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第二天一早,，吃過了早飯,，廖晨收拾好了東西就去了學(xué)校！劉靜宇和蔣蕓苔也出去散步了！鄭實一個人在書房里打開了電腦,，開始了揣摩新劇的思考,，門輕輕的被鄭茹打開了,，她將一杯水放在父親旁邊,，張張嘴，卻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就要離去,，鄭實伸手拉住了女兒，開口道：“茹茹,，你是不是想要問我什么,？,！你問吧！我知道早晚你都要問這些問題的,！”鄭茹點點頭,，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自己想了想措辭,，開了口：“父親,，我昨天去了醫(yī)院,，看了阿姨,，也就是我的親媽！有些事情她都告訴我了,！我想問您,，要是阿姨，不,，應(yīng)該是我的親媽,，當(dāng)時沒有離開您，您和她會過得好嗎,？,！”鄭實一笑，道：“我真沒有想到你會問這個問題,，實話實說,，我和你親媽是過去式，和你媽,，就是廖晨是現(xiàn)在時,！當(dāng)年我和你親媽是愛的很深，可是,，那都是往事了,！我不愿意想這個問題！畢竟,，現(xiàn)在她是單身,，我是有家室的人！”鄭茹不依不饒地說道：“可是我想知道??！”鄭實看看女兒，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你這倒和你媽一個樣子,！當(dāng)初她教我的時候，就和你現(xiàn)在一個樣子,！”鄭茹沒有理會父親,，接著問道：“我想知道您是憐憫她,，才和她在一起，還是感激她才和她在一起,？,！”

　　鄭實看看女兒，起身踱了兩步,，問道：“這個問題對你真的很重要嗎,？！孩子,，你才十五歲,，根本就沒有到戀愛人的年紀(jì)，我怕我告訴了這些,，會……,！”鄭茹正色的回答：“您不必?fù)?dān)心，我是您的女兒,，您應(yīng)該對我有信心,！我不會走錯路的！”鄭實想了想,，又坐回到電腦前,，道：“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和你說實話,！你說的都對，也都不對,！我對你親媽是有著憐憫和感激的,，不過，那不足以成為愛,！那只是愛的組成部分而已,！你親媽這個人對人對事，很少想自己,，總是為別人想著,！就算是當(dāng)年，她被人侵害,，自己精神幾乎崩潰的時候,，也沒有半絲的惡念！這是優(yōu)點,！可是也就是如此,，才造成了你的悲劇,！當(dāng)年她怕自己的往事會對我的前途產(chǎn)生不利影響,！而以失蹤的方式和我分手,。可是,，當(dāng)時我并不知道她已經(jīng)懷上了你,！要是我知道的話，就是我一年不演戲,，也要把她找到,！”

　　鄭茹問道：“后來呢？,！”

　　鄭實接著回憶道：“后來,，我在一次無意中看到了你母親的海報，她在蘭州,，我就找到了她,，而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是卡伊夫人了,，我們自然也就沒有以后了！在之后,，你蔣奶奶就把你媽當(dāng)成了婚姻的對象介紹給我了,！你媽后來難產(chǎn)，幾乎殞命,，之后我陪她在外邊散心,，到了天津孤兒院，也就是在那里,，我們領(lǐng)養(yǎng)了你,！那個時候我和你媽都不知道這是你母親的安排，再后來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我也就沒有必要說了！”

　　鄭茹聽完了父親的敘述,，久久不語一詞,，半晌才道：“好了父親，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心里也有了數(shù),！這段往事夾雜了太多的情感?？上У氖墙裹c卻是我,！我終于明白了，為何媽媽總是擔(dān)心,，我會離開你們,。原因就是我的親媽就是我的柳阿姨,！父親，我只請求您一件事情,，好嗎,？！”“你說吧,！”“我是人,，不是物品，請不要把我送來送去的,，行嗎,？！誠誠姐姐說我幸福,，因為我有一個父親,，兩個母親愛著，護(hù)著,！可是,，我倒覺得，這很無語,！我被我的親媽送到了孤兒院里,，又以被收養(yǎng)的形式被送到了您和母親身邊。我不希望的是我在被你們送走到我親媽身邊,！我也有思想,，我也有選擇的權(quán)利啊,！”鄭實聽完了女兒的請求,，起身輕輕地?fù)н^女兒，承諾道：“茹茹,，你放心吧,！以后你要走要留，我都尊重你的選擇,！我們不會像送物品一樣的再給你送走了,！我們是一家人啊,！”

　　晚飯時分,，鄭茹將炒好的飯菜收在飯盒里，就要出門,！廖晨問道：“茹茹,，你不吃飯了？！”鄭茹合好飯盒對她一笑,，道：“阿姨明天就要手術(shù)了,，我給她送點東西去！媽媽你們先吃??！我走了！”說著,，對眾人也是一笑,，然后自己拎起飯盒就走了！廖晨看著女兒關(guān)好了房門,，回過頭一看,，鄭實、劉靜宇和蔣蕓苔都是一臉的錯愕,，就問道：“我說,，你們都怎么了？,！怎么這個樣子?。?！”劉靜宇這才回過神來,，對著蔣蕓苔說道：“我說妹妹，這孩子變化怎么這么快?。?！那天還是義憤填膺的,，今天有這么和顏悅色的！”鄭實拿起筷子,，不以為然的道：“哎,，女人不都那樣嗎？,！沒有哄的時候,，是那樣，哄好了就是那樣了,！”廖晨推了他一下,，道：“你說誰呢？,！在座的可就你一個是男的?。　蓖Ａ艘幌?，好像明白了一點,，道：“你是不是給她什么承諾了,？！”鄭實點點頭,，對著幾個女人說道：“是的,，準(zhǔn)確的說是，她給我們提了一個要求,，我想想不過分,，就答應(yīng)了！”蔣蕓苔似乎興趣更大的問道：“她提的什么要求??？！”鄭實笑了一下,，回答道：“她只是希望以后不要把她再送回瑜瑜身邊了,！她是人，不是物件,，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選擇的權(quán)利！我答應(yīng)了她了,！就是這樣,！”

　　聽到鄭實這么一說，幾個人松了口氣,，不約而同又異口同聲的道：“這可真的太好了,！”鄭實看看這幾個人，心里道：“女人就是女人,，總這么一驚一乍的那個受得了?。?！”

　　特護(hù)病房里,，護(hù)士給柳夢瑜端上了清淡的菜肴，柳夢瑜看著護(hù)士感謝道：“謝謝,！”護(hù)士將菜肴擺好,，遞給她一雙筷子，奇怪的問道：“柳女士,，聽鄭董事說,，您的身價比他的老板都大得多，可是看您吃的用的,，還這么節(jié)儉,？！”柳夢瑜接過護(hù)士遞來的筷子，笑了笑,，道：“我在國外慣了,，國外做企業(yè)的人都是事業(yè)上向高標(biāo)準(zhǔn)看齊，生活上向低標(biāo)準(zhǔn)看齊,！在你們看來是不懂的生活?。　弊o(hù)士點點頭,，如實回答：“是的,，很不理解！好了,，不打擾您用餐了,！等您用完了，我在收,！”“好,，您請便！”柳夢瑜向她點點頭,！

　　護(hù)士才一出去沒一會兒,，鄭茹就敲門問道：“我可以進(jìn)來嗎？,！”柳夢瑜一看是女兒,，就歡喜的點點頭：“當(dāng)然可以了，你怎么來,，望石,！”鄭茹進(jìn)了房間，打開食盒,，一樣一樣的把飯菜擺到餐座上,，對她道：“明天您就要手術(shù)了，做點您教我的飯菜,，給您送來！還熱乎著呢,！吃吧,！”說著，自己也坐在了餐桌旁邊,，看著柳夢瑜的飯菜,，笑著說道：“看來您真的是清淡口味啊,！正好,，我也沒有吃，就和你一并吃吧！”說著,，自己拿過筷子,，看看柳夢瑜，柳夢瑜對女兒慈愛的一笑,，示意她吃,！鄭茹吃了幾口，看著柳夢瑜還沒有動筷子,，就問道：“您怎么不吃?。?！”柳夢瑜笑了笑,，拿起了筷子，道：“吃,，我們一起吃,！”

　　吃過了飯，護(hù)士把餐具收好了,！特護(hù)病房里就余下了母女二人了,！兩個人對視著，久久無話,！柳夢瑜轉(zhuǎn)動了一下脖子,，對女兒道：“我想到公園走走，你要是不急著回家,，能不能陪我走走?。?！”鄭茹也笑著點點頭,，道：“好啊,！”說著,，自己一手拿著飯盒，一手挽著柳夢瑜,，兩人一起下了樓,！

　　兩人在醫(yī)院的小花園里不急不忙的走著！柳夢瑜走累了,，就指指小亭子,，道：“我們坐一會兒吧！我有些累了,！”“好的,！”鄭茹扶著柳夢瑜坐了下來,！自己也坐了下來，開了口道：“用不了幾天我們就要開學(xué)了,，那個時候,，我就不能來看您了！”柳夢瑜點點頭：“我很高興,，你這個時候還能來看我,！說實話，我這個樣子,，上了手術(shù)臺,，就是一流的醫(yī)學(xué)家都不能保證我能不能下得了手術(shù)臺！你可以在我手術(shù)前夜來看我,，我就感激不盡了,！”鄭茹看看她沒有言語！柳夢瑜接著說道：“以后你的英語還要加強(qiáng),，洗衣服和做飯,，在你學(xué)習(xí)完畢之后的時候，也不要忘記,！”“我也記住了,！”鄭茹簡短的回復(fù)道！柳夢瑜咳了一聲,，鄭茹忙上前道：“您不要緊吧,？！”柳夢瑜搖搖頭,，回答道：“不要緊,！”說著看看天空，說道：“天不早了,，也快黑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省的你父母擔(dān)憂,！”鄭茹說道：“我還是先送您回去,，我再回家吧？,！”柳夢瑜搖搖頭：“不必了,，我看著你走，你走了我再自己回特護(hù)病房,！”鄭茹關(guān)心的說道：“可是你的身體……！”柳夢瑜笑著說道：“沒什么,，走回去的力氣還是有的嘛,！”話到如此,，鄭茹也只好點點頭，自己拿好食盒,，幾乎是步步回頭的離開了小花園,！柳夢瑜看到女兒遠(yuǎn)去的背影，一股涼意襲來,，自己心里道：柳夢瑜啊,，柳夢瑜啊,！你這是造的什么孽?。?！現(xiàn)在女兒的地位多么尷尬?。≡缰袢蘸伪禺?dāng)初呢,？,！

　　柳夢瑜想著看看西下的夕陽，苦笑了一下,，自己起身走回了病房,，她走的很慢，邊走邊想著：我這一生有什么遺憾呢,？,！有愛我至深的丈夫卡伊，有為我考慮的妹妹廖晨,，有一直把我當(dāng)成親生女兒的蔣蕓苔,！有對得起我的愛人、戀人和情人鄭實,！也有對我一直發(fā)自肺腑愛戴和尊重的侄女萊斯,！還有著我對不起，可是選擇諒解我的孩子望石,！我的確有著遺憾,，我的血親們都在二十多年前的地震中去世，我的清白被他人玷污,，可是這些遺憾都被后來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們給彌補(bǔ)了,！想著她走到了自己的病房，打開了門,，向夕陽之下顯得有些金黃色的走廊看去,，不由得笑了，心里接著說道：“為了這些把我當(dāng)成親人的人,，我也不能選擇生命結(jié)束,！好好活著,，笑看風(fēng)云！”想著,，她進(jìn)了屋子,，關(guān)好了門！她走到窗前,，看著遠(yuǎn)處西方的落日,，心里那個聲音又開始了：“新的一天就要在一覺醒來之后開始了！為了新的開始,，我要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