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金陵城迎來了一場盛大的婚禮,宋沈兩家都是金陵城首屈一指的大戶人家,,沈家的第一抬嫁妝進了宋家的門,,最后一抬嫁妝還在沈家的院子里,正可謂是十里紅妝,、風光大嫁,,看熱鬧的百姓無不羨慕稱贊,,一時之間,宋沈兩家親上加親,,也成了金陵城最熱鬧的話題,。
看著沈杳娘一身嫁衣如紅霞的走向自己,宋笠本該是滿心歡喜,,可想著沈杳娘內(nèi)心并不情愿,,以后自己還可能會失去貴公子的身份,沈杳娘也要隨自己過清寒日子,,宋笠怎么也開懷不起來,,滿腹心事的二人拜了天地,聽完宋渝和沈氏的訓(xùn)話,,便被引去了洞房。
阿綠帶著兩壺酒,,一個輕功飛上了屋頂,,把一壺酒遞給面無表情的湘謠,開玩笑的說:“他們還沒洞房,,你現(xiàn)在去搶親還是來得及的,。”湘謠橫了她一眼,,接過酒仰頭喝了一口,。
阿綠把湘謠的頭放在自己肩頭:“這世上的男人大多靠不住的,我看你還是靠我好了,?!毕嬷{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嫣然一笑:“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仙君會說拿到四件寶物,,也是渡劫絕非易事了,這世上的難關(guān)的確不只有肉身之苦,?!?p> 阿綠還不理解湘謠所說的苦,但還是陪著湘謠一起看著星星喝悶酒,。
宋笠和沈杳娘成親之后,,沈杳娘并沒有和她說的那樣,流露出絲毫的不愿意,,對宋笠的照顧無微不至,,在外人看來,儼然是一對神仙眷侶,,只是一起去給酈氏祭拜之后,,沈杳娘回來就小病了兩日,其余時間,兩人皆是十二分的恩愛,。
沈杳娘積極地做好宋家大少奶奶的角色,,而宋笠這一段時日,經(jīng)常借口請教功課,,去宋渝的書房找他,,有幾次宋渝不在,他便在書房等很久,,眾人皆說宋笠娶妻之后更加發(fā)奮了,,必定會一舉高中,宋渝也有了一些欣慰,,而只有湘謠知道,,宋笠只是找機會一個人到書房搜羅宋渝貪污受賄的賬冊證據(jù),也暗中施法幫著他尋找.
湘謠知道,,宋府已經(jīng)山雨欲來風滿樓,,自己和阿綠的任務(wù)或許也快要完成了,她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快意,,反而都是眷戀不舍,,想要這時光慢些走、再慢些走,。
時間就轉(zhuǎn)眼間到了冬天,,金陵城連下了幾日的鵝毛大雪,亭臺樓閣都披上了白色的衣裳,,宋笠和往常一樣,,早早就起了床,沈杳娘親自給他披上了斗篷,,送他出門,,他握了握沈杳娘的手,皺眉說:“要不屋里再添些炭火吧,,你手總是涼,。”
沈杳娘笑著看著他:“再添炭火就該上火了,,我多穿些就是了,,省的回頭再去喝那降火的藥,怪苦的,?!?p> 宋笠也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怕喝藥,,爹今日出門了嗎,?”沈杳娘點頭:“爹年底交接的金陵的事務(wù),,就要入京敘職了,因此格外的忙些,,今天也一大早出去了,。”
宋笠點點頭,,便徐徐的出了房門,,宋笠直接來到了宋渝的書房,門口守著的兩個小廝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宋笠笑著說:“我來找爹問些功課,。”胖胖的小廝一臉為難:“老爺一早就出府了,?!彼误覕[手:“無妨,我去里面等爹回來就是,?!?p> 那個胖小廝上前一步擋住宋笠的路:“可是老爺今日放了一些公文在書房,說是回來再處理,,讓我們不要放閑雜人等進去?!?p> 另一個高個子的小廝推了他一把:“你是腦子糊涂了吧,,這天寒地凍的,怎么能讓大少爺立在屋外面等,,萬一大少爺凍著了,,你有幾個腦袋砍?再說了,,老爺?shù)臇|西,,那就是大少爺?shù)臇|西,大少爺那是閑雜人等嗎,?”
高個子小廝一邊罵他,,一邊讓出路,喜笑顏開的說:“大少爺,,您快請,,千萬別在這風口吹著了涼”。宋笠深深地笑著對他說:“你辦事很是機靈,,我會跟爹說,,多多的重用你才是”,高個小廝聽了,,笑的只見眉毛不見眼睛,,連連給宋笠作揖。
沈杳娘在房中做完了針線,信步走到了宋笠的書桌前,,幫他收拾他的書畫,,便看到了那幅《杳杳鐘聲晚》和那幅《杳杳寒山道》,看著她的眼眶便濕潤了起來,,湘謠走過來,,柔聲的說:“大少爺對大少奶奶一往情深,以前天天想著您,,現(xiàn)在好了,,有情人終成眷屬?!?p> 沈杳娘羞澀一笑:“希望天可憐見,,我能和相公偕老此生?!毕嬷{幫她接過畫收起來說:“放心吧,,一切必定如您所愿?!鄙蜩媚飬s笑著說:“沒想到相公還去打過獵,。”
湘謠好奇,,轉(zhuǎn)過頭,,原來是宋笠新畫的一張《三清山遇狐圖》,三清山下,,一只白狐和一只紅狐在那里休息,,旁邊坐著一男二女把酒言歡,一個一身黃杉,,一個一襲綠衣,。
湘謠心中一暖:“奴婢瞧著倒不像是打獵的樣子,沒準是去踏青的時候畫的吧”,。沈杳娘點頭,;“你說的有道理?!庇职旬媽χ嬷{比了一下:“我瞧著這畫上的女子,,看著倒像是你和阿綠呢?!?p> 湘謠打馬虎眼:“這畫瞧著是新畫的,,大少爺最近哪里有空去游過山?或許大少爺就是照著身邊的丫鬟畫吧,,畢竟大少爺眼里除了大少奶奶,,也沒有其他女子,,畫個畫中人,只好從身邊人里取樣了,?!?p> 沈杳娘聽了害羞的戳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這丫頭,真是壞透了,,一味的打趣我,。”湘謠笑著說:“我哪里敢,,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我還是幫您把畫收起來吧,省的弄壞了大少爺對您的一片心,,那就可惜了,。”沈杳娘把畫遞給她,,臉上都是少女的羞澀,。
宋渝夜里回到書房,看到自己放在上鎖抽屜里的公文不翼而飛,,極度慌張的說:“鳴鹿,、鳴鹿?!蹦莻€叫鳴鹿的胖小廝飛奔著跑了進來:“怎么了老爺,。”
宋渝顫抖的指著被撬壞了鎖的抽屜:“我的公文和賬冊呢,?你們是怎么看的門,是不是家被偷光了你們都不知道,?今天誰來過我的書房嗎,?”
鳴鹿皺眉說:“今日只有大少爺一人進來過?!彼斡灏咽诌叺某幣_狠狠地砸了過去,,鳴鹿頭上的血混著墨汁一起滾了下來,宋渝氣憤地說:“我不是說不讓人進嗎,?你到底領(lǐng)的誰的銀子,,對大少爺比對我還忠心?!?p> 鳴鹿跪下說:“我攔了,,可是大成把大少爺放進來了,大少爺還說要抬舉他,?!彼斡宓难劾锒际菤猓骸斑@個蠢貨,,蠢得掛像,既然是不中用的人,,就不必留著吃閑飯了,,你去找人把他處理掉吧,好在笠哥兒不是外人,,我猜他拿這些東西,,不過是想要我的襲職就是了,罷了,,就讓他去跟沈氏過招吧,,沈氏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我看他怎么應(yīng)付,,哼,。”
說道最后,,宋渝的嘴角已經(jīng)浮上了一次嘲諷,,顯然他對自己的判斷很有自信,對沈氏的手段也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