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狗繼續(xù)向前趕路,,遠處,,已隱約可見赤水城高大的輪廓,。
這頭狗妖說是元神大妖,,但實際與尋常土狗沒什么區(qū)別,毛發(fā)粗黃,,圓頭圓腦的頗有幾分憨厚模樣,,妥妥的土狗一條,。
“這還真是成精了,?!蓖蹙舛吨\繩瞅了它一眼,說道:“連我的鎮(zhèn)獸帖都壓不住,。”
解差黃大瞅這狗妖一眼,,好奇地問道:“王相公,,咱們這一路怎么遇到的都是狗妖,?沒有別的妖物?”
“草原的部落都養(yǎng)狗看家牧羊,,所以狗妖也就多了,。”王君衡答道,。
“這里的妖物好像都很多啊,。”另一名解差牛三問道:“比別的地方都多,?!?p> 王君衡嘆息一聲,說道:“還不是元突王朝造的孽,?!?p> 驟一聽到這個名字,兩名解差立時就變了顏色,!
三百年前,,北方大草原上崛起了一個強大的草原部落,自號元突,,憑借強大武力統(tǒng)一草原各部,,后趁著中原大亂之際,入主中原,,并荼毒中原百年之久,,后被大燕太祖率領(lǐng)文臣武將推翻。被驅(qū)逐到西極之地茍延殘喘,。
如今大燕朝人一提起元突王朝昔日的暴行,,仍然咬牙切齒。
“元突王朝在昔日撤離之時,,干了件缺德事,。”王君衡望著天空的白云,,淡淡說道:“元突末代皇帝召集天下薩滿巫師,,方士術(shù)士,制造無數(shù)的圖騰柱,,埋藏于草原各地,。
這些圖騰柱能凝天地之靈,日月之精,,為妖獸開竅點化,,成精成怪。
一頭成精的妖物能禍害掉一整個村莊和部落,,因此在草原被稱之為妖災,?!?p> 兩名解差恍然領(lǐng)悟,心中更加欽佩王君衡的博學,。
司福忽然一夾馬腹趕了過來,,抬手不停地對他比劃著。
“給它起個名字么,?”王君衡一笑,,撥了撥狗妖耷拉的耳朵,笑著說道:“瞧它這副土狗的德性,,那便叫來福吧,。”
兩名解差連同狗妖同時一呆,。
大官人,,這名字也未免太過土鱉了吧?
司福露出抗議的神色,,抬手又開始不停地比劃,。
“叫旺財么?”王君衡手中馬鞭輕輕揮舞,,笑著說道:“司福,,你幾時見我缺過銀錢么?”
司福登時一呆,。
這倒是一句實話,,以前兩人在市井廝混之時,司福便沒見王君衡缺過錢,,后來在入書院后王君衡背靠書院,,更是掙出上百萬貫的身家。是真不缺錢的,。
狗妖已然通靈,,喉嚨里發(fā)出“咕嚕”一聲悶響,,算是接受這個土鱉的名字,。
行走一段后,赤水城已然在望,,高大的城墻上磚石斑駁,,似經(jīng)歷無數(shù)慘烈戰(zhàn)爭。
眺望著城門輪廓,,王君衡淡淡地說道:“來福便不必隨我入府了,,省的被人一鍋燉了?!?p> “嗷嗚,?”旁邊來福狗眼一瞪,,渾身汗毛登時豎起,。
司福眼神一閃,,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來。
看到他的模樣,,王君衡苦笑一聲,,攤手說道:“就連我這種修行廢材都有辦法克制來福,更何況裝備精良的校尉府了,?!?p> 說罷,他一打馬鞭,,說道:“走了,!”
望著斑駁的城墻,王君衡心中升起一絲不祥之意,。
該來的,,終究逃避不了。
草原上的妖物不足為慮,,他隱隱感覺,,自己真正的劫難,或許便著落在這里了,。
想到這里,,他手中的馬鞭一打,淡淡說道:“走罷,,午時務必要抵達,!”
其余三人立時快馬加鞭,快速地朝赤水城趕去,。
此時的赤水城的城門口處,,卻圍聚著一群軍漢,這群軍漢衣衫襤褸,,臉上卻打著金印,,神態(tài)或兇悍,或狡猾,、或奸詐,,總之無一是善類。
不消說的,,這群軍漢便是赤水城中的賊配軍了,。
偌大的一個云中之地形猶如牛頭,赤水城校尉府就是左上方一只最為堅硬的牛角,。
這里北面毗鄰著北青陽國,,西面緊挨著蠻荒古道,,沿著蠻荒古道往西,便是曾名震天下的元突帝國,。
無論北青陽意欲南下侵略,,還是西元突意圖東進中原,又或是蠻荒古道上的蠻族部落縱兵劫掠,,都免不了要在赤水城校尉府與大燕將士做過一場,。
赤水自設(shè)校尉府以來,九年之間戰(zhàn)死二十七位校尉,。戰(zhàn)事最慘烈的時候,,血水匯集成河,因此又被稱之為赤水城,。
除八千常備軍和兩千民夫之外,,這里還有為數(shù)五千的配軍。都是因罪被發(fā)配充軍的罪犯,,多是窮兇極惡之輩,。
這時節(jié)正是北疆倒春寒,一群衣衫襤褸的賊配軍卻不顧嚴寒,,興高采烈地圍聚在城門口處,,如同過大年一般。
至于原因很簡單,,有新囚犯來到這里,,能給他們帶來一些樂子。
往年都是天氣轉(zhuǎn)暖時,,才有囚犯被充軍發(fā)配,。
今年卻改了時候,倒春寒的時節(jié)就被充軍發(fā)配而來,,明顯是得罪了上官,,要讓他在路上飽受這番折磨,來人身份愈發(fā)讓這些賊配軍好奇,。
城墻根兒處,,一個黃臉漢子懶洋洋地倚在墻根曬著太陽,手中擺弄著一只古舊的龜殼與卦錢,,神態(tài)頗為悠然,。
一名瘦弱的配軍湊到黃臉漢子面前,問道:“老狗,,你消息靈是不靈啊,,今年囚犯為何來的如此之早?”
那叫老狗的黃臉漢子擰了一把清水鼻涕,淡然說道:“只聽賈青山說,,此次來的是一個大頭巾,,要咱們好好招呼一番?!?p> 一聽大頭巾這個詞,,在場賊配軍如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
大頭巾只這些江湖底層對那些當官的讀書人的蔑稱,。
這群賊配軍都是來自社會最底層的存在,,天生就站在當官的對立面,,但凡發(fā)配到軍營里的犯官,,無一例外都被他們整的生不如死。如今一聽來了個犯官后,,這群賊配軍們登時渾身發(fā)癢,,恨不得將渾身十八般武藝都施展出來。
與此同時,,一個黝黑壯碩的漢子抱著胳膊,,越過了人群。
在這黝黑漢子走過之后,,這群賊配軍們卻立即鴉雀無聲,,可見這漢子在軍中威勢。
大冷的天氣,,這黝黑漢子竟穿著一件短褂,,下面穿著一條犢鼻短裙,裸露出雙臂和大腿,,肌肉虬結(jié),,顯然身懷橫練武功。
看著周圍大氣不敢喘的賊配軍們,,黝黑漢子十分滿意,,蒲扇大手拍著胸膛,傲然說道:“這小子先歸我,,你們沒有意見吧,?”
在場的賊配軍哪敢答話,這黝黑漢子名叫黑虎,,乃是一名獨腳大盜,,曾經(jīng)橫行江南七年之久,一身橫練氣功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如今正是罪囚營內(nèi)的頭號軍霸。
看到周圍沒一個敢吱聲的,黑虎心頭愈發(fā)滿意,,他伸手向旁邊勾了勾手指,,立即便有兩名瘦弱的罪囚走來,跪倒在地拼成板凳讓他坐下,。
一旁擺弄龜殼的黃臉漢子瞟他一眼,,悠然地說道:“人歸你可以,但其他的怎么說,?”
“老狗,,你有什么話說?”黑虎正襟端坐,,陰陰地問道,。
老狗一抖手中龜殼,懶洋洋地說道:“人歸你自是可以,,不過動手之前,,不介意讓我老狗先搜刮一把吧?”
這叫老狗的漢子充軍前是個盜墓賊,,雖武藝不如黑虎,,但在配軍營中卻有幾個盜墓倒斗的兄弟,因此并不怵黑虎,。
只是老狗不像黑虎這么殘忍霸道,,但為人卻極其貪財,號稱從死人身上也能刮出一層油來,,但凡新來的配軍少不了被他一番搜刮,,身上就連一塊值錢的布料都休想留下。
黑虎哼了一聲,,端坐在人凳上,,也沒搭老狗的腔。
云中古道上,,王君衡輕輕吁出一口氣,,收起手中的青銅望遠鏡,塞進皮囊中,,對司福說道:“司福,,收好咱們的寶貝,這是咱們的立身之本了,?!?p> “烏拉烏拉?!彼靖_B忙點頭稱是,。
腳下的來福正兇狠地啃著一塊肥厚的鹵肉,。
看到城門口的賊配軍,兩名解差卻頗為幸災樂禍,。
解差黃大一挑下巴,,嘿嘿笑道:“瞧見沒有,王相公,,你以后只怕就要與他們共事了,。”
解差的語氣中透著一絲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