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的事情,,看來算是解決了,,不過林翊沒有太多高興的心情,,昨夜的那場夢,,讓他想了一些事情,,倒并不是后悔殺了空峻,,畢竟在威脅自身生命的前提下,,他可不會圣母,,只是對于當初介入空峻的案子,,是對是錯,,難免產生了幾分疑惑。
“文玥,,我有一個故事,,聽一下吧!”林翊放下手上的棋子,,似乎思考了許久,,也沒有破解之法,看來這局是輸定了,。
文玥點了點頭,,隔三差五,林翊嘴里的故事,,顯然成了文玥無聊生活下的期待,,光怪陸離的仙俠,,兒女情長的江湖,還有她最喜歡,,纏綿悱惻的愛情,,仿佛林翊肚中,裝著無數(shù)個包羅萬象的世界,。
只是文玥沒有察覺到,,平時林翊要講故事,總是會問“想聽嗎,?”可是這次卻并未征求她的意見,。
“有一位女子,長得很漂亮,,因為家境沒落,,父母雙亡,為了養(yǎng)活弟弟,,無奈淪落風塵,,她雖然墜入青樓,卻潔身自好,,但是終究沒能逃過有些人的算計,兩個男子,,在某一日玷污了她,,女子貞烈之下,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故事的具體背景,,林翊是不知的,不過倒是無足輕重,。
“她十四歲的弟弟,,知道真相后,為了替姐姐報仇,,便設計殺害了其中一個男子,,而另一男子,因為離開,,躲過了一劫,。”
說到此處,,林翊看了看文玥,,四目相對,油燈下,,白皙的面頰,,有些朦朧,卻是平添別樣的動人。在聽到林翊說到`殺人`二字后,,文玥心中輕輕一顫,,也不知是在震驚,還是對這種復仇,,心下快意,。
“六年后,另一男子回來,,卻是已經當了高官,,當年的少年,也已經長大成人,,又讓他尋到機會,,再次出手,殺了此人,!”
文玥張了張嘴,,心中疑惑,不知道林翊今日為何,,要講這樣一個血腥的故事,。
“高官之死,驚動了當?shù)毓賵?,這一次,,卻不再像六年前那樣,勢必要查出真兇的,。恰巧在此時,,有另一人突然出現(xiàn),機緣巧合之下,,破了這棕案子,,塵封多年的往事,才漸漸浮出水面,,只是一個娼伶的死活,,官府是不管的,他們只在乎抓住兇手,,好向朝廷交待,,可恰在此時,兇手自知事情敗露,,已經提前逃了,。”
明顯可以看得出,,聽到兇手逃走,,文玥輕舒了口氣,,其實,接下來的故事,,已經不用再講了,,文玥的態(tài)度,林翊已然明了,。不過也想得通,,畢竟十幾歲的年紀,又是女子,,感同身受之下,,難免嫉惡如仇。
“兇手成了逃犯,,同時也記恨上那破案之人,,恨他多管閑事。一個夜晚,,兇手找上門來,,本想殺了此人,以泄心頭之恨,,一番打斗之后,,卻是被那人用計反殺……故事到這里,也就結束了,?!?p> 林翊沉默下來,看了看文玥大大的眼睛,,燈光下,眼眸深處,,閃著搖曳的亮光,。
許久之后,文玥嘆了口氣,,說道:“那個破案之人,,就是你吧?”
文玥的聰敏,,林翊早已料到,,他點了點頭,其實方才文玥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林翊講到后面,頗有些興致聊聊,,心中同樣有幾分沮喪,。
豈料文玥忽然微微一笑,,說不出的溫婉,同時伸出兩只柔荑,,十指白皙細長,,竟然大膽的抓住林翊放在棋盤上的右手,頓時一股溫潤之感傳來,,光滑細嫩,,林翊不禁有些呆愣,身體僵硬起來,。
“昨夜你殺了他,,對嗎?”
林翊木訥的點了點頭,,癡癡的望著棋盤上一雙碧玉纖手,,喉間有些不爭氣的干澀起來。
“你做的沒錯,,他報仇殺人,,也沒錯,錯的是他不該遷怒于你,!”
聽完這個故事,,明知林翊昨夜殺了人,可不知為何,,文玥竟然沒有生出驚怕之感,,看到林翊臉上落寞的樣子,她心中倒是泛起一抹柔情,。她不禁有些后悔剛才聽到一半時,,所表露出的態(tài)度,想到他剛剛一定很傷心,,她便有幾分自責起來,。不過,林翊能如此信任,,將秘密說與她聽,,心中卻有股莫名的感動。
過了許久,,林翊點了點頭,,想說聲謝謝,卻又咽了下去,。他知道,,文玥或許有安慰他的因素在其中,不過顯然,,這已經夠了,。
這個夜晚,,兩人似乎邁出了關鍵的一步,但卻又彼此心照不宣,,像什么事也不曾發(fā)生一般,,接著下棋。不過這局棋,,被兩人方才的舉動打亂,,要重新開始了,但是沒過多久,,林翊又再次陷入困局,,看來,終究是要輸?shù)摹?p> ……
生活還是如往常般平靜,,恬淡如水,。
似乎快小寒了,這個冬天,,算是過去了一半,,古代的生活,已經習慣了下來,,接觸了更多的人,,碰到了更多的事,對這個時代,,也了解的更多了一些,。
婁云輝又來了,不過這次,,卻是不用再講三國,,帶來了南懷先生的消息,同時臉上的意氣風發(fā),,說明著官職的安排,,應該是差不多了。
南懷先生的論政會,,日子已經定了下來,婁云輝是來通知她一同前往的,,林翊有些不置可否,,想拒絕,似乎辜負了人家好意,,可要說讓他去,,興趣又不大,最后只能模棱兩可的應了下來,,至于到時候去與不去,,再另說吧,!
婁云輝還提到了唐澤,說是要為林翊引薦一番,,畢竟在金陵這個地界,,嚴唐兩家,還是頗有影響力的,。至于嚴家,,嵐山冬日雅集之事,婁云輝知道些情況,,同時大概也了解,,外界所傳林翊買詩之說,雖不知始作俑者是誰,,可那位嚴三公子,,在推波助瀾上,卻是起了不少作用,。既然林翊與嚴家有隙,,那么交好唐家,顯然是他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林翊同樣沒有拒絕,,不過也未表現(xiàn)得太過上心,不管是朝廷的黨爭,,還是這種民間的勢力之爭,,他都不想介入其中,為別人搖旗吶喊,,終究是炮灰,。
婁云輝離開之后,季府的下人,,又再次敲響了門,,傳話來說,與呂家的交涉有了結果,,讓林翊去一趟,。
季府,季老拿出一張協(xié)議,,遞給林翊,,說道:“呂家已經同意三倍賠償,不過這批綢布被燒,,呂家也拿不出再多的銀子,,湊了兩天,勉強湊出兩千多兩,,剩下的想用坊市中的呂氏布行來抵債,,我找人估算了一下,,價錢上倒也合理,你要是沒問題的話,,就在上面簽個字,,去布行看看,順便交接了吧,!”
林翊隨意掃了一眼,,沒什么問題,點了點頭,,沒想到一個諾大的布商,,卻被他一把火,燒得傾家蕩產,。
當初找季老來做中間人,,一方面是想回避直接面對呂家,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后續(xù)的賠償,,雖說兩家簽著合同,又有官府蓋印,,可如此大虧,,呂家若是不甘愿吃下,說不上會做出什么鋌而走險之事,,有了季老這桿大旗,,事情倒是順利。
“找到新的貨源了,?”
“差不多吧,!”林翊臉色淡然,說著倒是言之鑿鑿,。
季老點了點頭,,這件事上,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也就沒有去提還錢之事,,且等林翊周轉開后,主動來還吧,。
在季府沒有呆多久,,林翊便跟著季府管家,去了坊市,,呂家先前得了消息,,已經在鋪子中候著了,。
說是坊市,,只是傳統(tǒng)叫法,,金陵早在十幾年前,取消宵禁的同時,,也放開了工商業(yè)的限制,,坊、市分開,,逐步由里坊制向街巷制過度,,普通街巷,已經可以沿街設鋪,,如今的坊市與居住區(qū),,大多已連為一體,坊市這個叫法,,自然慢慢淡出,,呂家的鋪子,便是在一條名為洛水街的地方,。
林翊先前去過一次,,倒是不陌生,論地理位置,,還算不錯,,街面上人來人往的,頗為繁華,,就算沒有季老的評估,,他大概也清楚這個鋪子的價值。
鋪面大概五六間的樣子,,房屋有些老舊,,是單層結構,林翊來時,,呂氏布行的招牌,,依然還掛在其上,只是貼上了歇業(yè)兩字,。
“想必這位就是林公子了,?”
林翊沒見過呂景明,不過眉宇間,,能看出與那位呂德大官人有幾分相似,,只是身材偏瘦,興許也是由于這兩天發(fā)生的種種,,四十多歲的年紀,,臉上添了不少皺紋,神色疲憊。
林翊點頭,,拱了拱手,,側頭四下掃了一眼,旁邊四五個人,,沒有見到那位呂大官人的身影,,倒是少了些惡趣味。
林翊微微一笑,,他倒是有考慮過與呂家正面接觸,,倒不是說他故意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去顯擺什么,只是那件事,,終歸得有個結果,,他與文玥,不可能長久的去刻意躲著呂家人,,還有,,既然接手了人家的鋪面,只要稍微上點心,,也是能輕易打聽到他的身份,,躲是躲不過去的,還不如大家攤牌,,讓呂家明白此時的差距,,知難而退。
當然,,興許呂家由于這次變故,,已然顧不上這點過節(jié),亦或者是由于林翊的現(xiàn)身,,讓呂家明白其中的貓膩,,更加記恨上他,都有這個可能,。
呂德既然不在,,接下來的事情倒也順利,雙方互相簽訂了契約,,季府管家充當著中間人,,又去了趟府衙辦理手續(xù),出來時,,這家鋪子才算改了姓,,同時林翊這邊,也收了一箱金子,,這件事情,,才算劃上句號,,再回到鋪中,呂氏布行的招牌,,已經沒了蹤影,。
期間呂景明更是一路陪著道歉,言耽誤了林翊的生意,,反倒讓林翊有幾分不好意思起來,不過想想呂家的所作所為,,心中也就釋然了,,他算是為民除害了吧!