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館長便帶著青希的父母、阮玲和她的父母來到了常士弋院內(nèi),。常平陪伴了幾位長輩一陣,,然后在青希父母的同意、葉長卿的示意下,,又帶著阮玲回到劍館。整個過程中,,即使得知青希無事,,阮玲仍然小臉煞白,一句連貫的話都說不出來,。
“看路,。”常平一拉阮玲,,防止她被撞到,。阮玲恐懼地抬眼看了下常平,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但腿軟的她現(xiàn)在連走路時就像是一片無根的飄絮,,搖搖晃晃的找不到方向。
劍館,,常平還沒向弟子們報青希的平安,,就被葉長卿叫到身邊。葉長卿聽聞青希平安無事,長出了一口氣,。
但他想說的是另一件事:提命陣,。
“那個陣法,館長和弟子們說過了——你救下青希的代價是你未來十年的天資,,在將來的十年里,,你將變得與普通人一樣,天賦對你的境界提升不會有任何幫助,?!比~長卿看著常平:“他們會信多少,我不知道,。剩下的部分,,你自己收尾,明白了嗎,?”
“是,!”常平抱拳:“常平多謝師尊!”
“你出去告訴他們消息吧,?!?p> “是!”
常平出門宣布之后,,弟子們這才相信青希真的平安無事了——館長之前說過青希不會有事,,但那只是猜測;阮玲說青希性命無憂,,但她的臉色怎么看怎么沒有說服力,。常平第三次重復(fù)同樣的消息,作為一個從醫(yī)館回來的人,,他的話確實是最可信的,。
常平將歡呼帶進了劍館之中,弟子們紛紛感慨著吉人自有天相,、為善者天助之這類話,,沒有一人詢問常平關(guān)于陣法的事情。常平報完消息之后,,慶幸于無人在意陣法,,便繼續(xù)保持他的一貫態(tài)度,提起殊玄劍走到人少,、安靜的側(cè)館,,準備練劍。
等在側(cè)館的趙默見到常平,,走上來:“師兄,?!?p> 常平垂下木劍:“師弟?!?p> “那個陣法的代價是師兄十年的天資,,這是真的嗎?”
“無所謂,?!背F接帜闷饎Γ瑢χ緲?,狠狠一劍砍了下去:“沒有天資,,照樣可以進步?!?p> “可沒有天資,,像普通人那樣,境界難漲,!”
“我是劍客,,不是修道者?!?p> ……
知道阮玲干了什么事情之后,,阮父只對阮玲說了一句話:
先遵館規(guī),再受家罰,。
阮玲不敢看館長嚴肅的臉,,不敢去看父母冷冰冰的臉,更不敢看青希父母的臉色,。
她只能軟這腿,,由父母帶著不斷道歉。
還好,,館長讓她先離開,,她終于能逃離那里壓抑的氣氛,但她不明白該怎么面對壓抑的自己,、怎么面對她的所作所為、怎么面對她的惶恐,、內(nèi)疚和心如亂麻,。
回到劍館里,常平宣布青希無事的時候,,她不敢看常平,。
她剛知道,拯救青希的代價,,是常平的十年天資,。
那種罕見的天資,,將十年受損。
該怎么彌補,,她一點都不知道,。
劍館里孤零零一人的她,身邊無人,。
印象里,,好像有幾人到她身邊安慰她,沉默著站了一會兒,,又被人勸走了,。
她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也記不清有誰來到她的身邊,。
她明明只是在和青希師兄玩鬧,。
她明明沒有用力。
她明明和青希師兄約好了,。
她知道自己是罪人,。
但她也害怕。
她也內(nèi)疚,、羞愧,、委屈。
后來,,她一直一個人坐在角落,,抱膝而泣。
再也沒有人接近她,,所有的人都將她視作避之不及的瘟神,。任何一點可能與她有關(guān)的負面字眼,都被她自愿地納入囊中,,讓她的頭埋得更低,。
直到館長他們回來,說青希需要靜養(yǎng),,身體已無大礙,。
青希父母對阮玲的寬容讓阮玲熱淚盈眶,一句簡單的“孩子也是無意的”,,讓阮玲泣不成聲,。
但即使面對梨花帶雨的阮玲,阮父還是重復(fù)了那一句話:
先遵館規(guī),,再受家罰,。
連母親的臉都是冷冰冰的。
后來,,館長集合了所有弟子,。
“阮玲,,知錯嗎?!?p> “……弟子知錯,。”
“三十標準,,八天完成,。”
“是……”這是你應(yīng)得的,。
“解散,。”
人群散去,,沒有人理會呆站著的她,。
大家離開的時候,昔日結(jié)伴回家的伙伴沒有人和她說話,。
所有人對她視而不見,。
今日負責關(guān)門的弟子見她不走,直接將鑰匙扔到她的旁邊,,什么話都沒說,。
……
菜小二暴斃看守室,期間沒有任何人進過看守室,,室外的三名守衛(wèi)在調(diào)查后沒有任何嫌疑,。
除了桌上的水痕之外,看守室里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據(jù)守衛(wèi)所說,,菜小二有一次不小心打翻了水,,所以水痕其實也沒什么不對。
調(diào)查一段落結(jié)束的易凡坐在自己的桌前,,看著桌面,。
菜小二有什么價值被刺殺呢?
易凡忽然抬頭,,叫人:“吳聯(lián),。”
“……部長,?!?p> 易凡站起來:“走,出去吃個飯,?!?p> 吳聯(lián)猶豫了一下,,然后點頭:“好,?!?p> ……
餐館單間,兩碗骨面上桌,。易凡拿起酒瓶,,給吳聯(lián)倒一杯酒,寒暄:“我進部三年,,剛開始的時候,,那時候還是你帶的我。我不懂人情世故,,還是你教的我,。”
吳聯(lián)強笑一下,,道:“雖然我沒什么能耐,,但帶出了個部長,可是很光榮,?!?p> “有一次,剛辦完一個案子,,我們正打算慶祝,,總局忽然有人來,你就套上衣服,,匆匆離開了,。后來,我問你,,你跟我說,,別問?!?p> 吳聯(lián)悶頭喝酒,,不言語。
“你對我這么好,,你帶我這么久……”易凡喝一口酒,,問:“可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殺一個在看守室里的人,?!?p> 吳聯(lián)聽到最后一句話,送到嘴邊的酒杯一頓,。然后他自嘲一笑,,似乎放松了不少,問:“怎么猜的,?”
“把菜小二的妻兒接進來之后,,你借用這機會進看守室,,特意沒有把門關(guān)嚴,就是為了你們的聲音能傳出來,,讓門外的守衛(wèi)聽見,。而實際上,你們在桌子上寫字,。菜小二以為你是幫他的,,但他沒想到你是去殺他的。你沒注意到的是,,菜小二寫字時,,手上還黏著薯粉。巧的是水灑了在桌子上,,所以菜小二就用袖子去擦桌子,,這也是為什么桌上會留下水痕……早就知道菜小二會死的你理所應(yīng)當?shù)氐谝粋€開始調(diào)查,同時借機擦掉了菜小二袖子上的薯粉,。我說的有什么不對的嗎,?”
“水灑在桌子上不是巧合?!眳锹?lián)搖搖頭,,呵呵一笑,說:“是單寫字他記不住,,所以我才沾了水寫……我明明處理了紅薯粉,,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易凡看著吳聯(lián),,然后站起身,,拉起吳聯(lián)的右手,一翻袖管內(nèi)層:幾片碎白渣赫然卡在里面,。
吳聯(lián)恍然,,易凡沉默著坐下,又說:“你確實處理了菜小二袖子上的紅薯粉,,但你忘了處理菜小二的指甲,。我在指甲里發(fā)現(xiàn)了混了結(jié)成團的薯粉,他的指甲邊緣還有看守室里桌面上的漆跡,,桌子上也明顯有劃痕……我說這些,,你是承認了嗎?”
吳聯(lián)長出了一口氣:“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否認,?!?p> 易凡壓制怒火:“為什么要殺他!”
“這個問題我不能說?!眳锹?lián)搖搖頭,,從背后拿出一副手銬,駕輕就熟地給自己拷上,,“證據(jù)確鑿,你請我的飯,,就延到斷頭之前……我們走吧,。”
“我要一個原因,?!?p> “原因不能告訴你?!眳锹?lián)看著易凡,,猶豫了一下,然后道:“阿凡,,這條案子就到這里吧,,不要再查下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