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被囚
零碎的片段是慕容槿末此刻緩解痛苦的唯一途徑,,如果生命真的要在這里終結(jié)了,,擁有這樣美麗而幸福的故事也足以讓她此生無憾了,。
她口渴得厲害,,手腕也疼得厲害,,但她在回憶里微笑,,她不能難過,、不能抱怨,,因為壞人會笑,。可是無論心理上如何建設,,身體上的吃不消始終存在,,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慕容槿末連兩個時辰都沒挺過,便在烈日的灼曬下昏死過去,。
天漸漸暗下來,,空氣里開始流動著帶有涼意的冷風,,龍易走出鳳梧宮,看了看西斜的太陽,,抬腳往宮外走去,。
“龍莊主?!睂m門口,,太子府的管家攔住龍易的馬車,道:“太子想見您,?!?p> 龍易從車上跳下來,吩咐車夫先趕車回山莊,,然后鉆進了管家備下的馬車,。馬車徑直往太子府駛?cè)ァ?p> 鐘離瑞泉早已迎在太子府前,龍易撩開車簾,,看到太子府前并沒有生面孔,,于是下車,走進太子府,。
鐘離瑞泉一言不發(fā),,直接將龍易帶到臥房。龍易漫不經(jīng)心地拿了一只茶碗,,自己給自己倒上水,,慢悠悠地品著,他不說,,等鐘離瑞泉先說,。
“龍易!”鐘離瑞泉雙手撐在桌上,,道:“我怎么辦,?”
“不怎么辦?!?p> “我知道你想讓她死,。”
“這樣一個順著竿子往上爬的女人,,死了也不可惜,。”
“我不是找你來爭辯的,?!?p> “對,你是讓我來救人的,?!?p>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還不如殺了我痛快?!?p> 龍易敲敲茶碗,,指甲與瓷器間的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她可能已經(jīng)死了,成康王死了兒子,,獨子,,他怎么可能放過她?”
“死了你也要給我救活,!”
“我又不是閻王,,還能送人還陽?”
“你做不做,?”
“不能做,。”
鐘離瑞泉在屋里來來回回走著,,他下定決心,,終于回過頭,目光堅定地看著龍易:“如果你不做,,我只有一條路了,。”
龍易瞇起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像瘋了一樣的男人,,這個男人一向是平靜如水的,哪怕再大的事都能淡然處之,,而唯獨慕容槿末,,成了他唯一的軟肋,只要遇到這個女人的事,,他就立刻會喪失掉理智,。
龍易緩緩問道:“你想做什么,?”
“我只有出動暗衛(wèi)了,。”
龍易捏著茶碗,,一動不動地看著鐘離瑞泉,,只聽“咔嚓”一聲脆響,茶碗碎成數(shù)片,,茶水順著他的手淌下來,,淋濕了他紅色的衣擺。
過了片刻,,龍易扔掉茶碗的碎片,,他拍了拍手,,又將衣擺上的茶葉撣掉,道:“你從來沒有這樣過,,你忘了你的身份,。”
“是,!”鐘離瑞泉道:“在遇到她之前我從來沒有這樣慶幸我擁有這樣的身份,,我覺得我可以給她這世界上最好的保護,后來我發(fā)現(xiàn)就算我是太子,,在這樣的事情面前我還是束手無策,,你說,我會不會瘋,?”
龍易沉默,。
“那么,有一天就算我當了皇上,,我是不是一樣保護不了她,?我連我最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那把椅子對我而言還有什么意義,?”
“龍易,,也許這只是一個開始,而我必須要讓母后退出這個舞臺,,她的權(quán)力太大了,,這也許是上天借末兒給我的提示和警告,否則,,我就會成為一個傀儡,。”
龍易挑眼看著鐘離瑞泉,,他真的已經(jīng)瘋了,,他難道不怕他把他的這些話轉(zhuǎn)述給皇后?他竟然向皇后這樣親密的義子吐露這樣的心聲,,他是不是安逸太久了,?又或是覺得生活太過平淡寡味?
鐘離瑞泉繼續(xù)說道:“從你替我培養(yǎng)暗衛(wèi)開始,,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這是鐘離氏的王朝,誰也不能改變,,我決定不再這樣碌碌無為下去,,龍易,我只有一個條件,,替我救她,,如果失去她,,這一切對我都沒有意義了你明白嗎?”
龍易沉默著,。
“我很理智,,所以我沒有直接出動暗衛(wèi),因為我知道他們還沒有到動的時候,,龍易,,如果你不幫我,我就只能孤注一擲了,?!?p> “如果你很理智?!饼堃捉K于開口:“你就應該想到,,有一個人,會比你更著急,?!?p> “誰?”
“靜德王,?!?p> 鐘離瑞泉頹然坐倒在椅子上,他怎么會忘了靜德王,?他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去死,?但鐘離瑞泉還是有些擔憂:“他行嗎?”
“呵,?!饼堃桌湫Γ骸翱刹灰】戳遂o德王,連齊河那樣手眼通天的人物都想要和他結(jié)親,,甚至在被他戲耍了之后都沒有跟他翻臉,。”
“可是……他已將末兒驅(qū)出府去了,?!?p> “那您今日帶慕容小姐進宮又是為何?不就是因為當?shù)南胍娕畠?,做女兒的想見爹嗎,??p> 鐘離瑞泉漸漸平靜下來,但依然難掩一絲憂色,,畢竟不親眼見到慕容槿末平安,他終歸是不能把心完全地放下來,,即使慕容槿末有一個那么厲害的爹,,他也還是不放心,。
“太子?!饼堃椎溃骸敖裢碓蹅儍蓚€誰都不能動,,你就不必說了,皇后必早有防范,,而我進了你的太子府,,也別想摘出去,現(xiàn)在唯一能動的,,就是靜德王,,因為皇后不知道靜德王是這個宮女的爹,所以他才有機會動,,你能明白嗎,?”龍易加重了語氣,希望鐘離瑞泉能冷靜冷靜再冷靜,、理智理智再理智,。
然而鐘離瑞泉仍然猶豫。
“靜德王老謀深算,,必然考慮到你為皇后所囚不便行事,,如果你妄動,反而可能壞了靜德王的事,?!饼堃椎溃骸叭绻覜]料錯,成康王明天一大早就會跑來太子府找你要人了,?!?p> “會嗎?”
“太子,,你是當局者迷,,你憂心太重,現(xiàn)在應該好好睡上一覺,,天一亮,,問題自然迎刃而解?!?p> 鐘離瑞泉嘆了口氣:“末兒現(xiàn)在生死未卜,,我怎么可能睡得著?!?p> 夜深,,成康王的大院里翻入幾條黑影,成康王以為慕容槿末只不過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小宮女,自然未作布防,,只待將慕容槿末曬成肉干一埋便罷,。
成康王府空落落的,一如往常的幾撥護院的巡視中間總是空出很大的時間間隔,,幾條黑影很輕易潛進成康王府,,本以為還要在成康王府搜上幾圈,卻驚喜地發(fā)現(xiàn)慕容槿末就堂而皇之地吊在大院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