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劍姬
征兵告示掛在廣場的布告欄上,那是一張珍貴的羊皮紙,,上面的文字孔武有力,。人們圍著告示議論紛紛,,不時有年輕人在眾人的贊許中走進兵營,,領(lǐng)走軍裝和武器,。
一個高挑的女人久久的看著布告欄,,腰間還別著一把劍,。從厚重的劍柄和護手盤來看,,這是擊劍決斗中的重劍,,是穿刺和橫掃的利器。銀色的擊劍甲胄昂貴得體,,紅色的短發(fā)讓她看起來相當(dāng)干練,。擊劍是貴族的運動,但貴族顯然是不會對參軍感興趣的,,至少在眾人眼里是這樣的,。
:她是誰?。?p> :很顯然是貴族,。
:哪有貴族會對著征兵告示看那么久的,,那幫家伙只嫌命短。
:她好像是……勞倫特家族的,!
勞倫特家族最年輕的的后輩,,菲奧娜。雖然她極力不去聽,,但閑言碎語還是進了她的耳朵,。
:她好像就是那個劍姬……
:你沒聽說嗎?
:請說,?
:他父親在一次比賽前夕給她的對手下藥了,,被抓了個現(xiàn)行的!
:有這種事,?
:早就傳開了,,之前比賽的對手都來控告他了,據(jù)說還有賄賂和恐嚇,。
:果然貴族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菲奧娜閉上眼,父親被法官帶走的那天勞倫特家族就已經(jīng)顏面盡失,,一同被擊碎的還有菲奧娜虔誠的信仰和自尊,。她很想告訴獄中的父親:即使不作弊,她也能戰(zhàn)無不勝,。
“看看這是誰,,尊貴的勞倫特家族的長女!”人群中有一個人帶頭起哄,,他身后還站著四五個一臉壞笑的隨從,。
“聽說閣下的劍術(shù)無與倫比,真想跟你較量下,,”帶頭的人把玩著手里的劍,,同時揮舞出危險的弧度,周圍的群眾不約而同的散開來,,“敢比么,,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可以讓你一只手?!?p> “哈哈哈,,少爺,您別欺負她了,您可是最年輕的劍術(shù)冠軍,!”
“少爺,,我來跟她打!您看的開心就好,!”
隨從們像呱噪的烏鴉,,狗仗人勢的嘴臉展露無遺。
家族出了那件丑聞之后,,地位就一落千丈了,,現(xiàn)在任誰都能來踩一腳。想到這,,菲奧娜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決定不予理會,轉(zhuǎn)身朝兵營走去,。
“聽說你之前的勝利都是用下三濫的手段贏的,!”挑釁的話語越發(fā)刺耳。
“要不要我親自教你,?”
菲奧娜只是慢慢的走,,落井下石的話聽多了就像蒼蠅叫。
“看來勞倫特家族的人都是孬種,?!?p> “看在你可憐的老父親已經(jīng)入獄的份上,今天放你一馬,?!?p> 菲奧娜怔在原地,隨即緩緩的轉(zhuǎn)過身,,眼神冰冷的像弗雷爾卓德的千年雪山:“你現(xiàn)在有十秒鐘道歉,。”
她的怒火非但沒讓他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反倒激起了他們的興致:“噢,,如果我失禮了,那我道歉,,不過,,道歉也不能改變勞倫特家族是孬種的事實,?!?p> “你想要決斗,那就來吧,?!狈茒W娜舉起重劍,豎在身前,腰背挺直呈準備狀,,“我不保證你的性命安全,。”
“小心閃了舌頭,!”“少爺”舉起了手里的劍,,那是一柄精鋼鍛造的花劍,輕盈且精致,,適合花俏的劍法,。他原地旋轉(zhuǎn)了一圈,接著以一個極為做作的姿態(tài)刺向菲奧娜,,這不像是進攻,,更像是輕浮的調(diào)戲。
菲奧娜依然將劍豎在身前,,她并非在尋找破綻,,而是……這個人渾身都是破綻,她甚至懷疑這樣華而不實的劍法究竟能否制敵,。
就在劍將將刺到菲奧娜胸口的一剎那,,菲奧娜以右腳為軸心微微側(cè)了側(cè)身子,手中的重劍只輕輕一挑便格擋住了攻勢,,下一個回合冠軍手里的劍已被打飛訂在了墻上,。
“這……”隨從們啞口無言,他們不敢說話,,因為菲奧娜的劍心就停留在少爺?shù)暮韲瞪?,只要她愿意,隨時可以割斷它,。
“冠軍”的后背已經(jīng)讓冷汗打濕了,,緊接著群眾隱隱聞到了一股尿騷味兒……
“這就是冠軍的實力嗎?”菲奧娜冷冷的說,,“你之前競爭的對手都是小孩兒么,?”話音落下,手里的重劍已收納在了腰間,。
隨從們一擁而上,,圍住了呆若木雞的少爺,半扶半抬著帶他消失在了人群中,。
兵營內(nèi),,審查新兵的長官是個留著短胡的中年男人,今天一天他就接待了不下一百名志愿參軍的年輕人,,雖然記錄的手累的打顫,,但他由衷的高興,至少這證明了德瑪西亞人民都心系著國家。
菲奧娜靜靜的排著長隊,,輪到她的時候長官依然在記錄著,,頭也沒抬。
“很高興您能參加軍隊,!首先請告訴我您的姓名,。”
“菲奧娜,?!?p> “很好!請說說您參軍的志愿,!”短胡長官依然低著頭,,手里的筆愈來愈快,,。
“志愿……”菲奧娜沉吟著,,“那就光復(fù)家族好了!”
“光復(fù)家族,?有趣的志愿”長官喃喃說著,,這是他聽過最獨特的志愿,新兵們多半是說報效國家,,升官發(fā)財之類的,,光復(fù)家族怎么聽都像中二期的少年在發(fā)沒邊的誓。
長官放下筆緩緩抬起頭,,看了兩眼便認出來了,,勞倫特家族的長女劍姬菲奧娜,據(jù)說是德瑪西亞第一個女子劍客,,雖說后來家族出了丑聞,,但以自己對劍道的理解來看,這位長女的劍術(shù)是相當(dāng)厲害的,。
長官有些為難,。倒不是因為丑聞,而是軍隊從來沒有收女兵的傳統(tǒng),。他甚至沒在征兵告示上特意注明不收女兵,,因為從沒有哪個女人愿意參軍。
“聽著,,勞倫特家族的孩子,,”長官和藹的說“很感謝你愿意走進來,至少我感受到你赤誠的心了,。但軍隊恐怕不能收女兵,,這是約定俗成的,,所以……”
菲奧娜抿了抿嘴,,微微的點點頭:”謝謝,。”
“軍隊看的是能力而不是性別,,如果是菲奧娜女士,,我想軍隊或許可以破個例,凡事都有第一次,。您說呢長官閣下,?”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身形瘦削但挺拔的像松樹,,語氣婉轉(zhuǎn)謙和,。
“如果是弗朗西斯大臣首肯,那再好不過了,!”長官站了起來,,隨后在場所有的士兵都站了起來,齊刷刷的行軍禮,。菲奧娜把右手放在胸口,,微微的俯身鞠躬:“弗朗西斯叔叔?!?p> “孩子,,怎么突然想通了?”帳篷外的羊腸小道上,,兩個人緩緩的并肩而行,。
“我……”菲奧娜有點難為情。
“我記得上一次提議讓你參軍,,你說‘軍隊是戰(zhàn)爭的機器,,充滿殺戮,毫無藝術(shù)可言,,和你的劍道不……”
“叔叔您別拿我開玩笑了,,”菲奧娜尷尬的打岔,昔日說過的話現(xiàn)在聽起來十分違和,。
“哈哈哈,,”弗朗西斯爽朗的笑出聲,“我剛剛在門口都聽到了,,光復(fù)家族,,嗯,是個不錯的志愿,?!?p> 菲奧娜感到窘迫:那么羞恥的話自己是怎么說的出口的,?
“你父親那個混蛋……做出那種荒唐的事?!备ダ饰魉拐f,,“雖然可恨,但我還是關(guān)照過了獄卒,,你父親不會吃太多苦,,這幾年就讓他好好反省著吧?!?p> “謝謝您,。”菲奧娜眼神酸澀,。
“聽說您和蓋倫將軍在朝堂上有些過節(jié),?”菲奧娜試探道。,。
“那家伙就是個莽夫,!”弗朗西斯氣的咳嗽起來,菲奧娜輕柔的舒緩他的背,,“腦子里只有打仗和武力,!遇事從來不會思考和權(quán)衡,這做派倒像是諾克薩斯人,!”
“我可以想象他的模樣,,一定像頭急眼的獵犬!”菲奧娜笑著,。
弗朗西斯緩過神來:“先帝離去之后,,我已主動卸下官職。如果不是嘉文陛下再三申令我旁聽,,我在院子里養(yǎng)鳥養(yǎng)花多自在,。”
“嘉文陛下剛剛即位,,身邊需要一個經(jīng)驗與威望并重的大臣,,這也能理解?!狈茒W娜附和,。
“新帝仁義,這對國與民來說都是福氣,,但...,。”弗朗西斯嘆了口氣,,“陛下一味對議會讓權(quán),,這屬實不利于嘉文一族的執(zhí)政,。議會的權(quán)利越來越大了,我隱隱感到有些不安,?!?p> “不安?”
“我不能再說了孩子,,但愿只是我杞人憂天吧,?!?p> “再次祝賀你,,成為德瑪西亞的戰(zhàn)士!”弗朗西斯笑著說,,同時伸出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