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這個世界的死亡是一切生命的終點,無論你健康或者孱弱,,無論你富有還是貧窮,,死亡的法則是永恒的,,沒有人能逃過死亡的觸手,,它是一切的一切最終的宿命。這是索菲斯神教教義的一部分,,所言即真理,,即使是在口耳相傳的神話傳說中,那些震天撼地的神魔以及各種族的至強者也會迎來最后死亡的宿命,。
哈勒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親眼看著亞希達爾死亡,沒有什么比命運之神的作弄更讓人感到悲傷而無助的了,,他緊緊抱著亞希達爾,,抱著這個由他撫養(yǎng)長大的孩子,像是這樣死神就再也不能把他奪走,。他包容他的癡傻,,他包容他的狡黠,,縱然他是一個惡魔,只要他是他的亞希達爾,,只要這個孩子能夠醒過來,。
哈勒沒有流淚,,他的眼淚已經(jīng)在曾經(jīng)那些不可追憶的過去流干了,,但是他心中的悲傷卻半分沒有消減。其實,,早在亞希達爾恢復(fù)正常的時候,,哈勒就曾對亞希達爾產(chǎn)生過殺心,那時的他以為占據(jù)亞希達爾身體的靈魂是一個不知名的邪惡生物,,可是這個靈魂會笑,,會哭,會耍些小心機,,不懼怕神術(shù),,而且從未產(chǎn)生靈魂與身體不匹配的后遺癥,而那個孩子僅僅過了一小段時間身體就慢慢健康了起來,,也許,,是命運之神送來了亞希達爾原本的靈魂吧,讓一個癡兒重生,,還有什么更能稱之為奇跡,。所以它默認了一切,這樣的生活——挺好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越來越習慣亞希達爾的存在,可是,,一切都在豐收祭的這一天發(fā)生了變化,,那個他發(fā)誓用生命去保護的孩子死去了,而且就在他的眼前,。這讓哈勒難以承受,,他舍棄了一切,只為保護好這個孩子,,卻換來這樣的結(jié)果,。
突然,他想到亞希達爾在倒下之前說的話,,“身體,,還活著”,也許,,也許,,也許亞希達爾并沒有死亡呢,?
哈勒把亞希達爾放到地上,開始檢查他的的身體,,他胸前的洞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只是還沒有呼吸和心跳。哈勒見到這種狀況,,連忙不停地使用治愈的神術(shù),,一遍又一遍,絲毫不知道疲倦,,即使嘴角隱隱有著鮮血也沒能夠阻止他,,神術(shù)的光芒不斷漂浮在亞希達爾的周身,但是既沒有被他吸收,,也沒有就此消散,。
這種情況,還真是奇怪,。
不知過了有多久,,突然,亞希達爾的臉上發(fā)生了變化,,他的眉頭緊緊地擰巴在一起,,似是承受著難以言喻的痛苦。痛,,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把骨頭都碾碎了再拼接在一起,又像是被將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總之痛得像是從內(nèi)里將人的血肉一點點融化再重新塑造,。
當亞希達爾的神智一回歸,他就被這種常人無法忍受的疼痛侵襲著,,無法呼喊,,無法移動,只能被動地承受,,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在這一種堪比酷刑的疼痛中昏睡過去,意識卻偏要跟他作對,,越是疼痛,,意識就越是清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是那么漫長,,漫長的他覺得自己隨時都會因為疼痛死掉,這可真是穿越者最奇葩的死法,見鬼的穿越,,老子難道就是來這里受苦的,?先是在黑暗中沉淪,而現(xiàn)在卻要經(jīng)歷死亡,?可是他還不想死,,他還沒有在這個世界好好地感受生活,他一點也不想死,,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
“小亞,,小亞,,醒醒……“,哈勒的眼中泛著希望的色彩,,亞希達爾,你一定不要有事,。
誰,?誰在叫他?又是誰在說話,?亞希達爾,?我的……名字,啊,,痛,,我好痛……
“小亞,你一定要堅持住,,你一定會活下來的”,,哈勒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其中能聽出一絲鄭重,,不像是給別人說的,,反而像是在自言自語。哈勒克制住自己因魔力枯竭而產(chǎn)生的本能,,一邊關(guān)注著亞希達爾的神情,,一邊不厭其煩地給他施加著神術(shù),直到亞希達爾的身體開始漸漸吸收那些治愈的光芒,。這是一場對兩人的折磨,,但至少結(jié)果是好的,當亞希達爾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像是再次進入了睡眠時,,哈勒也因為力盡而倒下了,。
但是哈勒沒多久就清醒了過來,他輕輕抱起亞希達爾,,向著小鎮(zhèn)中心走去,,不管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他都要去看一看才能放心,雖然他有預(yù)感自己看到的不會是什么好的場景,,但作為秘魯亞這個小鎮(zhèn)唯一的神官,,他有必要去見證這場豐收祭之后小鎮(zhèn)的結(jié)局,就讓他再盡最后一次神官的義務(wù),。這次之后,,不論如何,秘魯亞這個地方都不能再待下去,,他會走上漫漫的看不見終點的旅程吧,,但是,懷中的亞希達爾怎么辦,,他要跟自己一起走上居無定所漂泊一生的生活,?
哈勒看著亞希達爾,目光閃了閃,,遲遲下不定決定,,理智上,他不應(yīng)該把亞希達爾和自己的命運捆綁在一起,,亞希達爾有自己的生活,,他不能代替他做任何決定,況且,,現(xiàn)在的亞希達爾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5歲的智障兒童了,,他是一個有想法的孩子,不應(yīng)該因為自己的私欲而飽受漂泊的苦楚,。另外,,他總是要面對自己的命運的,他有自己的路,,需要自己去完成,。
哈勒的心是冷硬的,曾經(jīng),,他的心只為一個人跳動,,而現(xiàn)在,他的心也只為一個人跳動,。他清除,,自己內(nèi)心的深處隱藏著深深的暴虐,他不愿意因為放縱自己的情感而毀了這個孩子,,他害怕有一天他會控制不住傷害到亞希達爾,。再者,那些“斜三角”的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亞希達爾的不同之處,現(xiàn)在的哈勒沒有能保護亞希達爾不受傷害的能力,,在他沒有取回力量之前,,他都不能再出現(xiàn)在亞希達爾的身邊。那么,,一切就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亞希達爾暫時遠離這些看不見的漩渦,即使這個辦法并不完美,,但至少比在他身邊安全得多,。
哈勒一腳踏入鎮(zhèn)中心的廣場,這里是人間慘獄,,何其凄慘,。但是他依舊保持著冷峻的表情,這,,才是他的本來得面目,,他看慣了死亡,早就不再因為死亡而動容,,即使他看到了慘死的修女利茲,,他也沒有多余的情緒表露,平常那個慵懶散漫的哈勒是虛假的,,只是他偽裝的保護色,他面具下的真情都只給了一個人——亞希達爾,。
鎮(zhèn)中心還有些殘留的不詳氣息,,可是哈勒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力量凈化這里,為免這些亡者連死亡都不能安息,,他在鎮(zhèn)子里放了一把火,,一把將這里的過去,回憶,,以及有的不該有的痕跡統(tǒng)統(tǒng)埋葬的大火,,大火熊熊燃燒著,火焰將一切都吞噬掉,,像是一場別具風格的葬禮,,埋葬的不僅是尸體,更是這些人的靈魂,。
接著,,哈勒又帶亞希達爾去看了看曾經(jīng)生活的那個秘魯亞的小教堂,教堂像是經(jīng)歷了時光的洗禮,,似乎變得破敗了些,,哈勒看著遠處越飄越遠得黑煙,起身離開了這里,他背著亞希達爾離開了這個他待了5年的地方,,這里,,已經(jīng)沒有能留下來的理由了……
……
亞希達爾是在一陣顛簸之中醒來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一架馬車之中,,馬車并不穩(wěn),,四周還漏著風,索性過了豐收祭,,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夏天了,,這個時間的風并不寒冷,反而會給人一種涼爽的感覺,。
現(xiàn)在,,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很舒服,那些夢中的折磨就像是幻覺一樣,,讓他一時間分不清現(xiàn)在是在夢中還是在現(xiàn)實?,F(xiàn)在的他充滿了力量,他有一種自信,,現(xiàn)在他可以一拳打死一頭牛,,當然這只是他現(xiàn)在的錯覺罷了。不過他的身體的確經(jīng)歷過一番強化,,只是還不是太明顯而已,。
難道睡一覺還能打開金手指?這金手指也開得太容易一些了吧,。他其實已經(jīng)記不清那些夢境中的東西了,,只能隱約記得那些刻入骨髓的孤獨和疼痛,亞希達爾打了一個顫,,連忙把不好的回以拋諸腦后,,現(xiàn)在還是弄清楚自己的現(xiàn)狀比較好。然后,,他透過馬車墻壁上的小窗口看到了正在駕駛馬車得哈勒,。
“哈勒叔叔,我不是在艾可家么,?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會在這里?”
哈勒看起來跟以往有些不一樣,,今天的他格外陰沉,,像是一把沒有出鞘的利刃,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半天,,哈勒低沉地說道:“去維德克斯,,格勒行省的省會?!?p> “怎么想到去那里了,?利茲姐姐呢?”
“死了”,,哈勒在說了這兩個字之后就再也沒有開過口,,一直保持著緘默的狀態(tài)。亞希達爾的心里卻很是難過,,怎么會,,利茲怎么會,這讓他有些不能接受,,但看到哈勒的臉色,,他聰明的不再說話。沒多會,,馬車停了,,哈勒把因為風干而變得硬邦邦的面包拿給亞希達爾,就繼續(xù)駕著馬車趕路,,誰也沒有跟誰說話,,就像兩個熟悉的陌生人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