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唐安候已帶著唐玄南回到了唐安候府,。
他看了一眼守候在府門外的兩名衛(wèi)軍,,大步踏入了府內(nèi),一入府便撞見了迎面而來的管家,,小聲詢問:“考功令史還沒找到,?”
管家搖頭,也壓低了聲音,,“奴才們在發(fā)現(xiàn)考功令史一家聞風而逃時,,就已派遣輕功高手趕往城門,沒見考功令史一家出城,,但不知逃去了哪,,翻遍了整個京城也沒找到,。”
唐安候面色凝重,,“雖他提前逃走,,讓本候在皇上面前避過一劫,但倘若他被三司的人抓住供出本候就不好了,,必須趕在三司找到他之前找到他,,讓他轉(zhuǎn)指沈德言利用此事誣陷本候,古董鋪子和官員們那邊也得通知了,,讓他們表面指證本侯,,實則在細節(jié)處留下沈德言主使的細節(jié)……”
管家頷首,有些擔心地問:“古董鋪子那邊簡單,,可官員們?nèi)绻麍?zhí)意指證您……”
唐安候眼神陡然轉(zhuǎn)厲,,“這件事對他們來說頂多只是罷官而已,只要有本候在,,他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如果本候不在了,他們就徹底翻不了身了,,他們知道該怎么說,,如果仍有不聽話的,你知道該怎么做的……”
“是,?!惫芗亦嵵貞?yīng)道,立刻朝府內(nèi)的十幾名護院揮了揮手,,從常人不知的暗門離開了唐安候府,。
唐安候隨后在府內(nèi)的一座八角亭中坐下,越想越覺得今夜之事不對勁,,“這鐘享不是前幾日心脈瘀阻突然暴斃,,怎么今夜又活過來了,他一六品小官是如何在短短時間內(nèi)查出同樣被串改功績的官員,,在玄南成婚當夜集結(jié)于青柒橋引起混亂……”
跟著唐安候一起走入八角亭的小廝,,猜測道:“您是懷疑鐘享的身后有人?”
唐安候皺眉,,“他的身后一定有人,,但這人到底是誰,沈氏不會自掘其短,,就算他們發(fā)現(xiàn)本侯安插人在考功司,,最多只是暗中威脅,不會想把事情捅到皇上那里去,,此事唯一的贏家只有秦家,,但此事若真是秦家所為,,必定是想狀告本侯順勢攪合婚事,那他們?yōu)楹尾灰郧貥肥荏@為由帶回秦樂暫緩婚事,,而讓秦樂一人入府,?”
他百思不得其解,吩咐小廝,,“你立刻去查一下今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是,?!毙P領(lǐng)命,沒過半個時辰又快步歸來,,躬身稟道:“侯爺,,奴才剛才詢問過今夜接親的護衛(wèi),一名護衛(wèi)說他在與官員們推搡時,,曾看見喜婆打暈秦樂的丫鬟,,想帶秦樂出逃,,結(jié)果被鎮(zhèn)國大將軍府的護衛(wèi)發(fā)現(xiàn)出面阻攔,,喜婆和護衛(wèi)糾纏了起來,秦樂一人逃離了青柒橋,,想來是秦樂買通了喜婆,,想違背秦家的意思?!?p> 唐安候沒想到事實是這樣,,愣了一瞬,有些好笑地望著站在身旁的唐玄南,,“看來秦樂這小丫頭真看上你了,,不惜為了你背叛秦家……”
一直沉默的唐玄南猶豫著開口,“爹,,我……”
他話還沒出口,,唐安候就已知他要說什么,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別再跟本侯說愛慕那前宰相府的姑娘,,本侯讓你娶秦樂都是為了你好?!?p> 唐玄南憤然,,“不過是徭役,我去就是了,,又不是回不來,!”
“你以為你真回得來,?”唐安候怒然起身,高聲斥道:“徭役分力役與兵役,,如何分配全由戶部做主,,沈德言執(zhí)掌六部,以本侯與他的恩怨,,你一定會被分去最苦最累的力役,,在他的勢力范圍下,想要你死,,簡單得猶如捏死一只螞蟻,,唯一為難的就是讓你累死還是意外死,你不娶秦樂,,沒有秦少喧從中周旋,,就是死路一條!”
唐玄南決心不改,,“我寧愿死,,也不想娶我不愛的人!”
唐安候重重地扇了唐玄南一巴掌,,怒其不爭,,“混賬,你可是我們唐家的未來,,居然為了小小男女之情要死要活,,你是不是想氣死本侯!”
唐玄南雙眼猩紅,,低頭不語,。
唐安候語氣不容置疑,“這秦樂對我們來說是顆很好的棋子,,如果能將她收為己用,,她的作用將不僅僅是人質(zhì),今夜你無論如何也要讓她變成你的人,!”
唐玄南態(tài)度堅決,,“我不會做的?!?p> 唐安候怒不可遏,,“那你這輩子都別想那前宰相府的姑娘進門!”
唐玄南的臉色忽地變了,,像是被人一下戳中了心尖,。
“現(xiàn)在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唐安候似問更似威脅,。
唐玄南緊握的雙拳無力地垂下,,被逼無奈地往喜房的方向走,,沒想到他身為世子,連自己的身體也無法做主,。
一陣微風輕拂,,幾瓣桃花飄落。
他抬眼望去,,瞧見了喜房外的一顆桃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花市中第一次遇見秦樂的情景。
其實他剛才看見秦樂逃下了青柒橋,,認出秦樂就是他在花市中救下的少女,,他是故作不知放秦樂走的,他以為秦樂是害怕成為人質(zhì)驚慌逃離,,誰知秦樂竟是想逃入唐安候府,。
如果那日在花市中他沒有救下秦樂,現(xiàn)在是不是就不一樣了,,想起今夜要和那些秦樓楚館中的小倌一樣伺候秦樂,,一股屈辱感從心底升起,猛地扯下一截桃枝踩在腳底,,咬牙恨道:“既然你這么想成為我的人,,就不要怪我不知輕重了!”
……
此時京城的長街中,,一輛馬車緩緩駛過,。
沈允吾和溫少喧正乘著馬車回宰相府,,深夜的京城萬籟俱寂,,唯有車轱轆劃過青石板路面?zhèn)鱽淼墓緡B暋?p> 沈允吾看了看一旁情緒低落的溫少喧,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么,,但終是什么也沒說,默然地轉(zhuǎn)開了眼,。
倒是溫少喧突然開了口,,“紅芙?!?p> 沈允吾恍然回眸,。
“我有一事想請你相助?!睖厣傩萃?。
“現(xiàn)在?”沈允吾有些詫異,。
溫少喧神情嚴肅,,“唐安候已被召入宮中,,他絕不會坐以待斃,我們必須控制事態(tài),,以防他逃脫罪責,。”
沈允吾瞧著溫少喧神情嚴肅,,也跟著肅了神色,,“你想我怎么做?”
溫少喧仔細地囑咐了沈允吾,,并從懷中拿出短笛,,放在了沈允吾的手中。
沈允吾沒想到溫少喧早已做了準備,,稍顯詫異地看了溫少喧一眼,,緊握短笛,點頭答應(yīng),。
馬車適時的在宰相府前停下了,。
她掀簾想下馬車,但又忽地停了下來,,猶豫著問:“你……沒事吧,?”
溫少喧一怔,沒想到沈允吾會出言關(guān)心,,心中涌入了一陣暖流,,溫聲答,“我沒事,?!?p> 沈允吾這才提起腳步,掀簾下了馬車,。
溫少喧揭開馬車上的小窗簾,,靜靜地注視著沈允吾漸行漸遠,等沈允吾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眸光漸漸轉(zhuǎn)銳,,透著鋒銳的冷光。
次日午時,,花一荻剛起身,,衣服還沒穿好,紫荊就腳步急切地推門而入,,焦急稟道:“坊主,,我們在京城分舵中的一些姐妹,被順天府以私闖民宅,意圖詐騙等罪名抓入了牢中,,城內(nèi)更有傳言,,鏡花坊想泄露各國在京城的細作名單,現(xiàn)各國的細作正四處抓捕我們鏡花坊的人,,我們在京城已無處安身,,想必他們不用多久就會來到館舍了!”
花一荻早料到會變成這種局面,,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衣衫,,嘖嘖贊道:“這秦少喧真有點本事,不過半日就攪得我們鏡花坊不得安寧,?!?p> 紫荊心急,“坊主,,現(xiàn)在不是夸秦少喧的時候,,我們該如何應(yīng)對各國的細作們,又該如何營救牢中的姐妹們,?”
花一荻隨口道:“能如何,,秦少喧如此逼迫,不過是想引我去宰相府,,我去一趟就是了,。”
“坊主,!”紫荊急喚,。
“別擔心?!被ㄒ惠缎χ鴮⒎旁诎概_上的一封書信交給了紫荊,,“只要你將這封信及時交給她,我就能活著出來,?!?p> 紫荊看了看信封上的名字,,依然憂心忡忡,。
花一荻安慰地拍了拍紫荊的肩,扛起屋內(nèi)昏迷的鄭來,,去了宰相府,。
溫少喧早已在客廳恭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