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給江暮云買衣服耽擱了時間,，到達(dá)目的地時客人們已經(jīng)到齊了,。江暮云從秦浩宗講電話時側(cè)面聽到這個消息后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秦浩宗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
晚宴的地點在北五環(huán)一個花園餐廳,，是江城著名的私家菜館,。門口小橋流水,，途經(jīng)亭廊臺閣,，一路曲徑通幽般的來到餐廳,。光是這架勢江暮云就知道今晚的菜好不好吃不要緊，價錢肯定不菲,，就是沖著這個價錢客人不好不領(lǐng)情,。
苗條的迎賓伸出纖纖玉手推開包間大門，十人的大包間里已經(jīng)坐著兩男兩女,。正中主位坐著一個五十左右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男人，江暮云猜他就是那位陳副院長,。陳副院長右手邊坐著一位三十多歲濃眉大眼,、身材也頗為高大的男人，應(yīng)該就是秦浩宗請來作陪的趙總,。另有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美艷女人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相貌端正的女人分別坐在陳院長和趙總兩側(cè),，單純從兩人的座位推測，江暮云認(rèn)為二十多歲的應(yīng)該是陳副院長帶來的,，長相端莊的是趙總帶來的,，但是猜測歸猜測，沒正式介紹之前她不敢輕易下結(jié)論,，畢竟從外表上看趙總他們那一對比較正常而陳院長那一對就有點驚悚了,，若說有“真愛”江暮云寧愿把自己眼睛戳瞎。
秦浩宗還沒走進(jìn)包間已經(jīng)雙手抱拳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廢話少說,，罰酒三杯,?！壁w總笑著站起來，故作生氣的說,。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鼻睾谱谝贿呎f著一邊伸手拉開椅子示意江暮云坐下,，然后才走向陳院長，“陳院長,，讓您久等了,，真是抱歉，實在是路上有事耽擱了,?！?p> 陳副院長不說話，用他那雙水泡眼看著秦浩宗,。秦浩宗早就猜到了,，進(jìn)門之前就吩咐立刻上菜，此刻四名服務(wù)生一起上菜,、并且給每位男士面前的分酒器里倒?jié)M酒,，給女士面前倒了半杯紅酒。
秦浩宗拿起分酒器給自己的酒杯倒?jié)M,，端起來對著陳院長說：“我自罰三杯,！”一仰脖喝下。
江暮云知道他沒吃晚飯,，肚子是空的,，見此情景不由得心“咚”的一跳。
秦浩宗一杯喝完又是第二杯,、第三杯,。眼睛不眨地連干三杯高度白酒，陳院長好似浮腫的臉上終于露出笑容,，捏著肥碩的蘭花指又給他滿上,，說：“秦總業(yè)務(wù)繁忙，理解理解,?！?p> 江暮云看他的樣子無論如何也難以和印象中的醫(yī)生形象聯(lián)系起來，不過好在她畢竟也在醫(yī)療系統(tǒng)混過,，猜他很可能不是直管業(yè)務(wù)的副院長,，看著身材倒像是管后勤或者干脆管財務(wù)的副院長。
秦浩宗又端起酒杯敬那位二十歲出頭的美女，說：“給最美麗的李苗苗小姐賠罪,。”
那女人噘著鮮紅的嘴唇,，說了句：“油嘴滑舌,。”端起紅酒杯抿了一口,。
這位被秦浩宗稱為“最美麗”的李苗苗一頭黑長直,，大眼睛尖下巴高鼻梁，乍一看上去讓人驚艷,，可仔細(xì)再一瞅就覺得不對勁,，她的五官如果單獨拆開來看不可謂不好看，這樣的五官隨便拿出來一樣放在某個普通人臉上都立馬能讓她的長相提升一個水平,，可是組裝在一起卻感覺不自然,。
李苗苗的骨相怎么會長這樣？身為醫(yī)生的江暮云心里稍微一琢磨就猜著原委了,。
陳副院長眼角撇著江暮云,，意有所指的說：“秦總也不介紹我們認(rèn)識認(rèn)識這位美女？”
江暮云聽了這話心里撲通撲通連續(xù)飛快的跳,。她看到包間里的四個人后就猜出秦浩宗為什么叫自己來了,，同時心里也更緊張了，秦浩宗帶她出席到底是把她當(dāng)成什么身份呢,？
陳副院長的請求讓她心跳加速,，一方面想聽見秦浩宗的介紹一方面又害怕他的介紹不是自己希望聽見的那個。心在左右為難,，一雙耳朵卻是絲毫不敢懈怠,。
秦浩宗笑著說：“陳院長，她叫江暮云,，我朋友,。”然后又對江暮云說,，“暮云,，這是陳院長和李苗苗小姐，這是趙總和張潔小姐,?！?p> “朋友還是女朋友？”趙總和秦浩宗比較熟悉,，說話也更隨便些,，當(dāng)場開起了玩笑。
秦浩宗不回答，只是笑著給陳院長和趙總的酒杯里添酒,，他是這樣的態(tài)度,，對面江暮云又是滿臉通紅，趙總率先起哄,，要他倆喝交杯酒,，被秦浩宗以“她不會喝酒”為由攔下，不過他自己卻沒能逃脫,，趙總?cè)氯轮八荒芎饶闾嫠取庇止嗔怂槐?p> 秦浩宗口中的“朋友”和后面的避而不答讓江暮云心里有些許的失落,，一雙烏黑的眸子虛虛的看著桌子中央的盆景，假裝不在意,。很快轉(zhuǎn)念一想這才哪兒到哪兒呢,，不過是接了個吻而已就要求對方給個“名分”，她哪兒那么大的面子,。她暗自嘲笑自己一番迅速撇開了那幾分失落,，轉(zhuǎn)而關(guān)注起酒局來。
秦浩宗已經(jīng)連續(xù)喝了四杯而且是空腹,，她又擔(dān)心又著急,，可她不知道該做什么才能幫助他，只能干著急,。幸好陳院長及時出面,，說：“老趙，不著急,，先吃菜再慢慢審他,。”
秦浩宗這才得著機(jī)會吃了幾口菜,。
李苗苗主動站起來給大家盛湯,，一一放陳院長和秦浩宗面前，其余人的則是放在轉(zhuǎn)桌上轉(zhuǎn)到對方面前,。
江暮云看見她的做法才反應(yīng)過來,，懊惱自己剛才為什么沒想到。這時坐在趙總身邊的張潔朝江暮云和李苗苗舉起杯子,，說：“他們喝他們的,，咱們喝咱們的?！?p> 江暮云也趕緊趁這個機(jī)會和兩人碰杯,，緩解一下初識的尷尬。她心里好奇李苗苗和張潔與陳院長和趙總的關(guān)系,，感覺張潔和趙總相處時自然中透著親昵,，不過兩人手上都沒帶戒指，估計還不是夫妻關(guān)系，很可能是正式的男女朋友,。而李苗苗和陳院長的關(guān)系就比較難猜,，說親近吧外表相差實在太遠(yuǎn)，說公事關(guān)系吧言談中偶爾還挺大膽,。
三個男人吃了菜喝了湯,，給各自的胃里墊了底，立刻就開始第二輪敬酒,，一個小時之后，桌上已經(jīng)多了兩個空酒瓶,。在江暮云沒注意的時候李苗苗把面前的紅酒換成白酒,，加入三個男人的陣營。你來我往好不熱鬧,，江暮云看在眼里羨慕在心里,，自覺她無論如何也學(xué)不會。
張潔是個比較隨和的人,，主動和江暮云攀談起來,。江暮云很快就知道了她在事業(yè)單位工作，沒什么前途但是很穩(wěn)定,，張杰看了一眼其他人后悄悄對江暮云說：“幸好有你在,，要不然我就只能悶頭吃菜了?！?p> “我也是,。”江暮云笑著說,，有了張潔的陪伴,，她因李苗苗而產(chǎn)生的自卑情緒減輕許多。只是面對這一桌精致昂貴的菜肴,，她還是食不知味,，她一直在緊張，一是緊張秦浩宗喝醉,，而是緊張自己是不是辜負(fù)秦浩宗帶她來的目的,，她懷疑自己應(yīng)該起到招待客人的輔助作用，張潔比江暮云更加自在,，一看就是經(jīng)常出席這種場合的人,，李苗苗和男士們喝酒喝得也挺帶勁，這兩人明顯不需要她照顧,，也沒有她能照顧的地方,。江暮云這一番思忖下來越發(fā)沮喪，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
這時,，陳院長忽然點名叫江暮云,，說：“江大夫?！?p> 江暮云一愣神,，見他舉著酒杯望著自己，趕緊雙手端著酒杯站起來,。
陳院長見狀一邊拍著秦浩宗的肩膀一邊起身,，對江暮云說：“秦總說你是中醫(yī)，會推拿會針灸,，我這幾天后背疼,，秦大夫愿不愿意幫忙看看？”
江暮云沒多想,，脫口而出：“沒問題,。”
一旁的秦浩宗卻說：“陳院,，她今天什么都沒準(zhǔn)備,，再說她醫(yī)術(shù)不精，已經(jīng)不在醫(yī)院工作了,。算了吧,，咱們還是喝酒?！?p> 陳院長水泡眼一瞪：“準(zhǔn)備什么,，有手就行了。江大夫自己都說沒問題,，秦總這是舍不得了,？”
李苗苗插了一嘴：“難登大雅之堂能入得了秦的青眼？我看秦總這是舍不得,，好像我們陳院長吃人似的,。”說完咯咯咯的笑,。
李苗苗的話挑撥意味太明顯,，秦浩宗和陳院長兩人的臉色同時難看起來。趙總趕緊出來打圓場,。陳院長重重把酒杯擱在桌上,，包間離得氣氛頓時壓抑起來，他轉(zhuǎn)頭問江暮云,，“江大夫,，愿不愿意你一句話,，我絕不勉強(qiáng)?！?p> 陳院長的話說得不客氣,，秦浩宗臉色有些難看。江暮云本就自責(zé)沒能給秦浩宗幫忙,，此時更不愿意讓他因自己而為難,，當(dāng)下把心一橫，說：“陳院長要是不嫌我醫(yī)術(shù)不精,，我就給您看看,。”
江暮云話一說出來,，秦浩宗和陳院長一個的臉色愈加難看,，一個的臉色立刻好轉(zhuǎn)。
陳院長咧著嘴說：“我先試試江大夫的醫(yī)術(shù),，回頭讓我們院里也學(xué)學(xué)?！彼崎_側(cè)墻上的門,，露出包間附帶的小休息室，里面有床還有簡單家具,，然后站在門口等江暮云,。
看見休息室的時候江暮云心底有些抵觸，不過她很快就嘲笑自己太敏感——這里是飯店,，包間里這些人說出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庭廣眾之下能出什么事。她心里安慰自己眼角卻不由自主地掃了秦浩宗一眼,，見他一邊起身一邊對自己點頭這才邁步跟了進(jìn)去,。
陳院長見江暮云進(jìn)屋頓時又高興幾分，嗓門也隨之大起來,，揮舞著手對眾人說：“我要看病了啊,，這是個人隱私你們可不能偷看?！?p> 他說著就要關(guān)門,，被一只手制止了。秦浩宗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剛好伸出手抵在門上不讓他關(guān),。
陳院長的笑容僵住，秦浩宗說：“陳院長別小氣,，不怕您笑話,，我自己都沒試過江大夫的醫(yī)術(shù),。要是有效果，明兒我也試試,?！?p> 秦浩宗這么說陳院長沒有再堅持，但是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轉(zhuǎn)身一邊走一邊解襯衫扣子,。江暮云見狀趕緊制止，說不用脫外衣,。陳院長不聽,，還是脫了襯衫，露出一身顫顫巍巍的肥肉,，倒身“噗通”一聲趴在床上,，三十厘米厚的床墊都上下顫悠。
陳院長皮膚白,，體質(zhì)原因喝了酒之后從脖子到肚子全是紅的,，這么大一塊又白又軟又紅的肉攤在眼前，視覺效果實在驚悚,，江暮云簡直不敢直視,。門口的秦浩宗也不由得皺緊雙眉。
開始推拿后江暮云開始感覺難受,，不是因為陳院長的身材,，事實上她的患者里面只有秦浩宗身材好，其他患者大多數(shù)是有各種慢性病的老年人,，皮膚松弛,，肌肉軟綿綿的。讓她難受的是陳院長嘴里發(fā)出哼哼唧唧的聲音,，這就有些過分了,，她是醫(yī)生，不是洗浴中心的按摩師,，哼唧的聲音讓她一陣一陣的尷尬,。
為了秦浩宗她壓下心里的尷尬，假裝習(xí)以為常,，以醫(yī)生的職業(yè)素養(yǎng)詢問病痛位置和表現(xiàn),，陳院長偏偏不說。他不說,，江暮云只能憑經(jīng)驗施加基本推拿,，把常見的容易引起疼痛的穴位都走了一遍。她正專心致志時一只肥碩的手忽然伸過來一把攥住她的手,，江暮云嚇了一跳,，忍不住輕呼出聲,。
陳院長一只手背過去抓住江暮云的手，頭還埋在枕頭里,，聲音含含糊糊的說：“往下”,，說著試圖把她的手往下拉。江暮云頓時一張臉羞得通紅,，她使勁往回拽自己的手,，別看陳院長一身肥肉手勁卻出奇的大，江暮云的手被他攥住居然收不回來,，又羞又惱,，臉上青一塊紅一塊。
這時秦浩宗忽然出現(xiàn)在旁邊,，只見他伸手抓住陳院長的手腕,，也沒看出這么用力，陳院長“哎呦”一聲大叫著松開手,。他滿臉怒氣一個翻身坐起來,，瞪著秦浩宗：“秦浩宗，是不是不想要項目了,！”
江暮云被他嚇了一跳,。
秦浩宗嘴角溢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微微彎腰,，居高臨下的俯視陳院長，語氣帶著隱隱威脅：“你說什么,？”
陳院長一愣,，色厲內(nèi)荏的說：“我說你別想要項目了，你們東華資質(zhì)不夠,?！?p> 秦浩宗直起身對江暮云點點頭示意她出去，說：“你先出去,，我和陳院長好好聊聊,。”
陳院長頓時臉色一變：“你想干什么,？”抬腿想要下床,，被秦浩宗一把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秦浩宗給了江暮云一個安慰的眼色,，江暮云帶著一臉擔(dān)憂轉(zhuǎn)身離開,，出門時小心地關(guān)上門。
趙總聽見陳院長的喊聲趕到門口,，問江暮云：“沒事吧,？”打算推門進(jìn)去,。
江暮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是搖了搖頭,，攔在趙總前面不讓他進(jìn)去,。
李苗苗忽然一拍桌子，喊：“老趙,，你要逃酒,？”
趙總回頭，笑嘻嘻的說：“哪兒敢呢,，我這不是擔(dān)心陳院長嘛,。”
“少廢話,！”李苗苗起身把趙總抓回酒桌,，也不管張潔正看著他們。
江暮云大心里不喜歡李苗苗,，見她眼神迷離知道她和陳院長一樣也可能喝多了,。她沒心情管別人，一臉擔(dān)憂的守在門口,，恨不得在里面裝個竊聽器,。
很快，門從里面打開了,，秦浩宗和陳院長一起走出來,。陳院長衣服已經(jīng)穿好，只是臉色不太好看,，秦浩宗則還跟之前一樣,，看不出又什么異常。他摟著江暮云的肩膀?qū)⑺突夭妥狼?。陳院長沉著臉自行回到主位坐下,。
趙總擺脫李苗苗坐回去，和秦浩宗一左一右敬酒,，陳院長又喝了兩杯后提出離開,。他是今天的主客，他走了其余人也沒必要再留下,，大家一起起身送陳院長,。
李苗苗出門前故意落后兩步，用細(xì)長的涂著紅指甲的手指點著秦浩宗的胸膛,，說：“原來你也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