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聽得津津有味,，特別是當(dāng)事人就在自己身邊,，更是增添了一分特殊的感覺。
“咦~你這道士說大話呢,?！币粋€聲音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只見一個錦衣華服，面容清秀,，唇下有一黑痣的公子哥正蹲在兩人的身邊,，聽著兩人談話，其身后站著兩個滿臉無奈的仆從,。
“你是什么人,？”王乾有些不爽，一是因為自己和師傅的談話被人打斷了,，二是因為他的質(zhì)疑,。
“我？”那公子哥也不起身,，就這么蹲著,。雖是冬天，其手中卻拿著一把折扇,，聞言右手一抖,，展開了折扇輕輕扇動著，扇了兩下,，可能覺得冷,，又合上了,，輕輕敲打著手心。
“不是,，是你身上那個,。”王乾眼珠子一轉(zhuǎn),，目光上移,，看著公子哥頭頂上方的空氣，認(rèn)真地說道,。
公子哥先是疑惑地抬頭看了看,，結(jié)果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隨即想到什么,，竟然露出興奮的神色,，“你是說我上面有人？”
王乾懵了,，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杜子春倒是頗為欣賞這位公子哥，“和我當(dāng)年真像,，有錢,，有顏?！?p> 王乾嘴角直抽抽,，一時說不出話來。
“快說說,，我上面的人長什么模樣,？”公子哥催促道。
“青面獠牙,，禿頂凹面,，臭涎如絲，體覆穢物,，它正在扒拉著你腦袋呢,?！蓖跚f著裝出嫌惡的表情,，掩鼻遠(yuǎn)離。
公子哥臉色變了,，慌忙站了起來,，雙手在頭頂上胡亂舞動著，口鼻間似乎也聞到了惡臭的氣息,，臉色慘白,，腸胃翻涌。
其身后的兩個仆從不干了，“你這道士,，莫要妖言惑眾,，這青天白日的，哪來這等妖魔,?！?p> “愛信不信?！蓖跚沉怂麄円谎?，無所謂道。
“這……”那兩個仆從遲疑了,，面面相覷,，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王乾暗笑,，果然這一招是最管用的,。
“嘔！”公子哥手舞足蹈了一會兒,，突然動作一停,，雙頰鼓起，真吐了出來,。
刺鼻的味道逸散開來,，這一次，王乾是真的屏住呼吸了,。
“好了,，好了，諸位莫怪,，劣徒只是開個玩笑,。”杜子春本來只是在一邊看戲,，見那公子哥真的仿若惡鬼纏身,，連忙抱歉道。
“開玩笑,？”兩個仆從大怒,，挽袖便要收拾王乾。
“住手,?！惫痈缏牭蕉抛哟旱脑挘路鹱兡樢话?，異狀全無,，臉色紅潤,，精神抖擻，若不是地上的嘔吐物,，王乾差點(diǎn)以為自己剛剛出現(xiàn)幻覺了,。
“這位道長說的如此詳細(xì)，想是真見過這等事物,，可否說來與我聽聽,？”公子哥喝退仆從，復(fù)又蹲下,，好奇地說道,。
“呃……”王乾傻眼了，這都是什么人啊,，隨便編的東西怎么就詳細(xì)了,，話說一般人是這種反應(yīng)么？
杜子春見王乾呆愣不語,，從布搭中拿出一個矮凳遞給了公子哥,，“這位公子先坐下吧?！?p> 公子哥眼睛發(fā)光,，“道長果是能人，是我之前失言了,，可否細(xì)說那城隍與蜃珠之事,？”他結(jié)果矮凳坐下，鼻子抽動了下,，嫌那嘔吐物味重,，又起身，“咱們往那邊挪挪,?！?p> 王乾二人自無不可，三人坐定,，公子哥期待地看著杜子春,。
王乾此時已是回過神來，回思自己剛剛的行為,，頓覺不妥,，暗道：“奇怪，這公子哥我只是初見,，言語之間怎就如此放得開,？”
杜子春捋須不言,，沉吟許久,，“非是我不愿細(xì)說,，只是鬼神之事向來避諱甚多，公子只是凡人,，不似我等修道之士,，不便告知?！?p> 公子哥聞言,，噗咚一聲雙膝跪地，雙手抱拳,，“弟子王賀,，請道長收為弟子?！?p> “少爺,，不可啊?！倍抛哟哼€未做出反應(yīng),，王賀的仆從搶上前來，欲要扶起他,。
兩個仆從,，雖算不上孔武有力，但是力氣也比王賀這嬌生慣養(yǎng)的公子哥大多了,，眼見著王賀就要被架起來,，他干脆身子前撲，往地上一趴,。
“少爺,，莫要讓我們?yōu)殡y啊，您這樣,，我們回去沒法跟老爺交代啊,。”那兩個仆從面露苦澀,，快要哭了出來,，王賀如此，他們又不敢太過粗暴,，唯恐傷了他,，只是將其稍微拉起。
“我不,，我就不,。”王賀見掙脫不得,，左右打起了滾,，仆從毫無準(zhǔn)備之下,，吃力不住，手松了開來,。
王乾這會兒恢復(fù)過來,，眼觀鼻，鼻觀心,，不似之前跳脫,，對于眼前之事毫無反應(yīng)，冷眼旁觀,。
“你且先起來,。”杜子春適時地發(fā)話了,，王賀這才依言起身,。
兩仆從向杜子春投去感激的眼神。
“師傅,，你是何說法,？”王賀直接改了口，想要先把事實坐下,。
“莫要稱我?guī)煾?，我可還沒答應(yīng)說你為徒?！?p> 兩仆從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緊張地看著王賀和杜子春。
“不知師傅如何才能答應(yīng),？”王賀堅持著自己的稱呼,，豪氣道：“需要多少錢，盡管直說,?！?p> 杜子春搖了搖頭，“我要那俗物何用,？”
王賀眼睛更亮了,，他平生偏好奇詭之事，鬼神之說,，也曾遇到過不少道士僧人,，卻未有如杜子春這般者，大多索以錢財,，只是他家境殷實,，對此不在意，但是也漸漸知道僧道之流多有欺名盜士之徒，故而才有了先前的一番言論,。
雖說如此,，但是每每遇到，王賀依舊忍不住心中好奇,，湊上前去,。如今,，杜子春言行不類前者,，更是讓他喜悅非常，暗道遇到了真才實學(xué)之輩,。
“公子為何想要拜我為師,？”杜子春的話一如當(dāng)初對王乾說的。
“自是為了聽那城隍之事,?！蓖踬R坦然道。
杜子春搖了搖頭,，“如此我不能收你為徒,。”
王賀醒悟,，改口道：“弟子慕仙好道久矣,，今遇良師，喜不自勝,，請師傅收下,。”
杜子春聞言失笑,，“你信否,？”
王賀歪頭想了下，“不信,?！?p> “日不言神，夜不言鬼,，日夜思念,，必有一日被其纏身，需知葉公好龍之事,，公子還是去了那好奇之心吧,。”杜子春勸道,。
“我可不是葉子高,。”王賀反駁道,。
杜子春不置可否,，“言盡于此,，你我緣分已盡，就此告別,?！闭f完起身離開。
“道長慢走,?！眱善蛷拿媛断采炔患按亻_口道,。
王賀轉(zhuǎn)身瞪了他們一眼,，追了上去，“師傅,，等等我,，你的凳子還在我這呢?！?p> “你去拿過來,。”杜子春頭也不回,，對著身邊的王乾道,。
“是?！蓖跚瞪頂r下了王賀,，接過他手中的凳子，“公子請回吧,?！?p> 王賀被王乾攔下，眼見著杜子春消失在了人群中,，嘆了一口氣,，目光定在了王乾身上，“小道長,，你叫什么,？住在何處？”
“無可奉告,?！蓖跚舆^凳子，加快腳步,，甩開了糾纏不休的王賀,。
王賀追之不及，無奈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