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時節(jié),,上東的夜晚永遠是那么的熱鬧繁華,,鎏金街本就是傍河而建,,而那條河便是遠近馳名的‘秦淮河’,。每當夜晚,許多畫舫游船順流而下,,不時的飄揚出管弦絲竹之聲,,悠悠蕩蕩的,暖人耳目,。而岸邊可見燈火通明,,繁花似錦。
盧妙坐在船內(nèi),,陪著青蓮招待貴客,,燈火搖曳下映出的美人也比平日多了幾分粉紅薄色,。大概真正的人間富貴也莫過于此吧?
“小安,?小安,?大人叫你呢~”紅蝶輕輕推搡著被美景迷糊了雙眼的盧妙。只見畫舫中的貴人正望著她,。
“平日看小安做事老成,,不似這般迷糊,到底還是個小姑娘,?!?p> 宋輝明單手握著白瓷酒杯,他今日剛好有了興致去了一趟多寶齋,,看了好些珍品,,又聽青蓮說小安如今在多寶齋學藝,便起了興趣,,打算問一問盧妙都學了什么,。誰知這丫頭在伺候人的時候,居然發(fā)了呆游了神,。
盧妙知道大事不好,,花樓中的姑娘最最忌諱的便是在陪客人時發(fā)愣的,她一向心性堅定,,并不是一個容易被景色迷了心神的人,,只是...
.......
每每看到別家燈火通明時,她的內(nèi)心總會暖上半分,,從前自家在這個時候,娘親總是早已做好了宵夜,,一家四口圍在燭火下談聊玩耍,。
青蓮平日看事眼光毒辣,這不就瞧出了盧妙的思鄉(xiāng)之情,,怕哀愁掃了貴人的興致,,只好打趣道“莫不是白日里學習累了,這會子竟偷偷躲懶了起來,?”
“小安,,你在多寶齋中都學了些什么?“
聽到宋輝明的提問,,盧妙趕忙面朝著他,,跪坐好身子,恭恭敬敬的回答道”琴棋書畫等四藝要學的,,除此之外多寶齋還有八門課可以選擇,,小安選的便是刺繡“
”噢,?刺繡?怎的不學她人學些歌舞巧計,?“宋輝明沒想到盧妙會選擇刺繡,,又提起了興趣,連問道”雖我不太懂姑娘家的喜好,,但女紅也算是門心思活,,難得你能定下心來?!?p> ”對了,,多寶齋的前院你可否去過?“
前院,?
那便是東門,,據(jù)說多寶齋的奇珍異寶都收藏在此處,每日來往貴客絡繹不絕,,有的是為了來此選些珍品,,有的則是拿出自家的寶貝來求個價錢。
”回大人,,我們這些小丫頭去多寶齋學習,,本就是沾了多寶齋的光,那前院出入的都是貴人,,我們沖撞了也不好,。“盧妙沒有說明是多寶齋的人打過招呼,,她們這些下等人不可以過去,,畢竟她在多寶齋學習也是承人之恩,在里在外都應維護好恩人的名聲,。
但宋思明何等人物,,官場上混跡多年,如此婉轉(zhuǎn)的話,,無非還是多寶齋看不起這些丫頭罷了,。他聽得懂意思,也欣賞盧妙的回話妥帖,,于是點了點頭,,提點了盧妙幾句”多寶齋確實難能可貴,且不說其收藏的珍寶,,那些主事仆役都練就了一雙好眼力,。“抬手接過青蓮為他斟滿的美酒,,繼續(xù)道”我記得蓮兒當年在多寶齋學藝的時候,,曾受人指點,,練就了一身鑒寶的好本事?!?p> 青蓮聽到宋輝明提到她,,心知宋輝明有心提點自己的身邊人,便也承了情,,順水推舟的告訴盧妙”說來還是沾了宋大人的光,,當年在多寶齋學藝的時候,前院的余主事知道宋大人對蓮兒青睞有加,,所以每日給了蓮兒一個時辰去前院學習品鑒珍寶“
”如今說來,,余主事應當還在多寶齋吧?“此時說話的是宋輝明,,盧妙雖猜不透這些人的心思,,不過她深知宋輝明與青蓮已將她收為自己人了。宋輝明與青蓮姑娘之間與其說是恩客倒不如更像是....
盧妙沒有繼續(xù)往下猜,,她知道只要自己日后繼續(xù)跟在青蓮身邊,,他們二人之間的事總有開門見山的一天。
”余主事已經(jīng)當上了多寶齋的總管,,若是盧妙有心,,奴家也可以讓他幫忙指點一二?!扒嗌弿奈磁c余主事斷過來往,,逢年過節(jié)都會送上禮物與小貼一敘。這便是她經(jīng)營多年的人脈,,如今她也愿意給盧妙一個機會,。
一旁幫忙服侍的紅蝶還有另外幾個姑娘面面相覷,這算是宋大人開誠布公的告訴浣紗閣的人,,今后盧妙也是他的人了,。宋輝明乃是兩淮鹽運使,官運亨通,,即使在鼎城也算的上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哪怕他平日只青睞于青蓮一人,,但其他姑娘知道他來,,也會趕忙的上前巴結??傻降妆R妙不過是個小小稚童,,怎么也入了宋輝明的眼?
”多謝宋大人和青蓮姑娘的厚愛,?!氨娙丝粗鹕砀6Y的盧妙,,再看看一旁依偎在宋輝明懷中的青蓮,恍然大悟,,看來是青蓮姑娘真正的收了盧妙了,。
花樓中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便是新進的姑娘會被媽媽安排伺候一個大姑娘,,兩人之間相輔相成亦師亦友,。但這規(guī)矩現(xiàn)在也慢慢衰減了下來,因為許多被大姑娘帶大的小姑娘,,最后搶了師父的飯碗,,從此之后這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也慢慢被人忽視了,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那個樓里的姑娘不怕待自己年老色衰之時,,被自己的徒弟搶了飯碗,奪了恩客呢,?
所以即使后來媽媽們?yōu)榇蠊媚锇才帕诵」媚锼藕?,但已?jīng)沒有幾個大姑娘愿意真心教導這些小姑娘了,偶爾碰上個心地好的,,還是會看在樓中媽媽的面子,,明面上指點一二。但若碰上個壞脾氣的大姑娘,,動輒打罵欺凌也是有的,。
紅蝶眾人知道青蓮的氣性和她們不一般,以前媽媽也安排過她們中人伺候過青蓮,,但到底未入了青蓮的眼,,被青蓮隨意的指點過幾次,就退了回去,。她們不怪青蓮,,畢竟這才是花樓中的常態(tài),只是盧妙這樣個小小的人兒,,竟然能得青蓮高看.....幾位大姑娘心中又酸又澀,,看著盧妙的眼神到底開始起了妒忌之色。
盧妙暗中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底,,面上卻依舊天真無知,,恭恭敬敬的向宋輝明和青蓮道謝后,又禮貌的退回到了最后面,。
幾位大姑娘見她行事如此知趣恭敬,,心中妒忌也消了一大半,也沒在多看她一眼,,繼續(xù)陪著宋輝明游湖賞景,,唱曲逗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