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B市已經(jīng)5年了,陳木當(dāng)時決定離開的那一刻,,從未想過再回來,可像現(xiàn)在這樣站在人來人往的到達口,形形色色的人進進出出,她將掛在胸口的大墨鏡,重新又戴回鼻梁,,拉著行李箱,一路往的士站走去,。
的士站熱鬧非常,,人來人往,此刻長長隊伍的人有秩序的慢慢往前挪步排隊上車,,陳木傻眼的看著好像沒有盡頭的隊伍,,把推下鼻梁的墨鏡又重新推了回去。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我回來了……”陳木摸著手上已經(jīng)有些泛白的小紅繩,,繩上掛著一顆不起眼的小豆子,豆子在陳木手指上來回轉(zhuǎn)動,,隔著大大的墨鏡后藏著不易被旁人察覺的霧水,,這是自下飛機后,陳木說的第一句話,,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又好像是說給某個人聽,。
陳木帶著沉重的心摸出一只鑲滿了粉鉆的手機,hello Kitty頭上的蝴蝶結(jié)只剩下所剩無幾的幾顆,,暗淡無光,,粉色的手機靜靜的躺在她手里,好像在等待主人的發(fā)號施令,,5年前離開的那一刻關(guān)機到現(xiàn)在,,從未開過,但也沒扔,,有時會像現(xiàn)在這樣,,拿出來看一下,又再放回包里,,這5年換了無數(shù)的包,,但粉色的helloKitty一直都占有一席之地,陳木很難理清這到底是為什么,,是因為想提醒自己曾經(jīng)的愚蠢,,還是因為不舍,她自己心里也沒答案,,她嘆了口氣,,將手機又放回了包的里層,從衣服口袋拿出來另一個手機,,點擊開機,,開機后的手機不斷的震動,屏幕上的微信和信息不斷的跳躍,。
她翻開通訊錄,,撥了個電話,那邊很快接通了,,沒等對方說話,,陳木就直接開口:“我現(xiàn)在在機場出口的士站這里,你過來接我一下”說完就掛了,,完全沒有給對方反應(yīng)的機會,。陳木將行李往旁邊長椅的位置移去,長椅的不遠處是機場的一個自動門,,旅客進進出出,,到達的,出發(fā)的,,接人的,,送人的,什么人都有,,陳木將脫下的外套掛在行李箱桿兒上,,里面穿著一件藍色的針織裙,,有點寬松的裙子腰間搭配了一條很有設(shè)計感的腰帶,,將針織裙一分為二,,腰際線高高拉起,裙擺的垂感非常好,,隨著人的走動而擺動,,陳木個子不算高,但這樣的搭配,,卻又不顯得矮,,人顯得非常的高挑,白凈,,時尚又接地氣,,她手指隨意的撥了幾下頭發(fā),帽子早已被她取下放在了行李箱上,,臉被大大的墨鏡遮住不少,,進進出出的旅客時而望著她瞄上幾眼,陳木習(xí)以為常,。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取下墨鏡,放在行李的帽子上,,拿出包里的電腦,,往長椅子坐了去,電腦筆直的往膝蓋一放,,聚精會神的看著郵件,,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行李箱有慢慢滑動的跡象。
“不好意思啊,,小姐”旁邊一個聲音響起,,陳木尋聲看了過去,是一個3歲的小女孩被媽媽抱在懷里,,媽媽帶點歉意的與她對視著,。
“小孩不老實,老要動你的帽子和眼鏡,,我怕給你弄壞了,,不好意思”說完拿起椅子上的包,抱著女兒準備離開,。
“沒事,,不要緊”陳木隨口說了一聲,繼續(xù)低著頭回復(fù)郵件,,突然又抬頭看著繼續(xù)往前走的那對母女,,小女孩貼在媽媽的肩膀上,,一直盯著陳木,微笑的和她揮揮手,,眼睛像如月牙般,,露出一排整齊白白的小牙齒,這個畫面讓陳木一下子看出了神,,就那么一直盯著那對慢慢遠去的母女,,直到她們和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即將插肩而過,陳木一下驚醒,,慌亂的拿起行李上的帽子用力的套在頭上,,將墨鏡一并帶上,一只手半撐著額頭,,頭很低的看著郵件,,她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與母女插肩而過的男人,,剛從車上下來,,一身裁剪得體的意大利西裝,白色襯衣,,9分的褲子,,配著一雙最新款深棕色樂福鞋,西裝外套掛在手臂上,,推著一只登機箱,,另一只手正在講電話,眼睛往母女來的方向瞇眼看了一下,,正想看第二眼時,,小女孩一側(cè)身的動靜太大了,不小心撞到他拿手機的手,,手機差點滑掉,,抱著孩子的母親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連連致歉,,小女孩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做錯了事情,,兩只眼睛大大的盯著眼前的叔叔,林深點頭示意沒關(guān)系,,似乎并沒影響一直打著的電話,,回頭再找那一抹影子時,帶了帽子和眼鏡的人正盯著電腦,,林深自喃了一句“估計是眼睛花了”,,電話那邊立即安靜了,沒一會又傳來了聲音,,林深一手推著行李箱,,一手持著電話繼續(xù)往自動門方向走,。聽著電話那端的進程匯報,不經(jīng)意的看多幾眼戴著帽子的女人,。
盯著電腦的陳木手機突然震動,,她不敢起身,從口袋里摸出手機,,看到電話上的法國號碼,,聲音刻意的壓低了些,溫柔的響起“Allo,, ma chérie,?a va bien?,?”,,當(dāng)林深從陳木跟前經(jīng)過,往自動門走去的時候,,她正低頭看著電腦,,聲音很小,一口純正的巴黎口音,,以至于林深沒有任何機會看到帽子下面的她,。站在大門內(nèi)的林深回頭往門口看去,女人正把電話夾在肩膀上,,邊收電腦,,夾著電話的手臂扶上行李桿,另一個手將收拾好的包往行李箱上一放,,推著往馬路走去,,林深收回了視線,前往出發(fā)口,。
“姑奶奶,,我來,我來,,你歇著”車上匆忙跑下一帥氣的小伙子,,接過陳木手里的行李箱和包。陳木繼續(xù)聽著電話,,直接開門進了副駕駛,。
“去哪里?酒店,?還是回家,?”孫然放好行李鉆進了車里,將陳木的包放后座,。
“我想先去看一下爺爺”陳木掛了電話,,側(cè)過臉看著旁邊一臉微笑的男人,,接著將自己座椅放平些,視線轉(zhuǎn)向車外不斷往后移的樹木,。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個眼神再次飄向正在開車的人:“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回來的事,,否則有你好看,。”說完將大衣蓋在了臉上,。
“我受寵若驚啊,,這么大的事既然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孫然回頭望了一眼已經(jīng)蓋上大衣的陳木,嘴角扯了一個弧度,。但是大衣底下的陳木一點反應(yīng)都不想給他,。
“我說你啥時候把你那臭毛病給改一下,我想我會更愛你”孫然邪惡的笑著說,。
“然少,,您高抬貴腳,姑奶奶無福消受”,。大衣底下終于傳出了聲音,。
孫然眉毛挑了兩下,“其實我吧,,挺好的,,真不考慮一下?”
“然哥哥,,不—考—慮”陳木的頭探出大衣,,朝孫然投去一個超級無敵假笑,隨即又縮進大衣底下,。
“夠可以啊,,這么決絕,傷心”孫然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沒什么變化,,但是眼里明顯有一絲失落,如果此刻陳木沒有藏在大衣底下,,就不難發(fā)現(xiàn)孫然眼里的失落,。
陳木突然調(diào)直座椅:“傷個屁啊,好好開車,,本來想瞇一會兒,,你叨叨沒完了,這下睡不著了,你賠”陳木給孫然丟去一個嫌棄的眼神,。
“好啊,,怎么賠,要不,,我吃點虧,,以身相許算了”孫然邪惡的看著陳木笑起來。
陳木拿起震動的手機,,側(cè)過臉:“別介啊,,少爺,你的以身相許還是許給你那些其他個女人吧,,別在我這兒糟蹋了您這朵奇葩狗尾巴花啊”說完立即接了手中震動不停的電話:“Allo,, oui,oui,,ok ,,Au revoir!?”,緊接著又撥了另一個電話:“Marion,,你收到了我發(fā)給你的郵件了嗎?你看一下,,然后和法國那邊聯(lián)系一下,,細節(jié)你負責(zé)跟進,還有,,最近三天你們都不要聯(lián)系我,,我不在S市,工作室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沒等對方說完就果斷的掛了,,朝孫然搖搖手里的電話:“這才叫臭脾氣,,對你那算仁慈的了”。
“這次就呆三天???”孫然伸手摸了一下陳木的頭
“嗯嗯,過來跟進一個法國的設(shè)計,,本來沒想告訴你的,,想著自己打車的,結(jié)果隊伍排太長,,一下子讓我瞬間特別想你,,”陳木翻著手機,抬頭給了一個孫然一個大大的微笑,:“特別想你來接我”說完笑容笑得更厲害了,。
“你丫就知道使喚我,,一個電話,說完啪就掛了,,都不問我在干嘛,,方不方便,”孫然寵溺的看了一眼陳木,,無奈的搖頭,,“客戶沒安排車接你呀?”
“安排了,,不想坐”陳木抬頭呆滯的看著前方
“等一下要我陪你上去嗎,?”
“不用,我自己上去,,你在車里等我,,我和爺爺單獨說會兒話?!标惸局钢乜冢骸斑@里堵得慌”,。說完就閉上了眼睛往后靠了靠。
“好”孫然說完,,輕輕又寵溺的摸了一下陳木的臉頰,。
一路上,車內(nèi)除了一首首優(yōu)美的鋼琴曲,,一瞬間再沒有任何聲音了,。
上飛機后,林深撥了一個電話:“你查一下,,今天的航班,,還有酒店,有沒有一個叫陳木的人,,查到后,,立即發(fā)給我?!闭f完將電話關(guān)機,。林深拿出口袋里的錢包,里面一只小小的紅繩,,繩子上掛著一顆不起眼的小豆,,靜靜的躺在錢包里,空空的卡槽被一小小的紅繩擠滿了,,林深隔著透明層摸著那顆豆子,,就那么靜靜的看著它,,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先生,,請問您想喝點什么,,我們有咖啡,水,,果汁,,紅茶,牛奶,?”,,林深收回了思緒,將錢包放入到口袋里,,抬頭看著微笑的空姐:“果汁,?有西瓜汁嗎?”林深若有所思不經(jīng)意的說到,。
“不好意思,,先生,果汁我們只有橙汁,,請問需要嗎,?”空姐柔美的聲音再次傳入林深的耳朵里。
“不,,謝謝,,給我一杯水”林深給空姐一個微笑。
“好的,,先生,您的水”林深接過空姐遞過來的水杯,,一口氣喝完,,把水杯遞回給空姐,
“謝謝”盯著眼前的電腦和手里的文件,,又恢復(fù)到了高冷的狀態(tài),,空姐有點詫異,聲音再次響起:“先生,,還需要再給您添一杯嗎,?”
“不用,謝謝”沒有抬頭,。
空姐對這個男人有幾分好奇,,眼睛看錢包的時候眼神是那樣溫柔,一下子又眼神那么冷,,飛機停穩(wěn)后,,見他急忙的打開手機,匆匆從她們身邊經(jīng)過。肖麥麥好奇的盯著林深的背影,,情緒善變是林深給肖麥麥的第一印象,。
“看什么呢?”肖麥麥的肩膀上被拍了一下,,嚇了一跳,。
“沒看什么,哪兒有看什么”,。肖麥麥有些不好意思的弄了一下耳朵后的頭發(fā),。
“還說沒有,我都發(fā)現(xiàn)你一直盯著林先生看了好久”同事挑了一下眉,,“是不是對人家林先生有意思啊”,,說完用手指抵了一下肖麥麥心臟的位置。
肖麥麥弱弱的問:“你認識他,?”
“你剛進公司,,不認識正常,他之前常飛巴黎,,我之前飛國際航班,,經(jīng)常看到他,,不過他一向都是頭等艙的呀,。怎么這次會坐后面?”同事有點疑惑,,但隨即換了一個皎潔的眼神看著肖麥麥,,:“不過善意的提醒你啊,聽說他不喜歡女人”,。
“啊~”肖麥麥膛目結(jié)舌,,“這從哪里得來的消息啊,?”
“之前跟著他一起經(jīng)常飛的同事,,和我們之前的一個空姐好上了,前段時間大家一起聚的時候,,有一個女孩子想打聽林先生,,他同事說的,說他不近女色,,周圍的助理都是男人,,而且有那種比較好關(guān)系的”,說著給肖麥麥拋去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據(jù)說應(yīng)該有5年了吧,,這種優(yōu)質(zhì)的男人那些人早就虎視眈眈啦,,要是那方面正常,哪兒能輪上我們這些泛泛之輩??!”同事說完,轉(zhuǎn)身向后面走去,。
“啊~,,那真挺可惜的,消息靠譜嗎,?”肖麥麥朝那一抹背景看去,。
那一抹背景回過頭,給了她一個意義不明的微笑,,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讓肖麥麥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突然想起了他看小紅繩時的眼神,。她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遠處正有飛機往起飛跑道慢慢滑行,肖麥麥收回視線,,看向剛剛林深坐的位置呢喃了一句:“應(yīng)該不可能”,。
安林楠
人世間有很多事,很難說清是緣分,,還是蓄謀已久,,沒有期待,但仍會遇上,。陰謀是這樣,,愛情也是這樣,無論我們在這個過程遇見過什么,,愿你我歸來,,依然是少年。即使有時候我們僅有的希望不小心破滅了,,不要緊,再花點時間找一個希望,,只因人生沒法重來,,生活還得繼續(xù),此時的我們,,可以找尋一種自己認為最舒心的姿勢過好余生,,不求非常精彩,只需身心舒坦,,不求非常成功,,但求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