讓她鉆了空子……現(xiàn)在細(xì)細(xì)想來,,昨晚她睡得出奇的沉穩(wěn),想必也是聞千芷動了手腳,!
賀連州打開她房間的香爐,,里面有燃燒過香料剩下的香灰,蕭月生皺緊了眉——她素來是不講究這些的,,這個香爐也從未用過,,那么里面的香灰,想必就是聞千芷留下的了,。
賀連州捏起一點香灰,,放在鼻尖聞了聞,道:“十足量的迷藥,,莫說是你,,便是十頭豬也能讓它們睡個昏天黑地?!?p> 蕭月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暇計較賀連州竟拿豬與她作比,,心中只覺得焦急萬分:“怎么辦啊!”
“靈云山守衛(wèi)森嚴(yán),,能出的路也就那么幾條,,我們?nèi)ゲ煌拈T問一問便能知道她大抵往那個方向跑,她只是一個凡人,,平素里又養(yǎng)尊處優(yōu),,想必逃不遠(yuǎn)?!?p> “好,。”蕭月生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我去東門和南門,,西門北門交給你,分頭行動,?!?p> 說完,蕭月生便趕緊去了靈云山的南門,,看守南門的弟子沒想到竟有人這個時候回過來,,便道:“這位師姐有何事,怎么這么早,?”
“敢問昨晚或今早可有一個姑娘出去了,?”蕭月生問道,“她沒有穿咱們靈云的道服,?!?p> 那人細(xì)細(xì)回想了一番,道:“姑娘倒是沒有,,只看到一個俊俏的小生,,半夜的時候匆匆跑來說是家中出了事兒,得連夜趕回去,?!?p> “好,謝謝你了,!”蕭月生說完,,便趕緊了朝著南門對著的路跑去,順便又給賀連州發(fā)了一只靈鴿,,然后開始細(xì)細(xì)搜查。
一個成年女性每分鐘大約能走91到115步,,步距大約是60-70厘米,,按照聞千芷的狀況,她很有可能是又累又困,而且走不太快,,便比尋常人都會少了些,,若是她每分鐘能走95步,步距為65厘米,,從昨晚到現(xiàn)在大約過了兩個半時辰,,便是300分鐘左右,粗略一算,,便是18千米,,但她身嬌體弱,不可能一直走不休息,,折合一算,,差不多也就能走12千米左右。
她腦子里飛快算著數(shù)字,,盡力縮小范圍,,賀連州也趕了過來,蕭月生趕緊道:“一定就在這個范圍之間,,她走不了太遠(yuǎn),!”
“嗯?!彼麘?yīng)了一聲,,便開始找了起來。
可這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這條大路,,她保不齊還可能會走小路,或者壓根就不走路,,直接穿林而過也說不定,。
賀連州心里明白,但嘴上卻不說,,蕭月生卻道:“她是公主,,從小眾星捧月,昨晚夜黑風(fēng)高,,她敢走大路已經(jīng)是在心理防線的極端,,所以,一定就在這一片,?!?p> 賀連州點頭,她說得的確有道理,。
突然,,他發(fā)現(xiàn)了一片被壓下去的草,,就在一棵筆直的大樹下,旁邊的草生長得茂盛,,只有這里的一片草被壓了下去,,說明曾經(jīng)有人靠在這里休息過。
賀連州走近了些,,發(fā)現(xiàn)了樹干上有靈力劃過的痕跡,,眸子里的溫度便驟然僵了下去,他轉(zhuǎn)過身,,看著正在認(rèn)真搜尋的蕭月生,,她甚至連一些小的洞穴都不放過,每一塊能藏人的石頭后邊也都要看上一眼,,也許是真的急壞了,,竟忘了自己耳聰目明,怎么可能聽不見一個大活人的動靜,?
“蕭月生,,”他叫她,“別找了,?!?p> “為什么?”她站得有些遠(yuǎn),,但他還是看到她的詫異,。
“找到了?!彼?,“我們回去吧?!?p> “找到了,?”她明顯有些不信,“那聞千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