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半個月前才得知遼邊失守的事情,更是擔心陸行知的現(xiàn)狀了,,逃避北斗教的同時,,也在一邊趕路一邊打探消息,,好在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也并未有傳言說副指揮怎么怎么樣。
因為有專門的通信兵快馬加鞭傳遞消息,,穎安都城收到消息比林深還要早上十來天,,所以朝廷增派的人員已經(jīng)早就出發(fā)了,而林深對此當然一無所知,。
一大早被凍醒,,林深坐起來裹緊了棉被,還發(fā)了會呆,。即使身強體壯如林深,,在這北方早晚寒涼的五月,也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昨夜因為些許害怕,,很晚才睡著,現(xiàn)在又被凍醒,,真夠遭罪的,,林深自嘲地想著。
揉了揉鼻子,,林深套上自己特地帶過來的厚夾襖,,下了馬車。
此時天剛蒙蒙亮,,太陽還沒露出頭來,。眺望四周,還是昨晚所見的那一片荒郊野嶺,,不見一處人家,。
搜羅了好一會,終于又尋了些干草枯枝,,給自己和一路受罪的馬一起點燃取暖,,順帶再烤個地瓜土豆墊墊肚子。
終于暖和過來時,,天終于大亮了,。林深吃飽喝足,,馬也吃夠了草料。辨認了一下方向,,繼續(xù)向北邊趕去,。
此處以北再走個幾十里,就有鎮(zhèn)子了,,正是去往遼邊必經(jīng)的關卡,,對人員的出入把守很嚴。
一路上顛簸得屁股疼,,林深也沒停下來休息幾次,,只為了早點結(jié)束這痛苦的旅程。
“駕,、駕,、吁~~~”
林深勒緊韁繩,猶豫地觀望前方的一群人:刀兵相見,,噼里啪啦打成一片,。
關卡還沒到,人終于見到了一群,,可惜來者不善,。
一方明顯是官兵,另一方平民裝扮,,但身手敏捷,,顯然訓練有素。說是流寇,,還不太像,。
官兵一方束手束腳,似乎不想傷“平民”性命,,己方卻倒下好幾個。為首的一身鎧甲,,身手了得,,左突右進活捉了兩個,但身上也還是被刀劍傷到了,。
平民的一方見狀,,就著樹木土石的遮掩,迅速撤離了,。
林深本想等他們走了再前行,,卻早早被察覺到了,直接被帶到了官兵一方的面前,。
“你是何人,?”為首的官員一邊讓手下包扎傷口,,一邊打量著林深。
一身做工精細的短打,,高大清瘦的身量,,容貌昳麗,眼神清亮帶著不解,,財主帽,,農(nóng)民揣,一輛看著普通實則結(jié)實的好馬車,。
說是走商的吧,,車上輕飄飄不像有什么貨物的樣子;
如果說是送鏢的,,衣著做工和材質(zhì)又過于精細,;
難道是誰家出游的小少爺?不不不,,怎么會不帶隨從自己出門,;
土財主?小偷,?騙子,?
林深不知道短短一個照面,自己能被人從小少爺猜到小偷騙子,。
聽到對方詢問,,林深松開農(nóng)民揣的手,拱手行了個禮,,老老實實地回答:“這位官爺,,小民就是普通的商戶,此次出行是來尋找我那失散多年的妹妹的,?!?p> 這胡編亂造的妹妹又一次“丟了”。
“這荒郊野嶺獨自一人出行也不害怕,?”官兵頭頭狐疑道,。
林深不怎么會說謊,硬著頭皮繼續(xù)編:“與同伴走散,,我自己又迷路了,,才走到這里。走了這好久的路途,,才終于找到方向,。也不是很害怕,一路上順風順水的,也沒出什么事,?!?p> “哦,”官兵頭頭冷笑一聲,,“那你這膽子也夠大的,,看到剛才匪徒持劍傷人,還能面不改色,?!?p> 林深瞪大眼睛,仿佛聽到什么不可思議的話一般:“有官爺們在,,小民還哪怕那些匪徒?。 ?p> 官兵頭頭旁邊有人笑道:“老大,,這小子倒是會說話,,放了他吧?!?p> 官兵頭頭瞥了一眼那人,,只說道:“嬉皮笑臉成何體統(tǒng),若是在軍中,,定罰你二十軍棍,。”
“好好好,,小弟聽老大的,,”那人口中順從,表情卻不甚在意,,處理好最后一處傷口,,那人擦擦手,繼續(xù)說道:“劍上有毒哦,,已經(jīng)給你上了解毒藥了,,晚上再給我看看傷口?!?p> 官兵頭頭“嗯”了一聲,,吩咐道:“將那兩個匪徒看好,等我審問,。”
隨即有人過來稟報:“將軍,,那兩人服du自/盡了,。”
官兵頭頭,也就是穆連欽將軍,,皺了皺眉頭,,冷哼道:“不知道又是哪位大人在找麻煩呢!仔細查驗一番,,找不到就直接丟了,,我們該走了?!?p> 穆連欽心情不好,,連帶著看林深都更不順眼了:“花言巧語,想必也不是什么良民,,既然你也要進關,,就跟著我們走吧!若是誤會你了,,我們保護你一路,,你也不算吃虧!”
“那就多謝將軍保護了,!”
得知這官兵頭頭并不普通,,還是個將軍,林深暗自叫苦,,表面上卻裝出一副感激的模樣,。
進關本就不一定容易,這一下子還被將軍盯上了,。這借口還得再好好想想,。
穆連欽親自去查看那兩個匪徒,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之處,,索性直接丟下他們,,徑自趕路。
如今軸承已經(jīng)在軍隊和貴族中普及,,平民百姓鮮少有買得起的,。是以穆連欽他們的車隊速度并不慢。
然而,,林深年前又經(jīng)過了一番改進之后,,她的車更快,雜音還少,,市面上都還沒流傳,。
即使林深刻意放慢了車速,還是偶爾“超車”,,那輕快小車的樣子,,也引起了心思敏銳的穆將軍的注意,。
“你這車哪買的?”穆連欽騎著馬與林深平行,。
“我一個土財主朋友送的,。”
“這車倒是輕快,,也不知好在哪里,。”
林深裝傻:“聽說是輪子改進了,,怎么改的我也不太清楚,。”
“說起來,,還沒問你叫什么呢,?”
林深本想隨便改個名字糊弄過去,但一想到進關時,,身份文書一亮,,瞬間就得露餡兒,只得實話實說了,。
“林深,?”穆連欽思索了一會,“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
耳熟也不奇怪,,胡鎮(zhèn)長上報車輪改進的政績,得到了上級的層層認可,,林深這個名字當然也會有所提及,。只不過小人物,沒人會刻意記住也就是了,。
林深沒接話,,說多了就是自找麻煩。本就是怕人找到才走出這么遠的,,難道還大張旗鼓透露行蹤,?
“算了,想不起來,!”穆連欽又問道,,“你這車哪里有賣的,若是給官車也這樣改進,,就更妙了,。”
“回去我找朋友問問,?!绷稚罘笱艿?。
“你這朋友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你是哪里人?”
林深頭大得都想哭了,,說謊太難了,!還得硬著頭皮配合:“我朋友叫魏來,彭城人士,,我……我是浙城的,。”
穆連欽一路上也沒見林深有什么其他的不妥之處,,猜疑之心也差不多打消了大半,,此時不由得問道:“彭城和浙城我都去過,沒見有什么特別之處,。而且也沒見有人打扮的像你這樣奇怪,。”
短打穿起來行動方便,,面料好一點穿起來舒服啊,,還有我這帽子,不僅暖和,,還是流行的款式,,哪里奇怪了啊啊啊啊,!
林深真是不想搭理他了,,問題好多,又不能不回答:“讓將軍見笑了,,小民穿衣品味不咋好,。”
……
路上耽擱這許久,,到了入關處,,大門已經(jīng)正要關閉,穆連欽一行人因有令牌在身,,破例提前入關,,林深跟他們一起來的,卻差點被關在門外,。
“等等,,這個人不是我們隊伍的,是路上的老百姓,,你還是正常核實身份再說,?!?p> 穆連欽將林深單獨分了出來,讓守關將士仔細查驗,。
“身份文書倒是沒什么問題,,只不過,你這從南到北走了這么些地方,,是要干嘛去?。俊?p> 守關將士認真翻看了一下林深的過路文牒,,謹慎問道,。
“兒時失散的妹妹,終于打探到了一點消息,,聽說就在這一片兒,,千山萬水都走過了,如今終于到了,,大人就放小民入關吧,。”
戲精上身,,林深感覺自己都要信了有這么一個妹妹,。
守關將士將身份文書和過路文牒遞給穆連欽看看,小聲道:“沒看出什么問題……”
穆連欽點點頭,,守關將士也順道放了林深進來,。
本以為這下子終于可以離開這個多疑又話多的將軍了,結(jié)果住店的時候,,巧了,,又走到了同一家。連上房的房間號都挨著,。
“將軍,?”林深驚訝地調(diào)都變了,明明刻意繞了好大一圈,,想要躲開他們,,這也太巧了吧!
穆連欽點點頭:“真巧啊,,附近都沒客棧有空房了,。”
林深心想:行吧行吧,,明早就等他先走,,總之避開他就是了,也順便好好休息休息,。
痛痛快快吃了頓熱乎的晚餐,,還洗了個熱水澡,,連續(xù)趕路好幾天,累得倒頭就睡了,。
對于穆連欽來說,,這次相遇當然巧了,因為穆連欽還是覺得林深怪怪的,,正要找人偷偷跟著她,,就見她故意繞著走一樣,兜了好大一圈,。
穆連欽心想: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白天的軍醫(yī)過來給穆連欽換藥:“這毒雖然控制住了,,但還是稍微有點厲害,至少得七天能好利索,。要注意,,即使再有危險,你也先不要出手,,免得毒素擴散,。”
“行吧,?!蹦逻B欽勉為其難的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